李玉凰 作品

13. 情敌初见

见过了礼,王夫人笑着一一扫过座上的少年少女,道:“今日天儿好,不拘着你们,都到院子里玩吧,让我们这些老的再叙叙旧。”


众人皆笑。


年轻的贵女们相携着出了内堂,来到院子里。


云琼华望了望不远处的回廊,眼风在小昭面上扫过。


小昭心中觉得古怪,将头伏低。


云琼华的丫鬟锦鹃指着小昭,问王府的人:“她怎么不干活?穿的衣裳也比你们体面的多。”


语气中俨然是王府的管家姿态。


王府的丫鬟顺着锦鹃指的方向看过去,耐人寻味地笑了下:“锦鹃姐姐有所不知,那位的地位可不一般。”


丫鬟说着朝内院的方向指了指,接着道:“这位小昭姑娘住在海棠坞,是离公子的扶疏水榭最近的院子,等少夫人进了门,她就会成为新的主子。”


云琼华将视线投去,目光在小昭身上定了一下,她听说过此人。


她听闻陈宴书前段时间狩猎,在山中捡了一名孤女。


听说这个孤女有些拳脚本领,被当做护卫小厮使唤,过段时间又听说住进了王府内院。


但她从不知这女子容貌这么美,也不知陈宴书似乎还对这女子有别样心思。


不过,她想,这孤女不过就是一个山野丫头,一个玩意儿罢了,便将眼眸转过继续和身边的贵女们聊天。


春日和煦。


小昭在回廊暗处,看琼华县君抚琴。


幽篁吟在她指尖淌出《凤求凰》,满庭贵女都在赞叹天作之合。


唯有她看见陈宴书将沾了琼华县君口脂的茶盏推远,任那抹胭红在青瓷边沿渐渐冷却。


“看入神了?”


带笑的声音轻飘飘落入她耳中。


她转身,是游珩。


游珩站在她身边,手在额间打了个棚子看日头,闲闲道:“今日阳光这般好,可站在小昭身边还是这么凉快啊。”


内堂突然传来喧哗,有人惊呼琼华县君失手碰翻了香炉。


小昭转头望去,恰见陈宴书拂去袖上火星,目光却穿过纷乱人群,与她撞个正着。


他唇边笑意尚未展开,琼华县君染着蔻丹的指尖已搭上他臂弯。


阳光洒落在繁花似锦的庭院中。


小昭转开目光,流连于每一朵盛开的花朵,看起来赏花赏得十分专注。


“你看那边。”游珩用折扇轻轻戳了下小昭的肩膀,低笑,“昭文还往咱们这边瞧呢,那眼神,啧啧,都快成呆头鹅了。”


小昭闻言,复又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又一次与陈宴书的视线相遇。


陈宴书今日一袭月白长袍,袍上绣着精致的云纹,宛如天边流云。


陈宴书如今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是初见时的淡然寡欲。


其中的缠绵悱恻她似懂非懂,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与她听。


她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惶然。


“还看呢?”游珩打趣,“你放心,就算你的公子娶妻了,依旧舍不得你。”


小昭挠了挠头,问:“什么舍不得?娶妻和舍不得我有什么关系?”


游珩挑了下眉:“你说呢?”


小昭认真道:“我问过公子,公子说他成亲后,我依旧可以跟着他的。”


游珩又挑了下眉,打量了下她,道:“看来他确实宠你,真的要纳了你。”


纳?


她在仅存不多的记忆中,突然翻找出一段:


腐骨栈道的一个魂魄曾跟她哭诉过。


那是一个还未失去意识的女子残魂,生前是妾,后来被主母下毒害死。


小昭震惊又迟疑地问:“纳了我?你是说公子要娶我做妾?”


游珩点点头:“我想你们公子是舍不得你受委屈的。”


不说陈宴书如今的身份了,任何一个京城世家公子娶山野村姑当妾已经惊世骇俗了。


小昭慌忙摇摇头。


“什么意思?你不想?”游珩脱口而出,见她不似作伪,十分震惊,“你竟然不想?!”


小昭点点头。


“你疯了不成?他未来可是——”


游珩突然住了嘴,深吸一口气,才怒其不争地继续说:“他这样的身份,纳你个来历不明的丫鬟当妾已经贻笑大方了。你竟还不愿意?”


不知怎么的,小昭突然想起游珩的那本春宫图。


夫妻就是要做图中的事,她看向另一头的琼华县君,有些不舒服。


游珩觑着她的神情:“他娶琼华县君是板上钉钉的事,他只有娶了云琼华,才能真正得到想要的。”


游珩在一旁闲闲地瞧着陈宴书痴痴的目光,而这女子铁石心肠半点不领情,顿时觉得分外好笑。


他摸了摸唇角的痣,笑着撇开眼,却无意瞧见树影背后,一双幽冷的长眸正定定地望着小昭。


待要仔细看时,那人却不见了。


到了晚膳时间,王夫人招呼众女眷一起去厅堂用膳,女眷们纷纷起身。


王夫人一手挽着将军夫人,一手挽着云琼华,率先缓步走出,其余人紧随其后。


一时间,绸缎衣裳摩擦的声音和细碎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


席间笑语盈盈,杯盏交错。


酒过三巡,陈宴书借着醉酒跑了出来。


他穿过长廊,步履匆匆,却不见那抹熟悉的鹅黄身影。


陈宴书想起今日众人话里话外,都是他与琼华县君的婚事,不知小昭听了多少去,心下更是不安。


这时,锦鹃轻手轻脚地跟了上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殿下,您喝了不少酒,这碗醒酒汤是婢子特意为您准备的。”


锦鹃轻声细语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柔。


陈宴书闻声回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锦鹃姑娘,你怎会在此?”


锦鹃微微一笑,道:“婢子方才虽在县君身边伺候,但晓得殿下定是喝了不少,饮酒过后,总是需要些解酒之物。”


陈宴书微微一怔,目光掠过她手中的汤碗,却是淡淡一笑,极为有礼道:“怎敢劳烦锦鹃姑娘,还是给你家琼华县君吧。”


锦鹃含羞抿唇微笑,微微低下头,轻声回应:“若能为殿下分忧,是婢子的荣幸。”


她并没有离开,依旧将汤药捧到他面前,一双水眸含情脉脉地望着他。


陈宴书心中焦急,语气带了些不耐:“我现在没空喝这个,你先回去吧。”


锦鹃面色尴尬,见他方才像是要找人的样子,想起下午见到的那个鹅黄衣裙的女子,心中一紧。


陈宴书已经转身离开了。


锦鹃望着陈宴书远去的背影,酸涩难抑,站在原地,手中的醒酒汤渐渐冷却。


……


陈宴书走进海棠坞。


他目光一扫,见一个男子正悄无声息地坐在院内的花架下。


斑驳的光影洒了男子一身。


陈宴书仔细一瞧,是个少年,正在低头品茗。


少年人一头长发松松绾起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茶盏。


这人坐姿有些懒散,但周身的气息却让陈宴书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别人家反倒显出自在的主人姿态,应是非富即贵的世家子。


陈宴书开口问道:“阁下是?”


少年抬起头向他看过来。


陈宴书入目对上一双漆黑的丹凤眼,微微上扬的眼尾,薄唇鲜红凄艳,竟有一种动人心魄之感。


少年起身大步走近,对上陈宴书的眼睛,开口道:“在下符生,见过公子。”


他双臂散漫地交叉握在身后,完全没有要行礼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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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原来他就是小昭从外面捡回来的弟弟。


小昭总跟他说弟弟如何弱小如何可怜,他以为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


如今一看,竟是个高高瘦瘦的美貌少年,看模样最少也有十七八岁了。


甚至连小昭都比这少年还面嫩些,怎么就成弟弟了?


“原来是你。”陈宴书面上平淡,心中略有些堵,不知怎的开口道,“你见到昭儿回来了吗?”


昭儿?


符子厌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一双狭长漆黑的眼静静地看向陈宴书。


此时陈宴书才看清此人身上的不对劲之处。


这少年即使穿着寻常青衫,却掩不住长久以来凌驾于千万人之上的倨傲睥睨。


很像当今圣上给他的感觉,举止之间从未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如同看一颗平常草木。


不过一介平民,竟敢如此对他无礼。陈宴书心中更是涌了些怒意。


符子厌察觉到前院那团阴冷的气息马上就到海棠坞了。


他眼尾微微上扬,开口道:“公子不是在前院商议婚事吗?找小昭姐姐有何事?”


此话一出,就算陈宴书一向温润淡雅,此刻也忍不住道:


“你是何等身份?我与她的事还需向你说?”


符子厌欣赏着他的反应,开口却低声细语:“不知我哪里说错了话,还请殿下恕罪。”


陈宴书没注意到他前后的反差,只接着道:“倒是你一个外男,为何会在内院?”


小昭站在门后,听到这里,突然想起管家跟她解释过什么是外男。


外男私自进内院,这罪名似乎挺重的。


她急忙出声道:“是我叫符生来尝我新调制的蜜茶。”


陈宴书见她突然出现,有些猝不及防,忙压住了面上的厉色,轻咳一声,道:“我方才不见你了,便来这里找你。”


小昭转身回了房。


陈宴书刚想追进去,便见她又跑了出来。


小昭一伸手,将一本书塞到他怀里,蹙着眉道:“我不要了。”


陈宴书低头一看,是他之前给她的书,问:“你看完了?"


小昭小声嘟囔:“没有,但这是你的书,我拿着不好。”


陈宴书顾忌符子厌还站在院内,转过身看向符子厌,一向寡淡平和的目光有些锐利,道:“这不是你一个外男该来的地方,以后别再进来。”


小昭转身,向符子厌看过去。


从她这个角度,恰巧能清晰地看见符子厌睫毛微颤了一下,眼眶到鼻尖泛起浅浅红晕。


他似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向陈宴书行礼。


小昭见状,心中愧疚不安,忍不住开口为他辩解:“公子,是我叫符生来的,不关他的事。”


陈宴书没想到小昭会为了一个外人与自己争执,他突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唤了一声:“小昭?”


符子厌也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水濛濛的眼瞳轻颤,像极了落水的可怜小猫,低声道:


“姐姐,是我的错,殿下说的对,我身份低微,是不该进内院的。”


“你!”陈宴书动了怒。


“他是我请来的!”小昭将符子厌护在身后。


她回忆了下方才在门外听到陈宴书说的话,道:“你之前问他是什么身份,是嫌他身份低微吗?”


陈宴书急忙开口:“我不是——”


小昭打断他:“我的身份在你看来,也很低微吗?”


她垂下眼,因为她的身份在凡间太不起眼,所以陈宴书才要纳她当小妾吗?


符子厌眼瞳之中,金茫隐隐亮起。


陈宴书的意识有一丝恍惚,他似乎看到少年朝自己投来目光。


少年的手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挽上小昭,随即对自己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