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加菜

小昭好奇道:“你怎么变公鸡了?”


呱呱回想起早晨的惊心动魄,仍心有余悸:“今早我出去遛弯,不小心被公鸡啄死了,没办法,只能赶紧附身在离我最近的活物上。”


威风凛凛的公鸡叹了口气,丧眉搭眼道:“也就是说,我现在和这只公鸡共用一个身体。”


小昭眨巴了下眼睛,失望得近乎茫然,嘟囔道:“为什么就不能是猫猫狗狗之类的?我喜欢圆毛的,毛茸茸多可爱啊。”


呱呱不满:“你竟敢嫌弃我?”


说着,它语气突然哽咽起来:“我以前是兔子的时候,你还一口一个‘姐姐抱抱’呢。”


小昭语调淡淡:“请不要用鸡头撒娇。而且我只隐约记得养过猫,可不记得养过兔子。”


她边说边仔细打量了两遍,问:“这是什么品种?走地鸡?”


小昭捏着下巴,煞有介事道:“得给你换个名字,不能再叫‘呱呱’了,叫‘叽叽’怎么样?”


呱呱牙疼似的“嘶”了一声,斩钉截铁地拒绝:“走地鸡还要什么名字?六道轮回,谁还能记得前世是龙是虫,名字又有什么重要。”


小昭不解,道:“为什么人都有名字,而你们全都叫鸡?真不公平。”


呱呱无所谓道:“名字有什么紧要?这一世你是人,有名字。但下一世说不定就成了蟾蜍、公鸡或者兔子。”


它一锤定音:“这么说来,人畜本没区别,名字对人和牲畜都不重要。”


小昭不自觉紧握右手小臂,隔着衣料摩挲着皮肤上“昭”字的伤痕。


她当初,是希望自己别忘记名字吧。


若是知晓自己会再次轮回,她一定会想尽办法留下这一世的痕迹。


“咕噜——”一道声音很突兀的从小昭肚子里传出来。


小昭摸了摸肚子,灵机一动:“……虽说凡人活着有名字,可死了都叫鬼。鸡鸭鱼活着没名字,死了却有好多名字。”


呱呱好奇了:“还有这回事?死了都叫什么?”


小昭摸着肚子,咽了咽口水,道:“白斩鸡、黄焖鸡、糖醋鱼、红烧鱼、卤水鸭……”


呱呱:“……”


小昭听见“噗嗤”一声笑,转过身,看见了陈宴书,还有他身旁憋着笑的乐骁。


陈宴书方才听到她不停念叨着菜名,也忍俊不禁,强压着笑看她。


“公子?”小昭惊讶道,“你不是应该在书房吗,怎么来我这儿了?”


乐骁瞬间憋回了笑,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什么你你我我的,没大没小,没规矩!公子专门来找你——你、你背后鬼鬼祟祟的挡着什么东西?”


乐骁瞠圆了眼,盯着小昭身后。


还没等她回答,伴随着一声嘹亮激昂的“咯咯咯”,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从小昭背后昂首挺胸地走出来。


它尾巴像扇子般高高翘起,火红鸡冠晃来晃去,像巡视领地似的“咯咯咯”踱步。


小昭无奈道:“呱呱,你打鸣干什么呢?”


呱呱尖叫着扑腾着翅膀:“咯咯!我和这只公鸡共用一个身体,控制不住它,这是它的本能!咯!”


乐骁惊得黑了脸,瞪着小昭,不敢置信道:“你带了一只鸡进王府?!这可不行!不是蟾蜍就是鸡,这是王府,不是你家的山野农舍!”


乐骁眼睁睁看着那只鸡扑到面前,绿豆大的眼睛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公鸡威风凛凛地四处走动,下人们试图抓住它时,它突然展开翅膀,叫声高亢刺耳,跳上海棠树,甚至试图飞上屋檐,不可一世,无人能拦。


一名下人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公子,这鸡怎么处理?要从前院调护卫来抓吗?”


说着,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小昭。


乐骁又瞪了小昭一眼,这可真是物随主人,她像个猴似的没规矩,连她的鸡也如此狂妄。


小昭被这一眼瞪得垂下头,满脸无辜:“我真不是故意……”


陈宴书见她如此,心底一软,温润如玉的脸上有一丝无奈的笑意,随意的对仆人挥挥手,“就随它吧。”


乐骁闻言,惊讶地看了他二人一眼。


下人暗自感叹,走之前意味深长地又看了小昭一眼。


小昭被看得莫名其妙,正琢磨着,突然听到陈宴书清冽好听的声音:“小昭,你饿了吧?”


她这才又抬头,陈宴书又看她了,她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个食盒。


陈宴书竟然没有让乐骁拿,而是自己亲手提的。


她不禁有些好奇。


陈宴书注意到她的目光,打开食盒盖子。


一大盘野鹿肉分外引人侧目。


小昭有些意外,看向他问:“你也爱吃野鹿肉?”


陈宴书轻声说:“上次见你爱吃,知道你喜欢,特意送你的。”


说着抬手将食盒递给她,小昭欢欢喜喜地接过。


陈宴书却没有离开,站在原地。


小昭也站着不动。


她要等着陈宴书先走,然后自己才能转身回院子。


这是王府里最起码的规矩,她最近很努力地学习了不少。


陈宴书抬眸,轻声问:“你在海棠坞住得习惯吗?”


小昭已经搬进内院的海棠坞了,离陈宴书的扶疏水榭很近。


上次从时疫病愈回府后,陈宴书就派人收拾出海棠坞给她住。


小昭笑着点点头,露出小虎牙:“习惯,我可喜欢院子里的海棠花了。”


陈宴书说完了该说的话,便没理由再停留,父亲还在书房等他。


一只黑鸦静静地停驻在海棠树上,它正看向院门外,血红的眼睛转动了一下。


人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小昭手中提着还带着他体温的食盒。


她突然觉得,陈宴书人还怪好的,真不愧是未来的天下之主。


*


伙房的季伯到小昭面前献殷勤,满面笑容地问:“这点肯定不够吃吧?”


谁不知道小昭是公子面前的红人,极有可能飞上枝头,她的饭食都是公子内院的小厨房单独做的。


小昭嘴里塞满了松鼠桂鱼,忙不迭点头:“嗯、嗯,再加几个菜。”


她自从来到王府,这几个月下来,越来越挑食了。


符子厌心想,她加菜难道是因为他在吗?


果然见她报了几个菜名后,扭头问自己:“你想吃什么?”


小昭擦了把嘴角的油,双眼亮晶晶看他:“小鱼干?”


她一直很想养只小猫。


符子厌点头。


小昭心满意足,又问:“再来个飘香四溢?”


符子厌虽不知道是什么,但那双无辜亮晶晶的眼睛望过来,也就顺着她的意思点头。


季伯将两道菜记了下来。


小昭又问了一句:“还想吃什么吗?”


符子厌摇了摇头。


“真不要了?”


“不要了。”


菜盘子端了上来。


是一道椒盐小鱼干,刚炸出锅,热气夹杂着香气扑鼻而来。


符子厌倒是从不吃人间的食物,凡夫俗子才需吃这些。


他挖人心也只是用术法提炼灵阳之气,他从不触碰血污。


他压下嫌恶,用筷子夹起一条小鱼干。


香香脆脆,口感意外的不错。


小昭支着脑袋,笑着看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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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鼻尖泛着浅浅红晕,看起来漂亮又无辜。


举手投足果然和猫咪一模一样,矜贵优雅,不经意的一丝嫌弃神情也很适合出现在他脸上。


小昭圆满了。


翡翠白玉羹端了上来,小昭忙招呼符子厌:“我给你舀一碗。”


符子厌看了一眼,豆腐丝如白玉一般,与翠绿的菠菜映衬着,煞是好看。


小昭的目光又落在符子厌身上。


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汤匙,轻轻舀起一勺羹汤,在碗沿刮了一下,才将汤匙送入口中,轻轻抿了一口。


她见过陈宴书吃东西,也很优雅,毕竟是天潢贵胄,气质不凡。


但面前这个少年,竟能让她联想到陈宴书,但他们又不太一样。


又端来一道菜。


还没端进屋的时候,符子厌就闻到肉味了。


小昭热情地将这道菜摆到他面前:“来,尝一尝,飘香四溢。”


菜如其名,真是飘香四溢。


油亮的肉片和青椒相互映衬,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味。


符子厌乃魔域至尊,方才尝了素羹汤倒也罢了,如此油腻荤腥之物他实在是嫌恶至极,但此时拒绝难免令人生疑。


他只得冲小昭感激地一笑,用筷子夹起最小的一块。


这肉片很奇怪,得用力咬才能咬烂,有嚼劲,不像肉,可味道又有点像,还比肉味更浓郁。


符子厌用力咽下,回想吃过的东西,天上地下,还真没吃过这样的。


他忍不住问:“这是什么做的?”


小昭吃得正欢,听他对这道菜感兴趣,找到知己一般高兴地解释:“猪大肠和青椒炒的,好吃吧?”


他捏着筷子的手忽然僵住。


小昭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关心道:“伤口疼了吗?”


“……不要紧。”他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


小昭热情地给他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肥肠,道:“那就再多吃些,多吃饭伤口才能好得快。”


符子厌拿筷子的手僵住了。


他生来就是天狐,以吸食天地灵气为食。


猪大肠就是装粪便的,他从未接触过此等污秽之物,更别说吃了,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但念及到自己此行目的,他要取陈宴书的心,得先获得小昭的信任,打探她的虚实。


小昭关切地看着他。


符子厌闭了眼,僵硬着捏起筷子,夹起一块肥肠,快速往嘴里一塞。


小昭见他无碍,便也低头专心吃起来。


符子厌眯了下眼,手指微动。


突然刮来一阵怪风,小昭正吃得开心,怪风却将汤水吹到她领口。


符子厌见状,快速放下筷子,拿起干净布巾,凑上去替她擦拭。


小昭躲闪不及,被他揪住衣袖,愣了下,往外抽了抽手,他没松开。


她怕他手臂伤上加伤,还是没用力挣开。


符子厌凑近小昭耳边,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畔。


他声音柔和又低沉:“姐姐,我帮你擦一下,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别弄脏了。”


小昭挠了挠耳朵。


符子厌不经意间擦到小昭的心口,手顿了一下,微微抬眸。


她的心跳……


小昭一惊,不会被发现吧?


想起自己用符篆制造了假的心跳,她这才放心。


符子厌收回手。


很正常,可她的表情却明明很慌张。


不过,心跳猛如一头牛,跳得过于明显了。


有心跳,有脉搏,她精心伪装成凡人,留在陈宴书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想到一个可能,他的眼底有些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