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科狐主任 作品

18. 般若画廊十八

苏岫后悔了。


【我真傻,真的。】她眼含着热泪,【我单知道船尾町的屋子可能不正常,但我没想到居然、居然——】


【也太离谱了吧!】她哇地一声在脑袋里哭出来,神情在外人看来却越发严肃,浑身的戾气仿佛躁动起来,让跟在她身后的船尾政彦都感到有些不适。


系统也有点凝噎:【这个……确实有点一言难尽。阿岫,你辛苦了!】


妖魔鬼怪或许很可怕,但人类的想象力却是无穷的。就好比说,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脑袋里有没有把你这样那样再这样……


船尾町的住所挺宽敞,地段也很优秀,但不是那种很豪华的多层别墅,而是一间有上下两层,大概二百来平的普通房屋。


但是,但是。


整间房子里,从地板,到墙壁,以及每件家具,乃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涂满了奇形怪状、彩块斑斓的人脸。


一双双满是阴鸷恶意的瞳孔仿佛凸出眼眶,眦目瞪视,好像在随人移动。一张张狰狞扭曲的嘴如藏匿深渊饿兽,疯狂叫嚣,欲要将人生吞入腹。


铺天盖地,密密麻麻。三分像人,七分似鬼。斑驳鲜明的色块撞在一起,给人极大的视觉冲击。


苏岫简直头皮发麻。


【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怀疑她遇见妖怪了。】她痛心疾首道,【正常人谁把房子搞成这样啊?】


她强压着膈应,仔细打量这些鬼脸,发现几乎没有任何一张鬼脸是造型完全相同的。每一张脸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征,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换言之,丑得千奇百怪。


船尾政彦见苏岫如此镇静,不禁目露诧异。哪怕是已经来过这么多次的他,也还是不愿直视这些乱七八糟的鬼脸。可这位立花侦探不但看,还凑近看,甚至还上手摸了摸。


【真是画的,颜料干透了。】苏岫试图把自己代入工作状态以驱散惊悚的感觉,效果不错,【所以……她一个多月就把房子画满了吗?效率好高啊。】


系统沉吟道:【一刻不停地画的话……应该可行?】


【但是她还要查资料呢,没办法一刻不停吧?我觉得这东西不太对,搞不好真和妖怪有关。】苏岫说着,忽然想起船尾政彦曾说的,【等一下,这些不会都是般若吧?】


系统说:【有可能。根据民间传说来看,般若就是女子的各种怨气凝结成的鬼怪,一般都是以面具的形象表现。这些……鬼脸,就很符合对般若的描述。】


【你说她半夜出来上厕所怕不怕?】苏岫啧道。


系统:【……她怕不怕不知道,反正我看你是挺怕的。】


【……】苏岫沉默,【闭嘴!就你话多!】


她在客厅里转了一圈,依旧没发现什么异常,倒是这些脸,个个不尽相同,情绪迥异,看久了还挺有艺术感。要是弄几幅下来送去参赛,搞不好还能整点奖回来。


【精神污染,绝对的精神污染,我现在甚至有点上头。】苏岫说,【你说我回去也整这么一个挂在楼下,会不会特别有气势?】


系统:【……会吓跑很多顾客。】


【那算了,还是挣钱重要。】苏岫遗憾道。


船尾政彦一步一顿地走过来,看得出来,他在这个鬼地方呆的有点不舒服。他说:“立花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苏岫并没有在这里发现船尾町的灵魂,于是摇头,然后道:“上楼。”


船尾政彦:“……好。”


艺高人胆大,说得就是这位立花侦探吧!


船尾政彦带着苏岫穿过鬼脸客厅,登上鬼脸楼梯,经过鬼脸走廊,停在一扇鬼脸门之前。


【还真是一处都不肯放过吼。】苏岫无语道。


船尾政彦打开门,侧过身,请苏岫进去。


苏岫环顾整个房间,目光掠过各式鬼脸,最终落在书桌上——一张颇为眼熟的纸,静静地躺在那里。


这纸大约只有一本书大小。纸张略微泛黄,是很古朴厚重的那种颜色,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可纸面却很平滑,更像是现代工艺。


被颜料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里,也惟有这张纸是干干净净的。


【……遗书?】苏岫挑眉。


这个遗书,指的当然不是船尾町所写的遗书,而是指藤田夏希玩笔仙时被迫写下的那份“遗书”。


从颜色和材质上看,眼前这张纸与幻境中见到的“遗书”并没有什么分别,甚至就连纸侧都有相仿的撕痕。


这是苏岫第一次见到“遗书”的真貌。


其实前段时间她还真抽空去过一趟证物科,想要找“遗书”的原件看看,但那时候原件确实已被特殊部带走,所以一直无缘得见。


【可算磕到真的了!】苏岫欢快上前拿起那张纸,可刚抓起来,动作就僵住。


【怎么了?】系统问。


【……】苏岫咽了口唾沫,【像人皮……】


系统一惊,赶紧开检测分析成分,然后大舒一口气:【不是皮,就是比较润一点的纸而已,别怕别怕啊。】


苏岫心下稍安,开始检视纸上的内容。


其上抄录着一首和歌,是古代的日本曾流行的一种文学体裁。颇为凌乱的字迹彰显着主人写下这段文字时的不平静。


“山花于野兮,


月光皎如被绢兮。


胡不知我意?


顾之烂漫不曾已。


绚然颜色问孰痴?”


冷峻的青年剑客一字一句念出纸上缱绻的和歌,清越的语声中犹泛着漠然的意味,宛如早春枝头凝结成霜的夜露,清新却又冰凉。


剑客念完,问船尾政彦道:“查过吗?”


船尾政彦点头道:“查过,的确是我姐姐的字迹。但是内容并没有找到出处,可能不是古代的作品,或者是没有网络记录。”


他看了看纸,又接着说:“这东西是什么关键的因素吗?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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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调查有所帮助的话,立花先生可以带走它。”


立花千鸟点了点头,将纸收进怀中,然后道:“有客房吗?”


船尾政彦条件反射点头:“有,有——”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惊道:“立花先生,您打算留宿吗?”


立花千鸟说:“在客厅也可。”


“这……我并非这个意思。”船尾政彦艰难地说,“客房在走廊尽头,我带立花先生过去吧。”


立花千鸟解释:“现在没有异常,入夜或许会变化。”


船尾政彦麻木点头,对这位立花侦探的胆量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毕竟,正常人会这样?


哪怕他并不相信这些鬼脸是妖怪所为,但还是不愿在这里多待,而这位立花侦探竟然……虽说是为了查案,但也未免太负责任了一点吧。该说不愧是出道两个月就有了如此名声的天才侦探吗?


而苏岫早都习惯了。她连当场跳楼都经历过,还有什么好畏惧的?就算这些鬼脸到了晚上忽然动起来——


……算了,flag还是不要乱立为妙。刚才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该莽就莽,该怂就怂,这方是为人之道啊。


剑客进屋,就在桌边坐下,抱剑敛目,不再言语,似乎是在冥想,以此来等待夜晚的来临。


船尾政彦在陪对方留下和提出告辞之间天人交战,反复横跳,但最终还是好奇和对船尾家的责任压过了心里的不适,于是也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闭上眼睛当作不存在好了。船尾政彦心里苦苦地想道。


其实倒也不能怪船尾政彦前倨后恭前浪后怂,而是这些鬼脸上其实掺杂了一些精神攻击,对于普通人或者精神力较差的修行者都会产生一定的精神压迫,促使人对其产生恐惧,时间久了或许还会致人疯狂。


至于为什么苏岫一点事儿没有……那是因为她这个剑客号虽然看起来不如别的号强,但实际上也是标配的满级大号,鬼脸的那点精神攻击对她来说顶多算精神污染……


天色早已暗下,时间已至凌晨。


船尾政彦为了陪苏岫,连晚饭都没吃,饿得前胸贴后背。他跟苏岫提过吃饭的事情,可被苏岫给否了,让他饿了自己去吃,但是船尾政彦愣是没敢走,硬生生一直留到现在。


夜色深沉,房间里一片漆黑。苏岫不提,船尾政彦也不敢开灯。昏沉的月光下,屋子里的鬼脸更显凶神恶煞。船尾政彦不愿看它们,只好把视线放在唯一画风正常的剑客身上。


剑客身姿挺拔,抱着剑干坐在那里六个多小时,连姿势都没变一下,看得船尾政彦咂舌不已。他们家族也有不少好手,可是忍耐力和自控力强到这个地步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正在船尾政彦有些发困时,剑客陡然睁眼,目光如出鞘的刀锋一般锐利。


他抬起头,望向笑得越发猖狂的一众鬼脸。


“来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