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安思危w 作品

14. chapter14

“封澈,你冷静一点。”墨裕安强行用精神力挡住这个被结界外部伤得头破血流的男子。


院落的高墙上,诡异的图腾上只有一两道皮外伤,根本不足以撼动净化区的大门。而每一道皮外伤,都向攻击者封澈身上留下了很深的伤痕。


滴落在地面的血液和被强行剥落的龙鳞散落一地。


“你没有办法破开这个净化区,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个净化区允许新的人进入的条件,是里面不再有活着的生命。”


墨裕安说过很多遍,但封澈却像听不懂话一样鲁莽地冲撞着结界。


他强行将血淋淋的真相呈现在封澈面前,“你应该希望这个门永远不要打开,这样,沈时舟还有活着的希望。”


一个只进不出的炼狱,只有在前一个人死亡之后才能向外打开的门。


封澈只有唯一的可能破入这个净化区,就是在沈时舟死在里面的时候。


下一次见面,他能看到的,只有最爱之人的尸体。


血液和眼泪共同模糊了封澈的脸,他掐住了院长的脖子,狠狠地撞上了院内的高墙。死咬着牙关的脖子青筋凸起,猩红的眼睛不停地流淌着眼泪。


他掐着人脖子的手更加用力,直到墨裕安的脸涨得通红。


“安安……”格洛里昂试图用力量把封澈扔开,看见墨裕安默默地向他摆了摆手。


封澈需要发疯的出口,不然他真的会彻底疯掉。


“是我把他带到上层区的,是我想让他离开这里活下去的……我带他来上层区,是想让他好好活下去的。就算人的灵魂有无数死亡的方法,但是怎么能是如此痛苦的一种?”


封澈掐着人脖子的手微微松开了。


“里面多黑啊,吃不饱也穿不暖……他那么瘦,那么小一个,怎么能在那样的环境下死掉?”


只要想到沈时舟裹着一层薄薄的白色连帽披风,在那样的环境里生存,封澈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只手捏紧,又酸又疼。


不仅如此,这个净化区的规则注定了,封澈永远无法再见到活着的沈时舟。


墨裕安甚至不知道说什么话安慰。


“院长大人,您知道我活在疯人院的目的是为了等他,他是我待在这里的唯一目的。您知道我认定他是我的主人,将他视为我的一切……”


“封澈,你冷静一点。”墨裕安想不出办法,只能像人机一样重复着根本算不上安慰的话。


“对于院长大人来说,沈时舟只不过是有一点点特意功能的灵魂。疯人院每天都有人真正地死亡,永远消失,院长大人当然不会觉得沈时舟有什么不同。”


“不是……”墨裕安尝试解释。


“他是我的主人。”


封澈重复道。


那不仅仅是猎兵和驯灵者之间的羁绊。


墨青色的风如龙卷风一样卷起地面的灰尘,生生把墨裕安推开,只留封澈一人站立在诡异的图腾前面。


“封澈!你不能强行攻击图腾!如果你没有破开结界,你会被反弹的力量杀掉的!!”


墨裕安的喊声淹没在了呼啸的风声里。


巨龙在空中盘旋,汇聚了封澈所有的力气。


他听到了院长的话。如果破开了结界,他就能有机会强行打破净化区的规则。即使会有生命作为代价,他也要尝试一次。


比起见到心爱之人的尸体,他宁可为了这个千分之一的机会,赌一回命。


巨龙精神体化作一根尖刺,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尖刺的最前端,刺向诡异的图腾。狂风大作,图腾被划出一条缝。


顷刻间,无数污染物的实体从缝隙中往外飞出,带着各种各样声线的哀鸣,喷涌而出。它们经过了封澈的身边,留下了属于不同人的怨念,化成尖刀,在封澈的脸上划出血痕。


“怎么会……”


墨裕安惊讶出声,用最快的速度游走于乱飞的污染物之间,将它们全部绞杀。他用最快的速度将封澈挪开,眼看着裂开一条缝的图腾吸收了无数墨青色的精神力,迅速闭合。


被绞杀的污染物冒着热气,渐渐消失在空中。


封澈重重地摔到地上,身上再无一块完好的地方,整个精神体的龙尾上的龙麟所剩无几。


他的气息很微弱,仅存的呼吸很轻很轻。


眼泪从眼角滑落,经过脸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刺痛。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


“主人……对不起……”


——


烟尘里形成的人影很清晰,眉眼都能看得很清楚,再加上他身后盘旋的巨龙,沈时舟能断定这个人就是封澈。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重新见到熟人,那种兴奋劲儿让沈时舟高兴地晃起狼尾巴。


下一秒,那个人的周围出现了红色的光影。


他抬起手,手/枪的边缘被一圈红色标上了高光。


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向他奔跑而来的少年。


沈时舟停下奔跑的步子,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个圆圆的枪口。摇晃的狼尾巴也停下来,软软地耷拉在身后。


“封澈?”


那人顶着和封澈一模一样的脸,往前走了一步,将冰凉的枪口抵住了少年的额头。


沈时舟往后踉跄了一步,撞在了闻声跑过来的人结实的怀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封澈”的人影,大脑一片空白。


那阵兴奋的劲头还没来得及消失,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没有回头,没有看到仓源背在背后的手心里泛着的红光。


“他是谁?”仓源空余的手护着少年的肩膀。


沈时舟的脑袋懵懵的,没想起什么疯人院理事长的职位,只是呆呆地说了说了一句“猎兵”。


仓源身后的那一团红色一瞬间变得无比鲜艳,只要沈时舟一回头就能看到瞩目的红光。


好在,沈时舟没有回头,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影。


“我看错了……他不是来接我的。”沈时舟沮丧地垂下头,狼耳朵也贴下去。


仓源看向那个虚影,“他是你的猎兵,你是他的主人。”


“不是……”


仓源笑出声,“好,现在不是了。”


他半抱着沈时舟,手上的红光已经消失,单手抽出了别在沈时舟腰间的佩剑。


“什么……”沈时舟疑惑地半仰着回头看身后的猎兵。


猎兵粗糙宽厚的手贴着沈时舟的手背,和他一起紧握着佩剑的手柄。他几乎已经是将沈时舟完全从后面抱着,下巴靠在了人的肩膀上。


“主人,面对背叛您的奴隶,应该怎么做呢?”


循循善诱的声音像极了诱骗小孩回家的大人。


沈时舟咽了口唾沫,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他皱眉看着面前的人影,委屈的神色出现在明亮的眼睛上。


“你不是封澈,为什么假扮他?”


仓源垂眸说道:“您知道这不是他,但是这个坏人也骗了您,就当是出气,处理了他吧。”


“嗯……”


沈时舟现有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对人下过手。对于凶猛的动物勉强下得去手,但对于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还是有点胆怯。


他还没有适应疯人院弱肉强食的规则。


“处置背叛自己的奴隶,不也是主人很重要的一课吗?”仓源温和地劝导着,一点不着急。由他控制的虚影不会对沈时舟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是一个很不错的教材。


就当是为了出气……


沈时舟扑向人的时候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难过。希望被浇灭,还被人影化成熟悉的人耍得团团转。


“他不是封澈,我的猎兵,不会背叛我。”


沈时舟固执地说完,扬起了自己手中的长剑。他连鲜血乱飞的场面都没下定决心看,紧闭着双眼,将长剑落了下去。


这是他在疯人院,第一次对人扬起武器。长鞭也好,单剑也罢,都是结结实实地落在人身上。


好像有温暖的东西滴落在他的脸上,像是滚烫的血液。他没敢睁开眼,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砍在靶子一样的人身上。他感觉自己的刀剑确实触碰到了真实的皮肉,然后将其划开,终结对方的生命。


洞穴里安静得出奇,只剩下沈时舟自己的呼吸声。


他睁开眼,面前的人早就消失不见,只有刀柄上还有一些血珠。


面对背叛,本就是应该处置的。


沈时舟这才明白仓源亲口告知他的话。


但是,他还是不开心。


他把带血的佩剑别回自己的刀鞘,脚步踉跄地越过仓源的身侧,走回去捡起地上坚强的手电筒。


“主人……”仓源连忙跟上去,一直跟着他远离事故发生的地方。他绑在手臂上的绷带上渗出血,刀伤口无比清晰地出现在绷带之下。


还好他的后背也被碎石砸得满身是伤,整个人都快被血腥味腌透了,手臂上的伤并不明显。


那个人影是他按照闯进净化区的一点力量捏造的,与其说沈时舟砍到的是那个“外来入侵者”,更像是砍在仓源自己身上。


少年蹲在石块上,乌黑的翅膀快要融入漆黑一片的环境中,盖在他的身上。


他像一只陷入困惑后将自己裹起来的小动物。


仓源悄悄探过去,手指搓了搓两片柔软的羽毛。


“宝……不是,主人,你还好吗?”


翅膀翘起来,“啪”地一声一整个扇到人身上,卷起一点微弱的风。沈时舟抿着唇,将翅膀末端的羽毛也捞回来,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别碰我的翅膀,就算是羽毛,也是有感觉的。”


那不是生理上的羽毛和翅膀,而是神力铸造的器官,就算是羽毛的最末尾,也是有知觉的。


小孩脾气不小……


仓源坐到了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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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有一点距离的地方,“为什么不开心?就算这样也不能解气吗?”


“因为我是满怀希望冲向他的,我相信他,不仅是不会伤害我,而且能带我离开这里。”


仓源的目光移向别处,手指徒劳地捻了捻,手指间像是在怀念羽毛的触感。即使知道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是人之常情,但他依旧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咙。


“希望落空,或者是背叛,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不该开心吧?”少年的嘴不开心地抿着,树立狼耳朵也变成了飞机耳。


“就算他是您所说的,封澈?他背叛了您,您就应该这样,将他一刀两断。主人面对背叛的奴隶,就是该亲手处死的。”


仓源见小孩不说话,还是用翅膀把身体关着,一股不爽涌上心头,“您为什么在为他难过?就算他是真的,他把枪口对着您,就是该死。所有背叛您的,都该死。”


包括我。


最后三个字,仓源未能说出口。


“就是会难过,就算他真的该死,真的死了,我也会难过。”


少年的眼睛里闪动着泪光,激动地身体微微前倾,“被伤害会难过,被背叛会难过,希望落空也会难过。”


一滴眼泪适时地夺眶而出,在手电筒的光照下耀眼夺目。


“就是应该难过的……”


仓源往前靠了一点,用手背擦过他的脸颊,将那一滴眼泪轻轻擦走。


在这个久无人烟的洞穴里早就变得麻木不仁的情感,被这一滴眼泪滋润浸透,填补了干涸的空隙。


仓源觉得自己对猎兵和驯灵者的规则很熟悉了,却发现那些冷冰冰的规则,在少年柔软的身心面前,变得如此脆弱不堪。


这次,换他有些手足无措。


“我亲爱的主人,您的世界里,没有坏人吗?”


沈时舟茫然地看着他。


仓源轻笑着摇摇头,心里越发柔软起来,“我是说,您的世界里全是好人。”


“没有啊……”沈时舟捞了一把自己在地面上铺开的羽毛,“你就是一个不经过我的允许,乱摸我的羽毛的坏家伙。”


何止摸这一次?仓源早就在小孩睡梦中把翅膀和羽毛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遍。


“嗯,我是坏家伙。”


仓源久久地注视着快要融入黑暗中的黑色羽毛,将精致的羽毛边缘仔仔细细地用目光描摹了遍。


“这个疯人院里随处都是肮脏的,污染源遍布各处,背叛、麻木、自相残杀……”


他看向少年红红的眼眶。


“只有你最纯净。”


就像一张从未被任何污染源侵染的白纸,保留了整个疯人院最真挚的灵魂,最纯净的地方。


这个疯人院再也没有像沈时舟一样的人。


“您会成为一个很好的主人,用自己的方式。”


沈时舟皱眉听猎兵说了很久云里雾里的话,依稀觉得对方好像是在夸自己厉害的样子,呆呆地说了声“谢谢”。


猎兵的心彻底软了。


怎么会这么可爱呢?


小孩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再加上他坚信那个人只是利用了结界外封澈的样子,绝对不是封澈本人。


“万一这说明封澈在很认真地想要把我救出去呢?”


“您这样真的很容易被骗走的……”仓源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时舟的世界里,真的没有坏人。他这样说服了自己,嚷着不能坐以待毙,自己也要好好地找出口。


至于那句“处置背叛自己的奴隶”这件事,彻底被沈时舟抛到了脑后。


仓源看着他露出笑容,眼角还有哭红的痕迹,笑着问道:“现在开心了吗?”


“还行。”


仓源凑到人面前来,问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的主人开心呢?”


用翅膀护着自己的沈时舟想了想。


他捏着自己的翅膀,将柔软的羽翼伸到仓源的面前。


“你摸摸我。”


他看见猎兵的目光一下子变了,解释道:“别担心,这次是你的主人同意的。”


仓源暗暗咬紧了牙关,心脏狂跳。


他要用很强的意志力才不至于做出扑倒主人这种不该属于猎兵该做的事。


沈时舟疑惑地看着捏拳静止不动的人,“这是命令。”


“谨遵您的命令。”


仓源用手指伸进羽毛的间隙,手指尖轻挠着刚刚没有搓到的羽毛前段,灵巧的手指打圈按揉着黑色的羽毛。


“唔……仓源……”


软软的嗓子喊着仓源的名字,一瞬间让所有血液涌向额间。仓源暗骂一声,手指间腾起红色的精神力。


精神力侵扰着黑色的羽毛,在羽毛反光的表面倒映出明显的影子。


“滴滴”。


沈时舟的腕表发出提示的声音,上面的数值一点一点往下掉,直接掉下了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