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chapter9

沈时舟的一只手被黑雾精神体包裹着,握着单手剑的手柄,往前面的木柴上挥过去。


黑狼的影子盘旋在他的身后,呈现着半透明的状态,像一尊虔诚的守护者。


单手剑的剑身也染上了黑灰色,挥下去的时候,直接讲木柴化成了木屑。


沈时舟根本不需要花费一点力气,他所有的精力消耗只有仰手再落下这两个动作,其他的威力都来源于黑狼精神体。


他蹲下身,捡起温热的木屑,用手指捻了捻。


“很棒啊,小狼。”


“嗷呜!”


黑狼的精神体一下子从沈时舟的身后,蹦跳到了他的面前。它的尾巴扇出风,将地面上的木屑弄得到处都是。


它趴下身,下巴贴到了地上才和沈时舟的身高齐平,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个与它对比起来足够娇小的少年。


“好孩子。”


沈时舟摸摸它湿润的鼻尖。


他不吝啬自己的奖励,对待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也很亲近。他对于动物而言,向来有十足的吸引力,无论是生前,还是在疯人院。


生前还有人说他是通灵,实际上驯兽手法一流。


站在训练场外的裴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试图留住鼻尖上转瞬即逝的温度。裴宴能通过自己的精神体感受到沈时舟,也能听见他的声音。


那声“好孩子”硬是给他听得像是一股激流涌向了小腹,不可言诉地兴奋起来。


他说不出少年青涩的嗓子软软地念着这个称呼是什么感觉,总让他看到沈时舟身上离奇的神性光辉。


明明少年只是小小一个,却总有种虚无缥缈的上位者感。


那只比沈时舟大很多很多倍的黑狼,那只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掉沈时舟都填不满牙缝的黑狼,在沈时舟的旁边趴着,因为他揉揉湿润的狼鼻,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它和沈时舟配合得很好。动物单纯的心思只想着配合人完成任务,获得奖励。在沈时舟的训练下,它完全变成了指哪打哪的工具,一点小情绪都没有。


裴宴看着那只强行闹着要把沈时舟的顶在头顶的狼,陷入了深思。


他的精神体有这么听话过吗?


他的精神体还记得他这个猎兵吗?


事实上,自从黑狼寄居在沈时舟的身体里,它从来都没有任何迹象提起过裴宴这个人。


“你没有精神体,出了疯人院的大门到净化区外的距离,不能让黑狼离开你的身体。”


疯人院的大门前,墨裕安仔细地嘱咐道。


“知道了知道了……”


沈时舟的耳朵快要听出茧子了,粉红色的狼尾巴不耐烦地晃了晃。


都说了是整个疯人院里最安全的e级净化区,里面的污染源都是很安全的静物,封澈和墨裕安还是喋喋不休地把注意事项说了一遍又一遍。


小孩最讨厌人唠叨。


不就是进去摸摸污染源静体,何必列这么长的规则清单,跟误入规则怪谈副本一样。没人能记住这些规则,沈时舟也一样。


定制的连帽斗篷穿在沈时舟的身上,连在身上的口罩挡住下半张脸,只留了一双薄荷色的眼睛在外面。帽子的两边突出了两个圆润的小角,是两个树立起来的狼耳朵。


他整个人都被捂得很严实,只有一双眼睛和一对洁白的翅膀留在外面。


“不会有事的,你们别担心了,还有狼陪着我呢,它很厉害的。”反倒是事件漩涡中心的沈时舟心情很轻松。


沈时舟第一次来到疯人院外面,仰头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黑压压地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这才知道这里像是一个庄园,有一栋哥特风的城堡作为疯人院本身,院子的周围被高耸入云的墙围起来,将天空框成四四方方的样子。


不太像真实存在的世界,但所有存在人和物,又都是可见可闻的。


“走吧。”


墨裕安在前面带路,封澈走在最后断路。


他们距离高墙的某一处坐标更近了,最终停在了某处墙外面。


墨裕安反复检查了这个地方的坐标是正确的,才在手心里聚集起血红色的能量,用手指在墙上画着看不懂的图腾。


血红色的痕迹像鲜血一样。


墙外传来怪物的咆哮,声音大得整个疯人院的地面都在震动。沈时舟吓得一激灵,被兜帽压平的狼耳朵支棱起来,顶出两个小角。


黑狼敏锐地感觉到主人的情绪,在他的头顶形成一层淡淡的外化虚影,谨慎地盯着声音传来的地方。


“没事,别怕,那些和你没有关系。”


封澈从后面笼住沈时舟,宽厚的肩膀几乎将小少年抱在怀里,单手搭上他的脑袋,将竖起的狼耳朵压下去。


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沈时舟的狼耳朵有点疼,一阵阵耳鸣盖过了封澈安慰他的声音。他有点晕,院子的空气变得比之前潮湿难闻,呼吸起来不太舒服。


唯有身后健壮的胸膛是温暖舒服的,他往人的怀里拱了拱。


躬身抱着人的封澈被支棱起来的狼耳朵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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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兜帽蹭了蹭脸,痒痒的,像是挠在心尖上的。他大胆一些,双手环抱过沈时舟的腰,一双有力的臂膀圈住纤瘦的腰肢。


埋头苦干的墨裕安一回头就看到了这幅场景,没忍住白了他俩一眼。


“找到污染源之后,把手伸过去,看着手腕上表盘的数字清零,就原路返回。注意腕表上的坐标,不要做其他任何多余的事。”


墨裕安又嘱咐了一遍,隔着覆面口罩捏了捏沈时舟的脸,温柔地笑笑,“注意安全,小朋友。”


沈时舟看着面前这个年龄不详,但永远保持着小吸血鬼一样年轻模样的院长,总觉得“小朋友”的称呼有点奇怪。


“我知道了,院长大人。”


沈时舟的腰间别着一把墨裕安送给他的佩剑,听说是整个疯人院数一数二的武器。他单脚跨进了画上图腾的门,只身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图腾在他的后背消失了,眼前漆黑一片,只有强光手电筒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这里看起来像一个悬崖下的洞穴。


腕表上的数值是90%,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污染数值。沈时舟划动到地图缩略图的界面,检查上面闪烁污染源坐标的红点。


那个地方距离他所在的位置还有一点距离。


沈时舟单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握着剑柄,时刻准备着应对突发/情况。


他被快要融入地面的东西拌了一下。


手电筒的强光照过去,一个衣着紧身衣的男子坐靠在一块石头上。他被手电筒的强光晃到眼睛,单手挡住在了面前,像是刚从睡梦中醒过来。


“你也是来这里清理污染怪物的猎兵?”那人开口道。


沈时舟把手电筒晃到别的地方,借用余光照在男人的周围。


他看上去确实像一个训练有素的猎兵,有紧实的肌肉、健壮的身材、全副武装的装扮。


沈时舟筋惕地打量着他,单手握着单手剑的手柄。


“不对,你看起来不像是猎兵,更像……驯灵者?你为什么到这里来,这里很危险,不是驯灵者该来的。你是来找你的猎兵吗?”


危险?


沈时舟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我和你一起找吧,正好我也是猎兵,可以保护你,”那人的态度相当友好,露出一个亲切的笑,“我叫仓源,你呢?”


“沈时舟……”


沈时舟刚刚报上自己的名字,便往后踉跄了一步,脸色发白。


不对啊,不是说单人单行,净化区不会有其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