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前面几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绿雾呛进鼻腔,瞬间激起一片肺腑的痒意,几人无法自抑地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众人四散着向后退去,避开那绿雾的范围。


为首的几人咳嗽了一阵后缓缓停下。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闻衍舟焦急问道。


那几人面色有些涨红,听到自家公子问话,又沉心感受了一番,似乎觉得除了呛咳之外,身体并无其他异处。


“好像,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一人试探地回答,同时眼球看向同伴,征求着他们的意见。


几人一对眼神,都感觉并无大碍。可刚刚那阵绿雾看起来着实有些骇人,一时间,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黄大夫皱着眉上前,不顾旁人的阻拦,向屋内走去,随后沉声道:“应该只是菌菇繁衍的产物,无毒无害。”


黄大夫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一群人逐渐放下心来。


辛芷探头朝屋内看去,只见一排排的木架上长满了各种蘑菇,除了有些瘆人之外,并无特殊之处。


她心下好奇,脚步不自主地向前腾挪了两步。


“阿芷。”闻衍舟及时叫住她,手指圈过她的腕间。


辛芷回头,扫过闻衍舟的墨色窄袖,旋即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毕竟是她咖啡店的事情,辛芷没有让别人打头阵,自己躲在后面的习惯,她道:“没事的。”


“我同你一起。”闻衍舟快步走到了辛芷身前。


屋内光线昏暗,腐败的泥土腥气扑鼻。


二人一排排地扫过种满蘑菇的木架,神色凝重。脚踩着松软的泥土,微微下陷。


突然辛芷注意到了杂茂的灰白蘑菇群中有一抹异色。她俯身扒开蘑菇,看见了一株似花似菌、红艳如火的奇异植物。


她像是被蛊惑了般,指尖轻触上那重瓣,向下按了按。


辛芷突然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熏香,大脑顷刻间欢腾起来,混沌迷幻。


“阿芷,阿芷。”闻衍舟时刻注意着辛芷的动向,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心下觉得奇怪,试探着喊了她两声,竟然没能把辛芷从那种呆滞的神情重唤醒。


闻衍舟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快步来到辛芷身前,双手摇晃着辛芷的肩。


“阿芷,你能不能看见我?”


辛芷被大脑剧烈的震动唤回了神志,她头还有点晕,眼神带着迷茫看向闻衍舟:“嗯。”


“你怎么了?”闻衍舟焦急问道。


“我怎么了?”辛芷脸上还是显而易见的空白表情,闻言也只是僵硬地重复道。


闻衍舟眉头紧拧着,深觉着茅草屋有问题,赶忙拉着辛芷来到屋外。


辛芷被山谷底的凉风一吹,睫毛眨了眨,原本有些混沌的神志瞬间惊醒。


她猝然转头望向屋内她刚刚站过的方向,瞳仁缩小,惊异之色溢于言表。


“我,我刚才,”她开口,舌头还有些没有捋顺,“那红花有问题。”


“什么东西有问题?”她斩钉截铁的声音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家侍在辛芷的描述下决定去挖掘那株红花,带回去仔细研究,并且四下搜集了山谷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红花藏在茂盛生长的蘑菇之下,仔细搜索之下,数量其实不算少数,装满了一小个陶罐,被一个家侍抱在怀里。


辛芷已经事先提醒过他们,不要直接用手去触摸,可还是有人不小心中招。


中招之人的反应也同辛芷一样,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幻境或是圈套,意识不清,难以听见其他人的呼唤。


好在接触时间短,不过几息,就能恢复正常。


“黄大夫,请您看看,这花是什么来头?”


黄大夫垂眸看着在太阳下有些弱不经风的红花,浑沉的眼中辨不出神色。


半晌,他才慢慢地将手伸出袖口,置于红花上方,手掌挥动,轻扫两下,像是要将它的气味扫进鼻腔。


突然间,黄大夫身躯一震,浑浊的瞳孔猝然射出两抹精光,穿过站在前方的家侍,紧盯着闻衍舟的面庞,声音沉重:“三公子,这东西您可不能碰。”


黄大夫许久没有这样激动严肃的神色了,闻衍舟蹙眉,赶忙追问:“这是什么?”


黄大夫注视着闻衍舟的表情变化,确认他并未说谎后,才缓缓道来:“你可知血菱绒,这可是比血菱绒药效更强的落血菱绒。”


血菱绒是郎中们常用的一种镇痛草药材,虽然药效强大,但是只能外服,若是食用,则有着致幻的效果。


而这落血菱绒比血菱绒毒性更盛,不仅致幻,还具有成瘾性。黄大夫记得,多年前自己的师父曾同他说的,满村饿殍之案。


水边村本是个普通的村落,自给自足。可不知哪天,村里突然出现了落血菱绒,村民们不认识这种植物,有大胆之人浅尝后发现了它奇特的味道,食用后可产生极大的饱腹愉悦感。于是人们开始将落血菱绒用作佐料,放进每道菜里。


随着时间的积攒,人体内的毒性越来越强,人们渐渐沉溺在落血菱绒带来的快感中,遗忘了自己的饥饿。整个村子,不出一月,死尸遍野。


为了防止如此惨案再次发生,先帝下令铲除销毁可以看见的任何一株落血菱绒,黄大夫本以为这种植物销声匿迹,他也只能在古书上一观其形态,没想到,人到暮年,还能再次见到这灾祸毒物。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黄大夫眼里透露着无比的严峻,“三公子,你理应将此事告知家主。”


“而且,你...”


黄大夫欲言又止。


闻衍舟眸子暗了暗,郑重点了点头。


闻衍舟眉头紧蹙,到了此等地步,事情已经不是他一心想要帮辛芷的忙,或是辛芷和卓家的小打小闹。


工部员外郎王德文,背后必然潜藏着大秘密。


良久,闻衍舟才开口:“把东西都收好,我们回去。”


回去的路上,辛芷依旧和闻衍舟同乘。


她感受着后背的灼热,发誓等自己有空了,一定要学会骑马。


“阿芷。”闻衍舟突然喊她,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


“怎么了?”辛芷闻言也用气声回复,微微回头看他。


“我有点困。”闻衍舟声音里带着几分浓稠,不像作假。


辛芷眉头一皱,她想起了黄大夫出发前的告诫,说咖啡治标不治本。


咖啡不是药,而她也不是医师。闻衍舟究竟在隐藏着什么,辛芷抿了抿唇,只觉得身后人情绪低落至极,她想开口缓解,却被看不见的巨石压在胸口,难以喘息。


闻衍舟见辛芷一时没有回话,闭了闭眼睛,装作困倦的样子,额角抵着辛芷的后肩:“借我靠一下。”


心跳的频率比睫毛颤动地还要快,闻衍舟的神志越来越清醒。辛芷的后背会随着她的呼吸略微起伏,衣服布料略带粗糙的纹理摩擦着他的鼻尖,痒意泛进心底。


辛芷知道落血菱绒的事情非同小可,她全权交给了闻衍舟处理,希冀自己生意保持稳定的同时,她也不希望闻衍舟因为处理这件事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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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思妹妹,我给你换药。”辛芷手里拿着药膏,看向慌忙从床上爬起来迎接她的白无思。


辛芷挥了挥手,示意她躺回去。


白无思身上那些道道伤痕太过严重,白泽兰天天变着花样地投喂她,也不见长肉。


辛芷看着妹妹后背凹凸显眼的脊骨,在心中默默叹气。


“姐姐,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以给你帮忙了。”白无思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第无数次向辛芷争取劳动干活的权力。


辛芷动作顿了顿,有些泄气般地看着女孩身上才刚刚结痂的伤口。她不明白,如此一个乖巧小女孩是怎么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闻言也只能板着张脸拒绝她。


“这几日是崔管事上门收月税的日子,若是让他发现了我店中之人,身上伤口未愈就开始劳作,那按照大昭律法,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辛芷也开始瞎编,崔管事前些日子刚来过,这个时间根本不会出现在辛家老字号。


“可是我,”白无思咬着嘴唇,圆眼中充斥着无助和恐惧。


“可是我不能不劳而获。”她说。


“什么意思?”辛芷有些不解,怎么面前的小女孩突然和自己讲起了大道理。


白起元把白父的混账品行继承了个全须全尾,甚至于白无思的母亲陈玉珍也同他沆瀣一气,才能在家中获得比白无思较高一点的话语权。


白无思的日常便是,在陈玉珍挺个大肚子的监视下,做所用本该是全家人做的活。若是完不成,便没有饭吃,还要挨白起元的暴揍。


白起元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米汤和带血的吐沫你选一个喝。”


白无思在这种环境下养成了近乎机械的逻辑,想要趋利避害,必须付出千百倍的努力。辛芷一家人对她这么好,若是她没有表示,必然会被秋后算账,被打到皮开肉绽。


辛芷也沉默了下来,她在想该如何才能够改变白无思这样封闭的思想。


“你也看到了,”良久,辛芷缓缓开口,“我家每天赚到的铜板,比你父母一个月的收入还要多。”


辛芷气势突然变得很强硬,锐利的眉眼不带情绪地看着面前瘦弱的女孩,富贵养出的傲气浑然天成。


白无思瑟缩着点了点头。


“我家可是上流人士,在规矩上,自然不是你原先那破规矩能相比的。”


辛芷指尖点了点桌面,学着闻衍舟平时的模样端起架子。她觉得自己的演技应该还不错,至少从白无思那无措的反应来看。


“我家每日必须在床上躺够八个时辰,每日必须食用比正常人多一倍的饭食,每日必须饮用两大杯牛奶,只有这样,才够得上上流人士的标准。”


“你若是不遵守,就得罚。”


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只有白无思会信。


白无思被辛芷一口一个上流人士虎地一愣一愣的,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出过村子,自然是没有见过什么上流人士的,对辛芷定的规矩深信不疑。


她深吸一口气,发誓道:“我一定遵守规矩,不给姨姨、姨父和姐姐添麻烦。”


说完看着辛芷的面庞,等待着她的审判。


可是辛芷还是绷着张脸:“我家的规矩还不止如此,你想要留下来,还必须每日背诵我家的祖训。”


白无思想都没想就点头应下,根本没有怀疑过从哪里冒出来的祖训。


辛芷这时好像才恢复了几分温和,沉声道:“跟我念。”


“尔毋需他人之需以自安,尔本自足,堪为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