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闻衍舟在辛家老字号的地位本是如此的稳固,不管是新员工还是老员工,都知道要把角落的雅座留给这位尊贵的老顾客。没想到今日,他的位子却被一个生面孔占了。


不仅如此,这人占了他的位置还不够,居然还让辛芷对着他笑。


闻衍舟自己也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只是突然一股无名的不安全感环绕周身。


他一进店就看见他两人在那说话,来不及多想,赶忙上前打探情况。


“这位?”阮清淮眉头微皱,但又很快舒展开来,“原来是闻家闻三公子,久仰久仰。”


闻衍舟只是眨巴着眼睛盯着辛芷,对阮清淮的问好只是略微点了点下巴。


辛芷察觉到了几分尴尬,冲着阮清淮抱歉一笑。


阮清淮的目光在二人间游移,半响,站起身子,向辛芷一拱手。


“天色有些许晚了,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官府一趟。那辛姑娘,关于茶庄一览,我们约在明日巳时可好?”


听到阮清淮提起正事,辛芷的注意力很快回笼,也没有注意到他称呼的改变,正色道:“自然是可以的,我明天一定准时到达。”


“不用,辛姑娘明日在此地等我便好,我接你过去。”说完,阮清淮转身就走,不给辛芷再客气的机会。


辛芷拒绝的话语就这样卡在了嘴边。


闻衍舟见阮清淮离开了,一屁股坐到他先前的位置上,他顺手挪走挡在二人之间的茶壶茶盏,凑近辛芷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辛芷如实回答,表示自己可能会同对方做生意。


“那我可以一同前去吗,阿芷?”闻衍舟紧接着问道。


辛芷不解,抬眼望向闻衍舟:“公子近些时日不是挺忙,怎么明天突然得空了?”


辛芷的关心闻衍舟自然是很受用的,只是他眉宇间的确带着几分愁苦:“我近日虽说饱读诗书,但仔细想来,并未觉得有所收获。”


闻衍舟说的是实话。他这辈子,除了近来,几乎从未思考过自己想要做点什么。像他大哥朝中权谋,或是像二哥战场厮杀,他都不是很感兴趣,父亲安排他看的那些四书五经,他也兴致平平。


只有来辛芷这店中,即使是小坐一会,也能深感愉悦。


辛芷听完,也有些沉默了,莫不是这闻三公子真对做生意感兴趣。但是士农工商,他可是尚书之子,从商对于他来说,可谓是下下下之策。


“可以吗,阿芷?我们明天一起去那茶庄。”闻衍舟见辛芷一时沉默,又问了一遍。


“好。”辛芷应下,这长京城内外,有哪个地方她能不让这位去的吗。


翌日一早,辛芷和苏念慈便候在了门口。


辛芷当然觉得让阮清淮来接有些失了礼数,但对方昨天撂下那句话就走了,她又不能自行前去。


闻衍舟来的比辛芷想象的早。不过他居然一改昨日愁容,面色很是红润。


“阿芷,昨日我同父亲说了,和你一同前往茶庄之事。”闻衍舟像是只分享宝藏骨头的犬类,一来就往辛芷身旁凑。


“你同你,你同尚书大人说了此事?”辛芷被他的开门见山惊到舌头打结。


闻衍舟的父亲闻致远可是吏部尚书、朝中重臣,她这种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怎么能传到尚书大人的耳朵里去。


“是呀,”闻衍舟没有察觉到异常,还是自顾自地兴奋着,“他说我闲来无事,也可以拿些闲钱去投资几件铺子。”


“他建议你吗?”辛芷仔细端详着闻衍舟的神色,以确定对方所言非虚。尚书大人怎么也该督促自己的孩子致仕从官吧,怎么还提起了做买卖的事情。


“阿芷,你看起来很惊讶。”


“是啊,我的确很惊讶。”辛芷点了点头,或许尚书大人的深明远见不是她这种常人能够揣摩的吧。


辛芷猝然想到了系统发布的那十个分店的任务,若是自己能够拉拢投资,便可以更加快速地完成资本积累,将店铺营业起来,收获更多利润。


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时刻警惕着那卓家什么时候会来搞自己一番。


只是与闻衍舟合作的话,与虎谋皮谈不上,但也算是风险行为。万一自己要是搞砸了,他那高官父亲怪罪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辛芷心中一时间思绪繁杂。


她轻轻地倚在门栏上,眸子似水如波,带着浅淡的迷茫望着长街。


闻衍舟不自主地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描摹着她的眉眼。


“辛姑娘,久等。”阮清淮从远处行来,身上还带着几分山间的潮湿水汽。


几人互相打了个招呼,随后浩浩荡荡地向城南走去。出了城门,又坐上了阮清淮率先准备好的马车,向茶庄行去。


他像是早就预料到闻衍舟会来,辛芷也会带着同伙苏念慈,准备的马车极为宽敞舒适。


不愧是能够种出上等好茶的茶庄,整座云光茶山一片碧绿荡漾,清新四溢。顺着山间小路蜿蜒而上,如沐春光。


阮清淮一边带路一边介绍:“这些都是今年的新茶,还要过些时日,才能到采摘的时候。”


“云光茶庄种的大部分都是绿茶茶种,香气浓厚,滋味纯正,回甘明显。不知能否入了各位的眼?”


“自然是可以的。”辛芷微笑答道,这茶庄环境一看就是经过精细管理的,怕是耗了这位阮老板不少心神。


随后阮清淮又叫来了茶叶运输管理事务的负责人,让对方给辛芷一行人详细介绍了他名下的茶庄网络架构。


阮清淮的生意做的是真的很大,范围几乎囊括了整个中原,无论辛芷想要什么样的茶种,他都能准确的说出产地并报出一个运输的时间。辛芷感叹,和他相比,自己只是小打小闹,就算开了十家分店,好像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当然,辛芷只能在心底羡慕一番。


“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在我这茶庄小阁中签订契书如何?”阮清淮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询问道。


辛芷点头应好,示意苏念慈同自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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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淮领着二人进入内室:“还请闻三公子在此小坐片刻,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同一旁的下人讲。”


闻衍舟望着三人消失的背影,突如其来的寂寞让他无处遁形。


他感觉自己仍像个需要照顾的孩童,被嘱咐道——大人聊正事的时候可不要哭闹。


昨日他并非只同闻致远说了参观茶庄一事,而是少见地沉心下来,和父亲促膝详谈了一番。


他只是,在昨日看到辛芷和阮清淮坐在一起的样子,惊觉他们才是真正的一路人,有着清晰的头脑、明确的目标,为自己的事业而不断努力着。


而他则只是个无理取闹、妄图在意之人关注的孩童。


闻衍舟这么多年第一回如此深刻地思考着自己的人生,而闻致远又何尝不是。


孩子困扰多年的不治之症一朝治好,他除了惊喜和感恩之外,也十分担忧,闻衍舟会不会无法适应他所处的环境。他焦虑至极,所以填鸭式地安排了一堆读书学习的任务,却从未想过,闻衍舟自己对什么感兴趣。


闻致远一直以一个开明的父亲自居,大儿子说要入仕,他鼎立支持,尽可能的为闻衍亭铺路。二儿子一心边疆刀尖舔血,他也狠心放手,没说过半个不字。怎么到了闻衍舟这里,只是因为他生了病,自己就区别相待了呢。


“你想好了吗?从商,可不简单。”静室之中,书卷堆了有近半人高,但仍然难掩闻致远久居高位的肃穆之气。


“我想好了,父亲。”闻衍舟垂眸,又旋即直视着闻致远的眼睛,“辛芷不仅是我的恩人,更是我一生想要追随的目标。”


昏黄烛光下、红绸白帐间,他一次又一次地,被那闪烁着自由羽翼的鸟儿所捕获。


他愿意献祭出自己的所有,以求日后的追随相伴。


良久,闻致远叹出一口浊气,道:“那你便去吧。”


“不过你要记住,辛芷是你的恩人,我不求你能帮助她多少,但起码你不能害她。”


“不会的,父亲。”闻衍舟正色应道。


内室紧闭的门被从里打开,辛芷三人鱼贯而出。


闻衍舟抬起眼眸,辛芷正和阮清淮商量着什么,看起来契书签的很是顺畅,三人有说有笑的。


“阿芷。”闻衍舟站起身子,喊了辛芷一声。


“怎么了?”


可等辛芷看过来时,闻衍舟又不说话了。


阮清淮眼见氛围冷了下来,眸子眯了眯,含笑问道:“我看大家都喊你阿芷。”


这里的大家其实只有苏念慈和闻衍舟两个人。


但他毫无察觉,接着补充道:“那我现在也算是你的朋友了吧,我也可以这么喊你吗,阿芷?”


辛芷被阮清淮话题的转换弄得一愣,前一秒他还在说一匹骡子可以坨多少斤茶叶,怎么下一秒话题就跳到称呼上去了。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同意了,阿芷。”阮清淮眯着眼睛笑了笑,眼神暗藏着几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