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苏家二人身子抖了抖,嘴唇嗫嚅,显然是感到了绝望。


之前总听街坊里提起,这闻三公子性情乖张暴戾,凡是惹恼了他的人,要么就是被私下施以皮肉之刑,要么就是直接被赶出了长京城,总之,没一个有好下场。


他苏家勤勤恳恳经营铁铺多年,老实本分,没想到也会落入此种局面。苏承苏方二人面色灰暗,报官,不不,这闻家家主就是朝廷里的重臣,他们这些平头百姓申冤是不会有人理的。


死寂般的沉默中,闻衍舟缓缓开口:“我看这苏家铁铺”


“闻三公子”苏念慈扛不住压力,赫然从窗沿处站起。


“也不过如此。”


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苏念慈身形僵硬,她心知自己有些冲动了。


辛芷也跟着大喘一口气,她也同苏念慈一样,这闻三公子一向以纨绔闻名长京城,她以为对方要断了苏家的生机。


好在对方只是嘴毒一句。


辛芷跟着苏念慈站起身来,强装镇定。


但苏念慈骤然出声,她只得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继续说下去:“闻三公子要求如此夸张,整个长京城中都没有铁铺可以做到,请”


“念慈,不要妄言。”苏承呵斥出声,他一把年纪了不要紧,可苏念慈还年轻,可不能与面前的闻三公子产生冲突。


那闻三公子像是反应慢半拍似的,等到苏家父女两人互相瞪着眼不说话了,才慢慢站起身来,转过头朝着辛芷二人看去。


闻三公子名扬长京,但对于辛芷来说,今日是头一次见他。


在如此紧绷的气氛下,辛芷的心突兀地跳了一下。


用她在21世纪里学到的流行语来说,闻三公子当真是脸蛋天才、天选神颜。


精雕玉琢的面容和他一身华贵朱赫长袍相得益彰,像是万花丛中开得最艳丽的那一朵牡丹。


只是他神色恹恹,配上高挑的身量,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哦,那你说说,我的要求如何不合理?”他轻飘飘地瞟了眼窗外的二人,道。


苏念慈不自主地滚了滚喉节。


“你,你说要做出既能致痛又不伤人的武器,可我家前后给公子送去了几版模具,你都不满意。”


“具体作何用处,公子也不详细告知,我父亲如何能掌握关键所在。”


苏念慈说着说着涨红了脸,是紧张的。


旁边的辛芷听着听着也觉得哪里不对,这形容怎么那么奇怪。


她不由得打量着面前的男人。


长京城中盛传,这闻三公子终日流连于灯红酒绿之中,秉性顽劣,骄纵肆意。没想到他背地里还有如此见不得人的癖好。辛芷心中升起一股危机感,这样的人,不是她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平头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闻衍舟蹙眉,像是不满意对方的开成公布。他紧了紧下巴,沉吟片刻,最后缓缓开口:


“我府内有几个家奴,总是在上工时小憩,我自然要惩罚他们。”


言闭,停顿几秒后,又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般补充道:


“你说是吧,王武。”


他点了一旁一个家侍的名字。


那位王武被点到名字,虎躯一震,眨着眼睛看了两眼他家闻三公子,随后才用力地点了点脑袋。


“是的,我家公子就是这个意思。”


辛芷没有在意他主仆二人间些许尴尬的氛围,她在意的是对方想要解决家仆无缘无故犯困睡觉的问题。咖啡提神醒脑,正是解决精力不足莫名犯困的好方法,这不正是自己发展第一波客户的机会。


危机与机遇并存,辛芷的心脏越跳越快。几个呼吸间,她下定了决心。


她默了默,简单打了个腹稿,随后开口:


“闻三公子,或许我有解决他人轻易入睡的办法。”


"哦,你有什么办法?"


闻衍舟转头看向辛芷,幽墨般的瞳仁深不见底。


辛芷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公子,我家是经营饭馆的,近日推出了一道饮品,虽味道略微苦涩,但入腹之后,可提神醒脑。”


“一道饮品,还能提神醒脑,你莫不是在胡诌?”闻衍舟眼皮睁大了一点,不太相信。


“欺骗您对我没有好处,公子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去我家尝试一二。”


辛芷面不改色。


“哈,好,择日不如撞日。”


闻衍舟发出短促的笑声,像是在嘲笑辛芷的自信,随后一拂袖,抬脚便准备走。


“等等。”


辛芷急忙叫住他,她东西还没有准备好呢,现在去她家,什么也没有。


“请闻三公子稍等一会,我需与同伴准备一物。”辛芷神色间有些急迫,她怕对方连这一小会都不耐烦。


好在闻衍舟并非那样的人。


只见他眉头轻微皱了皱,随后打了个哈切,嘀咕了句好了叫我,就又窝进了宽大的太师椅中。


辛芷见对方没有发作,赶忙拽上苏念慈还有苏承二人来到门外。


“苏叔叔,念慈,我想请你们打制一物。”


辛芷大概形容了一下咖啡机手柄的尺寸形状,见苏承仍面露困扰,又画了草图解释。


苏承依照辛芷的草图开始烧铁打制。


“我能做出来,但是,辛芷,你这是做什么用的?”苏承念在刚刚辛芷帮他们解了围,所以态度非常恳切。


苏承干铁匠干了一辈子,上到刀剑下到犁具,他什么都打过,但辛芷形容的这东西,他听都没听过。


辛芷一时半会也没法跟他解释,只能卖个关子:“苏叔叔,您以后会知道的。”


好在手柄很小,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完成了,辛芷握在手里,颠了颠熟悉的重量,心中也有了底。


她去前厅寻那闻衍舟,可到了却发现,对方居然在那椅子中睡着了。


长睫搭在脸颊上,夕阳拂过他的面庞,连绒毛都清晰可见。辛芷觉得,对方这张脸要是能穿越到现代,高低能混个顶流当一当。


辛芷摇了摇头,真是个心大的人啊,在别人家里都能睡着,对这位纨绔的印象又更深了一分。


候在一旁的家侍显然也是有些尴尬,相互看了一眼,王武上前道:“这位小姐,不如告诉我等地址,等公子醒了,我等可引他前去。”


辛芷颔首,也只能这样了。正好,自己也多了些时间准备。


辛芷告别苏家长辈,准备离开。苏念慈则是跟着她一起,她实在好奇辛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奖励将投放在后厨左侧第三个矮柜】


辛芷在心中应下。她家是开饭馆的,后厨里的各种食材佐料等堆满了整间屋子,一时间多出一袋不大不小的咖啡豆,想必父母一时半会间不会发现。


她带着苏念慈飞奔回家,没有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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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辛冠清和白泽兰也回房休息了,前厅和后厨里都没有人,辛芷直接进到厨房,果然在准确的地方发现了一袋格格不入的咖啡豆。


甚至还是塑料包装,上面写满了花里胡哨的英文。


辛芷看到时也感觉有些头昏脑胀。她赶忙找出一干燥的空桶,拆开包装袋,将咖啡豆一股脑地倒了进去。随后赶在苏念慈踏进厨房的最后一秒,将那包装袋毁尸灭迹。


“这是什么?”


苏念慈惊奇地凑了过来。棕黑色黑色颗粒,较黄豆大一些,又比花生粒小,且形状很是不规则,半椭圆形,表面粗糙,底部还有一条深刻的凹痕。


她好奇地用手摸出一粒,质硬,表面带着油脂,散发出浓烈的奇特气味。


“这是咖啡豆,是我”


“是我上回在一个外来商人那里买来的。”


辛芷表情不变,随口扯了个理由。长京城贸易发达,经常有别处商贩往来,虽然没有贩卖咖啡豆的,但偶尔也有些稀奇玩意。


“哦,你说这个东西能够不让人睡觉?”


苏念慈没有怀疑,接着问道。


辛芷点了点头,抓了一把咖啡豆去到后院,把豆倒进石磨中心后,开始人力碾磨。


夜幕降临,凉风习习,唯独辛芷热得出了一身薄汗。


她喘了口气,决心日后一定要换一个省力的磨具。


苏念慈颇为新奇地看着辛芷把磨出来的粉末拢进做好的手柄之中,随后翻出一把铁锤,在铁锤和粉末间垫上糯米纸,轻敲压实粉末。


辛芷将手柄悬空架在碗上,抛弃糯米纸,拎起一壶热水淅淅沥沥地缓慢匀速地浇灌着那一小块粉饼。


很快,开水浸过粉末,从底下的网洞中流出,深褐色的液体积聚在碗里,表面还浮着一层灰黄色的油脂。


一股浓烈的咖啡香气逸散在屋子里。


“哇,什么味道”,孙念慈惊呼出声。


“好奇怪,又有点好闻。”


辛芷放下手中水壶,她其实对手冲咖啡不算擅长,沉吟片刻,还是决定做成热美式。


将手柄中的咖啡渣找了个袋子单独装倒起,她拿起呈有咖啡液的陶碗,手腕熟练地摇晃了几圈,随后拎起水壶将碗中的咖啡液冲倒至满碗。


辛芷又摸出两个小碗,分别倒了一两口的量给自己和孙念慈。


“尝一点,晚上喝多了睡不着觉。”她把其中的一碗递给孙念慈。


说罢,便先行抿了一口。


有些微酸,但味道还算纯正。辛芷在考虑加点糖再卖出去的可能。


“哇,好苦。”


苏念慈看着只有碗底的一小口,于是便一口闷了进去,旋即皱紧了一张小脸。


“是中药吗?”她眼尾氤氲出了点眼泪。


“真的很难喝吗?”辛芷看着苏念慈这么大反应,心中也有些紧张。要是大家都这个反馈,她怕不是刚开始创业就要凉了。


好在苏念慈只是第一次喝咖啡就被美式来了当头一棒,她又舔了舔嘴唇,道:


“其实还可以,我还能来一口。”苏念慈为了支持好友,简直拿出了喝酒的态度。


辛芷连忙阻止了她。她还是对自己的水平有些自信的,这大晚上的,她可不想让朋友睁着眼失眠到凌晨三点。


“咚咚”


不久,门口传来叩门的声音,辛芷透过门缝看去,是那位闻三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