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亦鱼 作品

23. 第 23 章

司徒妄将昏迷混沌的人置于锦被中盖好,差荟如与司徒一出去了。


独坐床边看着眼前这个褪尽血色的女孩。


他的。


“欢欢放心,日后有我。”


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不带丝毫情欲的、虔诚的吻。


柳芳菲噩梦缠身,睡不安稳,或是求饶或是哭诉或是抓着他的手求救:“荟如……”


细细长长的睫毛轻颤,可她总觉眼皮有千百斤沉重,勉强抬起都费力。


晕倒的时候,只听得荟如带着哭腔的哽咽声,画面恍惚一转又回到了前世死前那一幕。


她记得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因而现在喉管都还火烧火燎疼得厉害。


她还记得有一双手一只握着自己,带着薄茧的暖阔的手。


他的。


熟悉的檀香顺着鼻孔窜入五脏六腑,柳芳菲才攒足了力气将头扭了半寸,向床沿瞥了一眼。


男人眼底乌青、下颌满是未来得及打理的胡茬还有上下滚动的喉结,一并刺入眼球。


想起两夜前,也是在这个地方,这个男人踩着一地纸屑,质问自己的模样。


愤怒、失望。


“是你。”


柳芳菲说话的尾音都带着颤,散在眼底发热的雾气里。


司徒妄看得揪心,握着她的手不停安慰:“欢欢,是我。”


欢欢。


她扯唇,热泪流到嘴角咸得发涩。


那日,他叫自己柳姑娘,他说是他唐突了。


所以,现下在这儿,也他是唐突了?


柳芳菲喘息着发出沙哑难听的声,眼睛被泪晕得模糊:“你不是说……不是说……”


“是我错了,不该疑你。”


司徒妄向前挪了半寸,调整坐姿双手穿过她的手臂将她整个身子托于胸前,不禁蹙眉。


太轻。


柳芳菲的确是瘦极,隔着亵衣的薄背硌得他前胸发痒。


温热的胸膛贴上她发凉的后背,司徒妄扶着她腰间软肉的手都在微微发颤。柳府富甲一方哪怕是在蒲州也是赫赫有名,这样府上的大小姐身子竟如此纤弱!


“欢欢,不要折磨自己。”


他低头亲吻她的发端,轻声哀求。


柳芳菲不应,出气多进气少,太阳穴轻轻地靠着他的脖颈,散开的鬓发也随着他胸膛的心跳起伏,滑在他的手臂上。


来来回回,轻抚。


她,在哭。


“欢欢,我错了。”


他将人身子贴近一些,确保她的侧脸贴在胸膛。


直至胸口传来湿润,喉间又似被千言万语堵住那般,再次道歉,“欢欢,别生我的气。”


肌肤相贴,冷汗与热泪交融,泛起湿意。


柳芳菲不知自己是否还烧着,胸口传来那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莫名地牵引着她纤细的手腕从锦被中滑出,手指也顺着那股跳动往上攀。


喉结、下颌、唇。


话本子里有说过,唇薄的人怪薄情的。


所以,他是不是也很薄情?


许是隔着衣料传来的心跳声打消了她心头恐惧,又许是隐忍足够想要寻了发烫的借口放纵。


她说:“吻我。”


吻我,现在。


带着乞求。


“轰——”


司徒妄紧绷的弦,断了。


黑色长袍将人完全笼罩在他阴影之下,然后趁机——“作恶”。


唇瓣相贴的瞬间,长袍收紧,柳芳菲彻底置于她的怀抱,最后二人连心跳都趋于同频了。


欣喜将司徒妄整颗心裹挟填满。


柳芳菲仰着头略显无力,后脑勺被大手稳稳托住,方得施展空间。这次,她记住了那日他亲自教会自己的技能——回应。


第一次,给了回应。


磕磕绊绊,生涩无比。


可司徒妄却觉得这吻比任何时候都要勾魂,比任何时候都能激起他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感觉。


于是,得寸进尺多了些,连连蛊惑:“欢欢,还要不要。”


“要。”


女孩儿间歇中挤出微弱的声儿。


“这里,要不要?”


“嗯。”


“这里呢?”


“好。”


“是谁想吻的?”


“我。”


“是谁主动的?”


“我。”


真乖。


“欢欢,我是谁?”


“登徒子。”


司徒妄轻笑出声,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就是登徒子。


既是如此,那此番便趁着她意识混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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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做一把登徒子便是。


长袍置地,锦被微微拱起。


他觉得出汗有助发热恢复,所以他很卖力地替柳芳菲出汗,然而也不知自己助力到何处,身侧女孩儿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慌乱。


柳芳菲醒来时,屋子里只剩她一人。


若不是绣花枕巾上留有淡淡的檀香味,她会以为两个时辰以前的种种会是一场梦境。


原来……他真的来过。


荟如端着药进屋,将床边轻纱拢起,才发现人已经醒了:“小姐,您可好些了?”


柳芳菲嗓子疼,点头不语,打着手势问:他人呢?


这时她才想起,事情到了这份上,竟不知他叫何名。


荟如自是知晓柳芳菲的意思,笑着解释:“公子守了小姐一夜,说是回观澜苑更衣去了。”


更衣?


柳芳菲蹙眉,现下身上热意已退,脑子也清楚得很,昨夜之事一一浮现脑海,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似是想起什么,掀开锦被一瞧,果不其然……


登徒子。


昨日自己被烧得糊涂,竟让他吻了自己。


而他却真的吻了!自己!


很久很久。


后来他情难自控,抱着自己胡言乱语些什么也未曾知晓。


只知道有个喑哑磁性的声音不住地喊着:“欢欢。”


“欢欢。”


“欢欢。”


“小姐,怎么了?”


荟如蹙眉疑惑。


“无碍,去拿套新的床褥来吧,昨儿出了汗有些臭。”


柳芳菲喝了口茶润嗓,“待天色暗下来,把这套床褥扔了。”


又扔?


荟如很快明白,与上次差不多的情况,点点头道:“小姐,现下您没事了吗?”


没事?


指的是身体还是心?


柳芳菲不知作何回答,只是心里的确是没由来的一轻。


是不是他对自己的影响过于大了。


“那小姐,您……还嫁皇爷吗?”


柳芳菲滚着素舆的手微微一顿,更是迟疑了。


荟如明白了,一日比一日迟疑犹豫的小姐,最终都会被观澜苑那位公子彻底征服。皇爷嫁不嫁她不知晓,可是小姐的心已经不在清欢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