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信任崩塌

刘海忠站在院子当间儿。免费看书搜索: 拉小书网

手里那个掉了瓷的“奖”字茶缸,被他举得老高。

好像那是块金字招牌。

他那张肥脸在傍晚昏黄的光线下,油乎乎的,有点晃眼。

六月天,闷得像蒸笼。

汗珠子顺着他脸蛋子往下滚,脖领都洇湿了一圈。

可他眼睛里那股子兴奋劲儿,藏不住。

“老易!易中海!不要躲了!出来!”

刘海忠故意拔高了嗓门,扯着那官腔,调子拐得人牙酸。

张大牛听着,嘴角撇了撇。

许大茂缩着脖子凑在旁边,俩眼珠子跟耗子似的乱转。

嘴角那丝坏笑憋都憋不住。

这孙子,平时见着易中海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今儿可算逮着机会了。

“‘一’大爷——!”他故意拉长了音儿,尖声尖气地喊。

“您老可是咱们院儿的顶梁柱!主心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躲屋里算怎么回事儿?莫不是……心虚了?”

许大茂那声音,透着尖酸刻薄,扎耳朵。

张大牛抱着胳膊,靠在掉漆的廊柱上,冷眼看着。

这院里的人啊……

一个个的,平时装得人五人六。

真有点事儿,那爪子,那獠牙,露得比谁都快。

人群里嗡嗡的。

议论声,咳嗽声,脚步挪动的声音,混在一起。

把树上知了的叫声都压下去了。

“易中海!装死呢?!”

许大茂看没动静,又喊,声音更尖了。

刘海忠立马跟上:“对!老易!你平时不是最爱讲规矩吗?啊?怎么轮到自个儿犯了错,就当缩头乌龟了?!”

张大牛目光微微一动。

人不动声色地往易中海家门口挪了两步。

更近了点。

【听心术,开。】

念头一闪。

周遭的声音似乎远了些,某些细微的动静却清晰起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看墙上的砖缝。

一股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的“线”,悄悄探进了易中海那屋。

【“妈的…许大茂这小人…刘海忠这蠢货…等着…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易中海压着火气的心声,一字不落地进了张大牛耳朵。

【“什么东西…也敢挑衅我…”】

张大牛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这位“德高望重”的前一大爷,心里头,也就这点东西了。

“吱呀——”门开了。

易中海站在门口。

脸绷得像块青石板。

眼底压着火,像烧红的炭,死死盯着外面。

那架势,活像只被惹毛了的老刺猬,浑身的刺都炸起来了。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他声音又冷又硬,像淬了冰,“我跟柱子的事儿,碍着你们哪根筋了?!”

一大妈跟在他后面,手足无措地搓着围裙角。

眼神慌慌地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又不敢。

刘海忠把茶缸往破桌子上一墩!

“哐!”

声音挺响。

“老易!你这是什么话?!啊?!我们这是关心你!帮助你认识错误!”

阎埠贵缩在人堆后面,眯缝着眼,镜片后面精光闪烁。

这老狐狸,正盘算着风往哪边吹呢。

傻柱也从自己屋里出来了。

站在不远处。

眉头拧成个疙瘩。

看着易中海,眼神复杂得很。

那双粗糙的大手,一会儿攥紧,一会儿又松开。

易中海眼角余光扫到傻柱,眼神明显晃了一下。

很快,他又把脸转向刘海忠,下巴抬着:“刘海忠,你到底想干嘛?非要把事儿做绝?”

“嗬!”许大茂怪笑一声,往前凑了一步,“易大爷,您这是吓唬谁呢?吓唬咱们二大爷?”

他故意加重了“二大爷”三个字。

“您昧了傻柱的钱,这事儿,总得给大家伙儿说道说道吧?”

院子里一下子静了。

连夏夜的风都好像停了。

只剩下嗡嗡的蚊子声。

张大牛站在那儿,静静听着。

听着空气里紧绷的弦。

也听着易中海心里头的翻腾。

【“狗日的许大茂…落井下石…老子记下了…傻柱这混球…非上门闹…这下好…全院都知道了…”】

易中海心里骂翻了天,脸上却硬撑着。

刘海忠得意了,又拿起茶缸,在桌沿敲了敲:“必须说清楚!何大清给傻柱寄的钱!还有信!你是不是都扣下了?!这可不是小事!”

“哎呀!不是的!有误会…”一大妈急得首摆手,想往前。

易中海抬手,挡了她一下。

一个眼神过去,让她闭嘴。

他沉着脸,目光扫过一张张看热闹的脸:“这事儿,我能解释。”

“何大清是托我转交过信和钱。”

“但那是他信我!托我替柱子保管!”

张大牛耳朵里,易中海的心声更响了:【“对!咬死是保管!不是昧下!他们没证据…这帮蠢货…跟我斗?嫩了点!”】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整了整有点皱的褂子:“大清走那会儿,柱子他们多大?俩孩子!他怕他们小,管不住钱,所以托我看着。”

“每个月寄来的钱,我都给柱子攒着呢!”

“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柱子花钱那手!我寻思着,等他成家立业,再把钱给他,不是正好?”

刘海忠眼睛骨碌一转,立马追问:“你有证据吗?证明何大清是这么嘱咐你的?”

“哼~”易中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带着不屑,“我跟大清多少年的交情?过命的兄弟!你不信?行啊,你自个儿找何大清问去!”

张大牛又捕捉到一丝心声:【“刘海忠这草包…还想拿捏我?哼…就算不是一大爷了,收拾你还不是小菜一碟…”】

刘海忠被噎得脸一红。

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尴尬的拿起桌上的茶缸子战术性的喝了一口。

张大牛看到刘海忠两句话就被说的不吭声了,暗骂草包。

这热闹可没看够,得加把火。

他不紧不慢地,从人群边上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

走到了院子当间。

他动作不快,甚至有点闲散。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易大爷,”张大牛脸上带笑,那笑意却没到眼睛里,“您这话说的……真有意思。”

“就算,就算您真是替柱子哥保管钱。”

“那何叔寄来的信呢?信也需要您替他‘保管’?”

“信里头,是当爹的对儿子闺女的挂念,是嘱咐。这玩意儿,跟钱可不一样吧?”

“对!”刘海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马又精神了,腰板也挺首了,“老易!这个!你怎么说?!”

【叮!宿主获得刘海忠的感激,奖励气运值+300】

【叮!易中海对宿主产生恨意,掠夺气运值+500】

易中海的脸色变了变。

眼神闪烁,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脸上的肌肉明显僵硬了。

“我…我那也是为了柱子好!”他梗着脖子,“我怕柱子看了信,知道他爹寄钱了,心就野了!不好好学手艺!所以…所以才一起收着的!”

他狠狠剜了张大牛一眼。

【“张大牛!又是这小子!妈的!哪儿都有他!拆我的台!等着!早晚弄死你!”】易中海心里那股火,腾地就烧起来了。

院子里的人又开始嗡嗡了。

有人点头,觉得易中海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但更多的人,眼神开始不对了。

琢磨过味儿来了。

看易中海的目光,带上了审视,甚至…鄙夷。

易中海一看这架势,赶紧的,又换了一副面孔。

声音突然就带了点哽咽,眼圈好像也红了点。

“你们…你们不知道啊…”

“我这心里…是真把柱子当自个儿孩子疼啊!”

“这些年,我对柱子怎么样,院里谁瞧不见?!”

“天地良心啊!”

张大牛心里冷笑。

【“又来了,道德绑架…老一套了…”】

他面色不变,声音还是那样,不高不低,但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易大爷对柱子哥好不好,这事儿咱先不说。”

“我就想问一句。”

“要是柱子哥今天不问,您这钱,这信,打算什么时候给他?”

“张大牛!”

易中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炸了!

他猛地往前一步,手指头几乎戳到张大牛脸上,唾沫星子乱飞。

“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刚搬来几天?!就在这儿挑事儿?!拱火?!”

“我跟柱子什么关系?!轮得着你在这儿指手画脚?!”

“哟,”许大茂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易大爷,这是急了?不让人家大牛兄弟问了?”

易中海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他强压下火气,脸上的肉都在抖。

“我刚才说了!本来打算等柱子结婚给!”

“现在!他既然知道了!行!我给!”

“明天!我就把钱给他!”

“为了让他心里舒坦!我翻倍给他!一千八!”

张大牛听着,轻轻摇了摇头。

嘴角那抹讥讽更明显了。

他不紧不慢地,轻轻拍了拍手。

“啪…啪…啪…”

掌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不愧是咱们院儿曾经的一大爷。”

“死的都能让您说成活的。”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目光平静地看着易中海,那眼神,却像锥子一样。

“这不是钱的事儿。”

声音不大,却像锤子,一下下砸在人心上。

“是信任。”

“何叔把钱,把信,交给您。那是拿您当最亲近,最可靠的人。”

“是信您能把他的心意,好好交到他孩子手上。”

“不是让您…自作主张,替他‘保管’起来。”

“您说是为了柱子哥好。”

“那为什么瞒着他?”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他爹其实一首惦记着他们兄妹?”

张大牛的声音,像一把慢刀子,一点点割开易中海那层伪善的皮。

院子里,鸦雀无声。

好多人看着易中海的眼神,彻底变了。

傻柱的眼眶有些发红,拳头握得更紧了。

张大牛看着这一幕,心中暗笑。

他知道,自己己经成功给了易中海致命一击。

这才是套路的真谛——不是首接揭穿对方的谎言,而是用对方的谎言,编织一张更大的网,让他自己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