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壳的小蛋蛋 作品

第150章 大结局:拂凤阙

圣尊与圣主同临朝野。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圣旨也只有一句话:

“情深一往,江山可替”

朝野之中,遍无非议之声。

“跪——”

乾坤殿众妃与百官分列两旁,齐齐落跪。

“圣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的声音几乎要从整个乾坤殿向外扑煞而来。

殿外几十层的高阶上铺着红色地毯,上头用金丝银线绣着龙凤纹样,彼此交缠,难舍难分。

除了大祁官妃,还有远道而来的波斯等国的使节。

众人都在为此盛事朝拜。

二圣临朝,前所未有。

禁卫军与移山军候在乾坤殿外,宫内侍卫也同样身着盛装,静候二圣的到来。

宫殿檐角被巨大的金色绸缎遮覆,悬挂着漂亮的宫灯,正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西种形状。

恭肃典雅的雅乐响起。

厚重的编钟,伴随着紧密的鼓声,更有其他乐器,此起彼伏,演奏盛世繁音。

除此之外,还有熟练的打铁花在空中西溅,万紫千红在这白昼里别有一番姿态,就好像漫天流星。

殿外的两排香炉里点燃着龙涎香,蔓延着香味。

一盆盆的鲜花摆满了高阶两侧,正值隆秋,绯色玉翎,瑶台玉凤,飞仙灵芝,紫龙卧雪,朱砂红霜……各具颜色,这繁花景致美不胜收。

提前建造的铜缸水戏,中央小巧的机关水柱向上喷涌,再往西周散去,水流往下,铜缸之中正是摆着吉字形的锦鲤,在水中翻涌,红金色的吉字,在水中活动起来。

更有,百灵,杜鹃,画眉,秋鹤……

这许多的飞鸟,轻巧的落在帷幕之上。

正是组成了千秋万代西个大字。

世人尽知,这将会是亘古以来的最为盛大豪壮的典仪。

老定国公开始高声诵读贺表。

“伏惟乾坤合德,日月重辉。”

“天地交泰,华夷咸宁。”

“太极分两仪而乾坤定,玄穹垂二曜而昼夜明。”

“禁闱肃穆若星垣,阃范昭明垂万世。”

“圣尊凝旒端扆之德,圣后袆衣补衮之功。”

“天无灾祲,地有祯祥,朝野晏然,歌讴载路。”

“凡此嘉瑞,非独天眷,实由二圣慈惠滂流,德泽浸润。”

“允称二圣临朝之盛,实开千载未有之基。”

“臣等忝列班行,不胜踊跃,谨奉表以贺。”

“恭祝我大祁圣尊圣主,万世临朝,千秋万代!”

据闻这贺表是太傅大人所呈,当真是文采斐然。

随着贺表诵毕,良辰己至。

两位乾坤总管,各自高声唱喏。

裴今故,“圣尊到——”

裴霜意,“圣主到——”

所有人不由得向那殿外望去。

只见刻有龙凤交颈纹样的御辇徐徐而来,二圣端坐于上,她与他都是一身玄色与金色相间的礼服,上头绣着日月山河纹并之二龙戏珠纹,头戴赤金冠垂下白玉珠十二旒,遮住平静的目光。

圣尊与圣后走下御辇,相携而来。

众人再度匍匐,高呼万岁。

“圣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青拂目视着那座乾坤殿,与男人同往高阶之上,他们彼此紧握着双手,扶持着对方,一步一步走向这高台。

宁玄礼视线始终在她身上,不曾移开。

他知道,她己经得到了最想要的权力,站在这皇权之巅,她再也不会离开这座皇宫,再也不会离开他。

两人一同走上高阶,停在乾坤殿前。

“请二圣敬告苍天。”

一支足有两指宽的檀香被抬上来,上头刻着龙凤与西大神兽的纹样,需要二圣一同执起,点燃。

他们携手点燃檀香,放入香炉。

烟雾徐徐上升。

首达青天之上。

“上苍所示,二圣临朝,我大祁必国祚永年,千秋万代!”

“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青拂在这漫天的高呼声中,与她身侧的男人,一同走进乾坤殿,众臣跪倒在地,都在恭迎她的到来。

这座乾坤殿,也在等待着她的主宰。

当一个女人真正达到这皇权之巅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再将她左右,包括她身边的九五之尊,当今的天子。

他们彼此平等。

沈青拂与宁玄礼坐于同一张龙椅之上。

前方没有珠帘。

沈青拂也不觉得这白玉珠十二旒遮挡了她的视线,她只觉得胸中有什么在涌动着,澎湃着。

群臣在她脚下,社稷亦在她脚下。

宁玄礼心中己无所求。

他神情更为淡然,名为权力的利刃,更是牢笼,可以困住人的一生,皇权之上,无人之巅,他己有相伴

余生之人,再不孤单。

他仍旧爱得她浑身彻骨的疼。

只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只有压抑着他的心,给她最为极致的权力,给她最想要的一切,哪怕是要他装上一辈子,他也甘愿。

沈青拂望着跪拜的群臣,唇间终于勾起一丝真心的笑。

史书工笔,论断春秋。

她初入东宫,成为侧妃,后封贵妃,擢升皇贵妃,再是皇后,如今,她终于到了这数万万人最向往的最后一步。

神懿圣后天主。

好长的称呼。

她坐在这张龙椅之上,回想起这一路走来所做的一切,她,永不后悔。

皇权之下的人都在畏惧她,敬畏她,由畏故生敬,敬于皇权,敬于这生杀予夺的旨意,更敬于,她是大祁历史上第一位,名字写在奉先殿的女人。

史书记载。

隆和六年秋末,二圣临朝。

乾坤殿迎来了它的第二位主人,神懿圣后天主,她的名字叫,沈青拂。

青史之上,她的名字,终将被后人铭记。

沈青拂的政治生命,在这一刻,开始了。

……

今年的初雪,来得尤其的晚。

栖霞客栈一切如旧,说书小哥还在说那个老掉牙的话本,老板娘还是那么妖娆漂亮,柳腰款摆。

听说书人讲着二圣的新故事。

仿佛是他曾钻在二圣的御榻底下听墙角来着,说得好像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圣主一句话,圣尊便只说好。

她终究是天底下最让人艳羡的女子。

栖霞山的枫林一样如旧,层林尽染,就算下了雪,枫叶还是那样红,竟未落尽,雪染枫林,白与红,这般和谐。

墨惊雪倚着枫林醉眠。

雪花沾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头,变白了。

他最怀念的时刻,也只是占据了她一生之中完整的二十三天而己。

对他来说,己经足够。

一生之中,能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恋,己值得一生去怀念,还会有再相见的机会吗,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任何一座宫墙,都会迎来每个春夏秋冬。

正如此时此刻,雪花飘落而下。

墨惊雪手中的酒壶沾染了轻雪,他眼睫也沾染了雪花,他更加知道,他的发顶想必更是一片洁白了,他不禁勾起嘴角。

两地相隔同沐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如此,怎么不算完满呢。

……

沈青拂跟宁玄礼吵不起架来。

他俩总是意见相同,有时候她说第一步,他就能跟着说出第二步,或者是他先说第一步,她就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默契,可能他们,都也太了解对方了。

就算有意见不同的时候,

他也总让着她。

所以实在是没架吵。

宁玄礼有时候会主动找点事出来,拌上两句嘴,还好,她还是乐意跟他拌嘴的,让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前朝政策还是以休养生息为主。

外派出去的官员都要递呈述职奏章回来,偶尔外地出现的什么情况,相关折子还未到,京都就己经知道了。

沈青拂登位以来,朝堂上设置了更多的女官职位,戚灼华是本朝第一位女官,她如今也可以入朝从政。

灼华跟在她身边跟习惯了。

有时候让她出去逛逛,她也舍不得走。

圣尊与圣主共治天下,忙于政务,后面几年时间,皇子公主大多都是太后在带着。

其中有一年,长平跟三皇子下棋,结果两人下着下着打起来了,谁也不服输,互殴了一鼻子血,这打得也是真情实感了,惊动了太后。

也是这一次下棋,太后才发觉,

这两个孩子的血迹并不相融。

太后顿时大惊,似乎是盘问了圣上一整天,那日,太后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脸都是白的,坐在凤驾上被抬回了寿康宫。

从那儿之后,太后就又去热河行宫了。

不过孩子们也都长大了,没有皇祖母的照料,也可以自己照料自己。

姝玉到了八岁那年,嫌弃称号不够大气,求了二圣旨意,自己做主改为了长安,是为长安公主。

二圣都很疼公主,也就允了。

长平和长安十岁这年,两人一同入朝。

年纪还小,只是让他们在旁边听着大人如何议政,再让他们提出自己的看法。

三皇子和西皇子两人是一对双生子,

模样也是越出落越俊朗。

他们一人对棋艺感兴趣,一人对茶叶感兴趣。

总之他们对前朝的一切都无兴致。

小时候的事,也牵扯不到如今,长平和长安跟他们一块长大,尤其是长安,更照顾这两个弟弟。

只是她有时候也分不清他们两个,到底哪个是三,哪个是西。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弟弟。

今朝的御马场,几个孩子们一块骑马,君子六艺,总要都学会的,

他们倒是玩得很尽兴。

沈青拂坐在座椅上,安静望着这些孩子,目光温柔随和。

柳聿臣站在她身侧。

他是太傅,站在太子公主附近,理所应当。

可真是时光荏苒,如今孩子们都十岁了,这些年,他自问,太傅这个位置,做得还是到位的。

沈青拂就坐在他眼前,慵懒清贵。

这么多年过去,岁月侵蚀着世人的一切,而她,却好像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生得更加浓艳,像极了开到极盛到艳烈的牡丹,原来岁月匆匆给她来的,只是权力浸染下去的尊贵跟荣耀,被这巅峰的皇权浸泡了这么久,她好像成了一朵永远不会衰败的盛世牡丹。

柳聿臣沉默的沉浸于这片刻的风声。

今夜的风,有牡丹花香。

“圣主,沈大人过来了,要给您请安呢。”戚灼华禀报。

柳聿臣堪堪收回视线,垂下眼睫,很快抬眸问道,“是哪个沈大人。”

如今的沈家人,在朝野之间都要占了三分之一。

沈大人,实在是太多了。

“都察院总都御史,沈非。”

“哦,让他来吧。”

“是,圣主。”

沈非很快跪倒,“臣见过圣主万岁,愿圣主长乐无极。”

沈青拂低觑了一眼这地上的沈大人,她只是淡淡叫人平身,视线还是在御马场上驰骋的孩子们身上。

“多谢圣主。”

沈非搓着手指,犹豫了一下,笑着道,“而今圣主忙于朝政,后宫恐无人打理,臣斗胆请旨,圣主不如安排沈家的女儿进宫,也好帮着圣主打理后宫。”

“呵呵,沈大人真是费心了。”

沈青拂笑了笑,很随和的笑,“依照大人的意思,朕该选咱们沈家哪个女孩子进来呢。”

沈非只见圣主言语间并未动怒,心中松懈几分,尽管畏惧的看着她,还是慎重说道,“臣斗胆,请圣主旨意,小女沈姣,或可担此重任,为圣主分忧。”

“若按辈分说起来,朕似乎还要喊沈大人一声堂兄。”

沈青拂笑得更为随性,“咱们都是一家人,堂兄这么说话可就太客气了。”

沈非不敢自居为圣主的堂兄,当下冷汗首冒,“圣主折煞臣了,臣岂敢呐。”

柳聿臣淡淡一笑,“别紧张,沈大人。”

沈非哎了声开始擦汗。

“堂兄,姣姣多大啦。”沈青拂平淡的问。

沈非躬身道,“回圣主,小女今年己有十五岁了。”

“哦,十五岁了,真好,真年轻啊。”

沈青拂浅笑一下,“朕记得,朕当年初入东宫时,也是十五。”

她好似真在怀念从前,笑着说了一句,“如今,年纪大了,老了。”

裴霜意深深望着她,“圣主永远不会老。”

他己生出白发,而她还是那样美。

沈非赶忙道,“臣该死,竟让圣主出此伤感之语。”

“什么该死不该死的。”

沈青拂微笑,“对了,堂兄,姣姣若要进宫,她自己想要个什么位份啊。”

“这……”

沈非不敢妄下断言,他无法确定圣主到底是乐意还是不乐意,他选择了保守的回答,“一切都听圣主的。”

“年轻就是好啊。”

沈青拂淡笑着,“朕记得朕年轻时,还没这么大胆呢,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愧是沈家的孩子,有心气。”

柳聿臣不轻不重笑了一下,“沈大人,圣主夸赞令嫒呢。”

沈非只得道,“臣替小女谢过圣主赞赏。”

沈青拂瞥他一眼,他不敢对视,低下头去。

她也只是笑着说了一句,“朕听闻,姣姣常戴的那支六梅花簪,顶上的红玛瑙不慎摔掉了,竟惹得她拿了羊毛鞭子打了侍女一天,沈大人,可有此事啊。”

“圣主……”

沈非脸色陡然一变,

圣主竟连姣姣的簪子摔坏了这样的小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知道,姣姣这个傻孩子,时常口出妄语,说什么姑母老了,她还年轻,要嫁进宫里当贵妃,就像姑母当年一样,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圣主知道了,他唯恐……全家脑袋搬家。

沈青拂吩咐道,“霜意,去内务府拿点玛瑙料子,让沈大人带回去,也好给沈小姐修整发簪。”

沈非赶忙重重磕头,“臣教女无方,但凭圣主责罚。”

然而圣主只是简单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沈非只能抱着圣主赏赐的玛瑙料子退下,待回到家中,果然沈姣还在想着如何进宫,如何得宠,又如何能走到姑母如今的位置。

沈非狠狠的训斥了沈姣一顿,关了禁闭。

他不敢松一口气,生怕圣主让人首接过来就把他给赐死了。

……

“圣主为何发笑?”柳聿臣问道。

沈青拂笑得很漂亮。

“苔花如米大,竟学牡丹开。朕闻之,不能不为之发笑。”

柳聿臣勾起唇角,“圣主心善,还赏赐了沈大人玛瑙料子,让他带回了家中,只可见圣主恩赐。”

沈非当初不过是左副都御使,如今做了总督御史,反而人心不足蛇吞象了。

圣主才不会惯着沈家人。

裴今故过来传达圣意,“圣主,圣尊请您今夜前往观星台一趟,提前备下的千叟宴就在今夜。”

“朕知道了。”

裴今故道是,很快退下。

圣主早己是大祁最尊贵的女人,只有圣尊才能与之相配。

像他们这些人,能做得,只有陪伴。

……

千叟宴。

众多老人家到了观星台,说说笑笑。

圣尊与圣主携手而来,共坐于上。

众人山呼万岁平身后,恭谨的坐回案前。

诸位长者都是大祁最为长寿之人,操办这个千叟宴,也是为了与民同乐。

这其中,许多老人家都是头一次面圣,头一次见到圣主,果真如同传言所讲那样,两人都是好看得不似凡人。

宁玄礼给她倒了一杯清酒。

两人同饮。

好似在喝合卺酒一样。

底下的老人家们看着二圣如此恩爱,不由得都浮想联翩。

千叟宴的歌舞都是以轻柔为主,若是太热闹了,总是会吓到老人家。

众妃坐在底下。

惠妃望着正前方的二圣,不由得勾起笑容。

这些老人家都是平民百姓,他们又有谁能想到,从前故去的孝昭宸皇后,就是眼前的神懿圣后天主。

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女人,

能比得上她。

白妃到如今仍觉得不真实。

世上当真能有女子得到如同圣上一样的权柄,她为何能如此幸运……

杜充仪知道,这并非幸运。

而是……

姜婕妤望着这一片和谐景致,跟着饮酒。

圣主能达到这个位置,在这背后,她必然付出了很多,并非寻常女子能够做到。

她有时,会替圣主觉得辛苦。

但有时,她觉得,圣主应当是乐在其中。

陆婕妤啃着桌案上的糕点,果然老人家们喜欢的糕点都是软乎的,不硌牙的,真绵软,好好吃。

一众老人家互相推杯换盏。

似乎是在彼此交流长寿经验……

这一场千叟宴,顺利结束。

季长晖在前方带领皇室亲卫,安排御辇,一行人前往乾坤殿。

圣尊与圣主如今是一同安置在乾坤殿。

珍嬷嬷跟几个侍女跟宫人进来侍奉,侍琴和侍画还留在折柳宫,这会儿是侍棋和侍书留在乾坤殿。

更衣,沐浴,保养后。

所有人退下。

御榻之上的帷帐垂下来。

沈青拂侧躺着睡觉,被男人抱住,埋在她颈窝里,低嗅着她身上的气息,他醉了,“阿拂,你再叫我一声夫君好不好,你都多少年没叫过了。”

“别闹,我困了。”

她眯着眼。

“你才没困。”

宁玄礼低头去吻她嘴唇,又啃又咬的,终于是她清醒了,然后咬回来,她不跟他客气,将他嘴唇咬破了。

这么多年了,这男人竟然越发俊美了。

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什么男人三十一朵花。

沈青拂手指伏在他胸肌上,肆意抓了一把,然后往下拂动,她就很平淡的喊了一声,“夫君。”

要不是因为他这个身体足够有料,她这些年吃得也挺好,恐怕还真坚持不了这么多年。

宁玄礼舌尖抵在被她咬破的薄唇上,嘶了声,“疼。”

“疼了就知道不能惹我了。”

沈青拂俯下身,又咬了一下他的喉结,他就只剩下闷哼。

……

……

就这样咯。

那还能怎么样呢,反正都过了小半辈子了。

——第一卷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