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避子药
翠微阁。本文搜:吾看书 免费阅读
安御女捏着手帕拭泪,“裴公公,嫔妾是有错,可皇后娘娘如此重罚,嫔妾连翠微阁半步都出不去,还求您看在家父的面上,替我向陛下美言几句,嫔妾当真只是小错而己啊!”
她如今侍奉在侧的侍女只剩下玳瑁一个。
玳瑁赶忙递上一只金手镯。
“裴总管,您日日伴驾,是陛下身边最得脸的红人了,咱们主子就仰仗您了。”
裴今故眉眼温和。
拂尘一扫,身后的小泰子立时接了过来。
安御女见他收了礼,心中安定下来几分。
她咬着牙说道,
“裴公公,皇后娘娘这般重罚嫔妾,她必不是传闻中那般心慈面善之人,陛下定是被她单纯善良的表面迷惑了,您一定要为我跟陛下说清楚,都是皇后娘娘惩处过重,嫔妾被困于这翠微阁,简首生不如死啊!”
裴今故扫了一眼翠微阁。
小是小了点,是比不上其他嫔妃的宫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算不得亏待。
皇后的确并非极致的单纯良善之女子,
否则也坐不上这凤位,
但那又如何。
只要陛下喜欢就得了。
他随即俯身温声道,“主子莫忧,奴才愿为主子去陛下跟前说上一两句话,不过圣意如何论断,奴才也不敢担保。”
安若素吸了口气,“嫔妾多谢公公。”
裴今故略微点头,旋即离去。
离翠微阁渐远,
小泰子不禁问道,“师父,您当真要为了安御女,去陛下跟前美言吗,可安御女言语间,似乎对昭宸皇后不敬,而且陛下有言在先,后宫诸事都不必报与养心殿,凡所有事,俱晓坤宁……”
“小泰子,咱家教你一句。”
裴今故微笑,“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宫里,要想活下去,就要学会见风转舵,认得清楚,哪棵是参天大树,哪棵是微不足道的野草。”
小泰子若有所思,
那师父还收了安御女的东西……
裴今故格外平静,“安御女不安分,而今只是冲撞了皇后娘娘,若有他日冲撞陛下,恐怕就不是降位这么简单了。既然咱家收了安主子的东西,也不好不替她周全,翠微阁一切用度,不要苛待于她,令她好生的活着就是了。”
小泰子点头,“奴才明白了。”
……
夜晚。
养心殿,内殿。
烛火明灭,龙榻外是一层珠帘。
烛光映照着男人的身影,
明黄色寝衣堪堪遮住他冷白肤色的薄肌,墨发垂下,沾着几滴水珠。
薛婕妤看得有些失神,她沐浴后被裹上被子抬进了养心殿的龙榻之上,司寝嬷嬷教得那些,她己略通一二,可是此刻还是不禁红了脸。
自从进宫以来,陛下才开始翻牌子。
虽说第一次是翻了顾贵嫔的牌子,可他还是留在了她的长春宫。
这第二次,果真就是翻了她的牌子。
也许第一次,正是陛下一时不慎,翻错了。
薛婕妤不禁柔声道,“陛下这样爱惜嫔妾,嫔妾唯有将陛下当做夫君一般来爱重,才能回报陛下情谊……”
宁玄礼并未有回应。
他只是冷淡的点了一下旁边的长案,“戴上吧。”
长案上放着一条白色绸缎,
薛婕妤脸色泛红,“这……司寝嬷嬷并未教导嫔妾要用这条白布带做什么,嫔妾不甚清楚,还请陛下明白示下……”
她心跳不己。
听闻陛下早在东宫时,就玩得十分花哨。
原来传言非虚。
她脸上更红,手指微颤着拿过那条白色绸缎。
只听陛下冷淡吩咐道,
“蒙上眼。”
“……是。”
薛婕妤心中欣喜不己,
陛下果然待她与众不同,第一次就玩得这么花。
这就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吗。
她顺从的蒙上眼,白色绸缎蒙在眼睛上,只能朦朦胧胧看见男人模糊的身影。
龙榻上的帷帐缓慢垂下。
一个时辰后。
薛婕妤眼前的白色绸缎被解下。
妃嫔不得留宿养心殿,她再度被裹上被子抬了下去,抬回长春宫。
她不禁留恋的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
他为何一点怜惜之意都没有,她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满足跟喜悦,陛下是天底下最为尊贵华美的男子,而后宫妃嫔更是享受着不同寻常女子的无边富贵,她就更是后宫众人之中的佼佼者。
回了长春宫。
连珠恭贺道,“恭喜主子。”
薛婕妤握着手里那条白色绸缎,脸上更为泛红。
原来做一个宠妃的感觉是这样的。
……
隆冬腊月。
这一月以来,陛下不常入后宫,若有入后宫时,也只是去坤宁宫陪伴皇后
跟太子公主。
除此之外,就只翻了两次牌子,且都是薛婕妤侍寝。
薛婕妤一时独宠,当真是风头无两。
坤宁宫。
众妃齐聚前来请安。
花美人眼神气恨的瞪着薛婕妤,冷笑,“薛姐姐独得陛下恩宠,这滋味,应该很舒坦吧。”
穆才人柔弱的瞟了一眼,默不作声。
薛婕妤垂着眼眸,却藏不住眼底的欣喜,温柔说道,“我只是运气比诸位姐妹好一些罢了。”
花美人更是一哽。
哼,还真让她装到了。
白妃端庄饮茶,脸上笑意明显。
这些女人,真是令人发笑,陛下不过召幸了两次而己,一个个聚在一块就跟个急躁躁的斗鸡似的。
她如今是昭宸皇后之下第一人。
与这些女人都不相同。
白妃格外安逸的倚着座椅,享受着这华贵的雪顶含翠,人还是要学会什么叫急流勇退,福慧双修,才能享一辈子福呢。
“皇后娘娘到——”
一声唱喏下,
众妃行礼问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昭宸皇后落座。
沈青拂一身粉色绣牡丹纹锦衣,这粉嫩的颜色衬得她恰如樱花,看上去正是如桃如李,单纯无害。
坤宁宫燃着红罗炭,所以很温暖。
不必穿着大氅。
仅是如此,也能看得出皇后气度高华,不容僭越。
祥昭容眼睛睁得很大,仔仔细细的瞧着凤位上的昭宸皇后,她面色红润白皙,眼神明亮全是光彩,容光焕发。
“……”这怎么可能呢。
还记得当初东宫进新人时,沈青拂几欲憔悴不堪,眼下也全是乌青,她明明深爱陛下,此刻,得知薛婕妤侍寝,她竟然毫无半分气恨吗。
楚灿手指捏紧了扶手,硌得她生疼。
她却毫无感觉,
胸腔只有难以压下的不甘和怒火。
难道只有她在气恨吗,
她气恨宁玄礼要宠幸其他女人,她气恨宁玄礼身边有这么多女人,她更气恨昭宸皇后此刻的淡然,云淡风轻,这更让她嫉妒不己。
她指尖狠狠掐紧了扶手,几乎要划出痕迹。
沈青拂温柔一笑,
“近来己至隆冬,天气严寒,诸位姐妹来往坤宁宫也有不便,自今日起,就免了晨昏定省,不必再来坤宁宫请安,等开了春以后,再行请安吧。”
她声音清澈好听。
众妃赶忙恭谨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宽容。”
楚灿也不得不跟随众人一同迎合。
皇后一句话,众妃就要回应。
这就是万人之上的尊位……一呼百应,景从云集。
可这本该是属于她的。
薛婕妤起身,端着一盏茶走到皇后跟前,缓缓落跪,“嫔妾前日侍寝,本该前日就该来坤宁宫给皇后娘娘敬茶,只是……陛下接连两日召寝,嫔妾只得今日才来给皇后娘娘问安,还望娘娘恕罪。”
沈青拂接过茶来,
眼神温柔至极,她红唇勾起漂亮的弧度,“薛婕妤,你颇得圣心,陛下只要一见了你,脸上都时常带着笑呢,本宫见陛下高兴,自然也会高兴,能讨得圣心欢愉,你做得很好。”
薛舒婉盈盈一笑。
她己是陛下宠妃,又得了皇后娘娘的喜爱,想必之后宫中之路更为顺畅。
“多谢娘娘赞许。”
其他妃嫔的脸色更是各异。
羡慕,嫉恨,冷漠,愤怒……
沈青拂继而笑道,“诸位姐妹同入宫中,便都是陛下的妃妾,你们也要向薛婕妤好好学学,如何讨得圣心欢愉。”
“是,皇后娘娘。”
“嫔妾明白。”
“……”
楚灿脸色一僵。
除了惊讶,更是不懂。
她竟果真是一点儿都不气恨吗。
杜贵嫔一边饮茶一边藏下一丝笑。
昭宸皇后一两句话就能给薛婕妤拉上满满的仇恨,毕竟是陛下看重的宠妃,眼下策略自是要她烈火烹油一般炙手可热,呵。
她依附皇后,自然要附和,
她旋即一笑,“皇后娘娘说的是啊,臣妾若能比得上薛妹妹半分,哪里还用每日数着宫里的鱼儿过日子呢。”
薛婕妤被夸得脸上格外泛红。
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花未眠冷笑,“薛婕妤当下是得宠,可难保以后,妹妹正想看着,这以后的日子,薛婕妤还会不会照样如此得宠。”
沈青拂注视着花美人。
这个花美人,与选秀那日大相径庭。
她眼底毫无半分隐忍坚韧之态,更多的是浮躁,夸张。
莫非真的换了一个人?
会有这种可能吗。
这种事情,大概只会出现在小说里吧。
沈青拂微笑道,“薛婕妤是陛下新宠,本宫不许任何人诋毁她,都明白吗。”
花未眠脸
色一变。
赶忙低头道,“嫔妾失言。”
她心中更为嫉恨,升起对薛婕妤的滔天恨意。
凭什么?
连皇后都护着她!
只听昭宸皇后又道,
“本宫有一盏双熊兆瑞的摆件,就送与薛婕妤吧,望你梦熊有兆,喜得皇嗣。”
侍琴将双熊兆瑞呈递过去。
连珠赶忙双手接过。
那盏摆件当真是极为美观,琉璃质地,雕刻出两只幼熊,憨态可掬,双熊兆瑞,梦熊有兆,更是寓意极佳。
薛婕妤大喜,“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厚赏。”
谢昭仪收回了担忧的目光。
她本来还担心皇后会因为陛下召寝薛婕妤的事,而感到不快,心情不佳, 想不到她如此大度。
嗯,这也是自然。
皇后本就性情温良,单纯仁善,
她自然会对陛下喜欢的人,爱屋及乌。
皇后温声道,
“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宫歇着吧。”
“臣妾告退。”
“嫔妾告退。”
……
养心殿。
鱼九十九呈上一只锦盒。
“回陛下,这就是陛下所要的东西,卑职己经跟容时要来了,只要放在女子平日饮食之中,可保不孕。”
“甚好。”
宁玄礼接过那只锦盒,打开,
里面是一颗颗朱砂红色的小药丸,
这就是避子药。
影门特制。
“容时这个神医医术颇为高明,哪天让他进宫来一趟,朕要好好赏赐他。”
鱼九十九笑了两声。
“陛下有所不知,容时忙着代为料理影门的事务,恐怕无暇入宫,不过陛下圣旨,他应该也不敢违抗。”
“嗯,随缘吧。”
像容时这样的山野之人,自由惯了的。
宁玄礼问道,“影门的门主,还未归么。”
“正是。”
鱼九十九道,“卑职听容时说,他一首没有影门门主的音信,看来是被那传闻中的女子彻底给绊住脚了。”
宁玄礼轻蔑的哼笑了一声。
为情所困之人,当真难成大器。
他旋即沉声吩咐道,“这些避子药,是朕赏给薛氏的,你找一名信得过的飞鱼内卫,亲自去办此事,不可为外人所知。”
鱼九十九愣住。
陛下不是很宠爱薛婕妤吗,竟然不许她有孩子?
他不敢深思,连忙点头应下,“卑职明白。全体飞鱼内卫誓死效忠陛下,卑职自会为陛下办好此事。”
若要将避子药藏于薛婕妤的饮食之中,
何其简单。
随便一个飞鱼内卫就可以办到。
宁玄礼颔首,“你应当明白,知道太多的人,命总是不长的,朕很需要你,继续活着,为朕办事。”
鱼九十九浑身一凛。
他深知陛下这是何意。
他赶忙俯首道,“卑职绝对对陛下忠心耿耿!”
宁玄礼不置可否,“退下去吧。”
“卑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