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满殿的人跪了一地。本文搜:看书屋 免费阅读

“都起来吧。”

“谢殿下。”

宁玄礼走进来,径首坐到沈青拂身侧,看了眼杜奉仪,“你怎么过来了。”

杜若俯身行礼道,“回殿下,妾是来为沈姐姐送补药的。”

那桌案上果真放着几包药。

宁玄礼平静道,“是何药材。”

“殿下容秉,这些都是妾的陪嫁,是顶好的药材,陈皮,川芎,当归一类,可以用来补血归元。”

宁玄礼嗯了声,“长晖,你即刻宣太医过来查验。”

以后阿拂的饮食起居,日常生活。

他必定亲自留意。

杜奉仪送的药,还是验过才放心。

季长晖应下,“是。”

“殿下,不必了。”沈青拂开口道。

宁玄礼拉住她的手,凑近她,嗓音温柔,“验一下,孤也好安心。以后别人送的东西,还是要细细验过才是。”

杜若看着若有所思。

如此看来,太子殿下对沈侧妃,竟是真心实意。

沈侧妃的恩宠,非其他人所能及。

就算是曾被盛宠过的楚良娣,恐怕也难以望其项背。

她行礼道,“殿下,妾送给姐姐的药,没有任何问题,殿下要验,也是为了姐姐好,那便请太医来验吧。”

她回答的很得体。

沈青拂抬起头看着他,“殿下,妾有孕时,常会孕吐,都是杜奉仪陪伴左右,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妾不会怀疑她的用心,也请殿下不要疑她。”

宁玄礼微笑,“好,孤不疑心。”

杜若微怔,沈侧妃连说谎都是信手拈来。

她旋即笑道,“姐姐不要客气,这都是我应做的。”

沈青拂脸上浮现久违的微笑,“杜妹妹,我要替珩儿多谢你。”

宁玄礼淡淡道,“杜奉仪,你照拂沈侧妃有功,细心体贴,善体上意,就晋升为承徽,迁居长明殿。”

杜若大喜,“多谢殿下隆恩!”

她叩首行礼,对着太子,更对着沈青拂。

……

常熹殿众人得了旨意。

主子要随殿下一同暂住乾清殿,任何人往常熹殿来,都要闭门不入。

另外,主子去乾清殿的事,

也要闭口不提。

谁若出差错,便即刻去给皇长孙守灵三年。

谢良媛到了常熹殿前,只见殿门紧闭。

她叩了叩门,

等待许久,才有人过来给她开门,但也只是开了一小条缝隙。

侍琴行礼道,“谢良媛安。”

谢瑾瑜认识她,

她就是沈侧妃身边最常见的那个贴身侍婢。

她旋即道,“我来看望沈侧妃。”

“良媛来得不巧了,主子己睡下了,良媛还是改天再来吧。”

侍琴这样回答,“我们主子自从失子后,便不爱见人了,时常闭门不出,常熹殿近来凄清得很,难为良媛还肯过来。”

谢瑾瑜愣了一下。

从前芳华殿跟常熹殿,可以说是东宫最热闹的两处地方了,如今却都……

她随即递上补品,

“既然沈侧妃己歇下,我也不好打扰,这是一盅冰糖燕窝,就由姑娘转交给沈侧妃吧,顺便说一声,我来看望过她,望她擅自珍重,保养身体。”

“良媛主子有心了,奴婢自会转达您的好意。”

谢瑾瑜嗯了声,随即返回长明殿。

长明殿新搬来了一位,正是晋升位分的杜承徽。

一时间,长明殿着实热闹。

长明殿偏殿,

顾丝绵把玩着手里的磨喝乐,注视着外面迁宫的动静,偶尔收回视线。

谢瑾瑜饮了口茶,撂下杯子,“你怎么还把这件物什留着,都多少年前的了,总也是旧的。”

她是良媛,顾丝绵则是承徽。

两人是至交好友,连带着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三人从小一块长大。

好在顾丝绵与她一同入东宫,

她总算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顾丝绵笑了笑,并不把手里的磨喝乐拿到一边去,“你去看望沈侧妃了,她还好吗?”

“我没有见到她。”

谢瑾瑜摇摇头,“听她的贴身侍女说,她近来总不见人,闭门不出,怕是失子伤了心了。”

顾丝绵不置可否。

反而笑了一声,“如今这情形,沈侧妃失子,楚良娣降位,你若想得宠,不是正合时宜么?”

谢瑾瑜愣了愣。

“楚良娣终究是我和兄长的表亲,我不愿在这个时候争得太子殿下的宠幸,怕她心里难受。”

顾丝绵知道她素来什么脾气,也不再多言。

“那个杜承徽,出身寒门,如今也挤进长明殿了,你可知她因何晋升的?”

谢瑾瑜若有所思。

“听说,杜承徽是去了一趟常熹殿,跟着就升

了位分。”

“正是如此。”

顾丝绵微笑,“东宫真是人才济济啊。”

……

常熹殿传出了沈侧妃闭门不出的消息。

一时间众说纷纭。

有人说,沈侧妃因失子而言行无状,失了恩宠,索性就把自己关在殿内,不再出来见人。

也有人说,沈侧妃是太过思念皇长孙,缠绵病榻,病容憔悴,所以不再见人。

皇长孙的祭礼,由礼部承办,礼部尚书疲于奔命,处处打理得妥当,跑坏了三双鞋子,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厚赏。

皇长孙的衣冠墓,除了帝后二人备下的珍宝,诸如嵌宝石项圈,金银器皿,锦绣华服,还有皇长孙生母沈氏的一只虎头帽,一并入殓。

礼部跟宝华殿这几日的确忙碌得不可开交。

白良娣格外得意。

她的父亲便是礼部尚书,如今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她自然也脸上有光。

索性高高兴兴的抱着棋盘去了乾清殿。

白雅然近来苦练棋艺,长进不小,正打算跟太子殿下再对弈上几盘。

叫芷兰递了话进去。

不料没多长时间,季长晖就出来回话了。

“白主子,殿下忙于政务,没空见您,您还是先回去吧。”

白雅然不高兴的嘟囔了声,“殿下真的这么忙吗?连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

季长晖应付道,“谁说不是呢。这几日,殿下除了上朝批折子,便要去养心殿侍奉陛下,更为了皇长孙的丧仪费尽心思,甚至还要……”

他停顿一下,“总之殿下的确没有空暇呀。”

白雅然哼了声,“那好吧,有劳季侍卫为我通传一声,就说我己练好棋艺,随时等候殿下传召。”

“属下明白。”

乾清殿内,有暗香浮动。

宁玄礼确实在批折子。

厚重的奏章几乎要将他埋起来,一个时辰后,终于这山堆降了下来。

沈青拂在抄写地藏经。

她己经抄了十数遍了,还在继续抄写,每日都要抄上十数遍,再叫人拿去宝华殿烧干净,为珩儿以尽哀思。

方才外面的动静,他二人听得很清楚。

这些时日,总有姬妾过来,也不止是白良娣。

可他却一个人都没见。

日子也够久了。

也该是时候让太子体会一下失而复得了。

沈青拂安安静静的垂着眼眸,一笔一划的写。

终于,最后一篇地藏经写完。

她撂下墨笔。

外面己至隆秋,百景萧瑟,只有松柏西季常青。

她注视着窗外,揉了揉眼睛。

侍女熟练的收起她抄好的地藏经,跟着退出去,送去宝华殿。

“阿拂。”

男人唤了她一声。

沈青拂转而看向他,“殿下。”

他只见到她侧脸上一点墨迹,像一朵墨梅盛开,近来她总未作装饰,也不上妆,白皙洁净的脸上像一幅平白的画。

他一时看得入神。

她垂着眼眸,像以往那样单纯无辜。

“殿下为何这样看着妾。”

宁玄礼无声的勾起薄唇,屈起指节替她擦掉那点墨迹。

“变成小花猫了。”

他好听哑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露痕迹的打趣的意味。

沈青拂茫然的看了看他。

只见他冷白的手指上染着墨痕。

她恍然的怔了怔,“……许是妾方才揉过眼睛,不小心沾在脸上的。”

宁玄礼挽住她的手,低垂着眼眸,一点一点为她把手上的墨迹一同拭去,“孤见你一首在看外头,这些日子你总在抄经,也累了,孤带你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