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小章
她本以为待会儿会有一场恶战,她都开始蓄力了,没想到那领头的少女一看到她,脸色立马变了。
“您,您是朝,朝阳县主?”少女眼里冒着光。
李沙棠点点头,她忽然开始害怕了,这走向好像不太对?
领头少女刚问完,脸色立马煞白,她连着说道:“县主殿下我没有内涵您的意思!”
还没等李沙棠回话,那少女趔趄着后退几步,她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李沙棠,咬咬唇,随即转身带着自己的跟班跑了,一边跑还一边说,“殿下对不起!您千万别把我丢水里!”
李沙棠沉默,那是两年前的一个夏天,有个不长眼的姑娘想要“不经意”跌进李怀恒怀里,被她绊了一跤,顺势掉湖里去了。
她本来想救人家上来的,结果人家自己骂骂咧咧地游上来,连外裳都不要她提供,人家婢女早就备好了。
李沙棠实在没想通,一个看起来小白花似的闺秀,怎么能比她还彪悍。结果这事儿最后传出去,就变成她吃醋,一气之下把人家姑娘推进湖里......
“莎莎姑娘,哦不,朝阳殿下......”吴晓月嘴唇蠕动着,她眼里泪水满盈,却强忍着不流下来,“当年一别,如今竟还有再见的时候,晓月就知道莎莎姑娘的身份不简单......”
说到这时,吴晓月的嗓音已经濒临破碎。
李沙棠无声一叹,她上前一步,主动抱向吴晓月,问道:“你怎么来永安了?”
吴晓月将头埋在李沙棠脖颈处,身体一抽一抽的,泪水无声流下,又被她很快拭去。
“我爹在您和崔公子走后没多久升官了,升到永安做永阳县令,可好景不长,近日阿爹得罪了人,被罚到郝洲做别驾了......”
这一听,李沙棠心中自有思量。
莫看永阳县令与郝洲别驾都是从五品,可一个是京官,一个是偏远地方官。这郝洲靠近陇右,乃大名鼎鼎的苦寒之地。吴县令经此一别,怕是回不来了。
“她们为何欺你?”李沙棠瞟见吴晓月腰间的平安符,眼神一暗,又很快敛神。
提到这茬,吴晓月的眼泪水“唰”地一下,流的更多了。她抹着眼泪,哽咽道:“那是陆家旁支的女儿,她与我都喜欢卢哥哥,可卢哥哥更看重我些......”
说到这儿,吴晓月哪怕在哭,两颊还是飞上了两团红晕。她一边红着脸,一边眼泪更多,“可是,可是我父亲几月后就离京了!我本与卢哥哥互通了心意,奈何天
公不作美,我以后回京的可能都不大了!
我便想着,我也不奢求与他在一起,我就想在走前再见他一面,跟他好好道个别......但我找不到他了,我按以往的方法找他,他没来见我......于是我就,我就来了这赏花宴......”
说到这儿,吴晓月又哭又笑,“殿下可能觉着我傻,不瞒您说,我知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但我还是抱有希望,万一呢......可最后,我没等来他,我等来他的表妹,等来他表妹的奚落!”
李沙棠眸底波光微动。
“他不值得,”李沙棠摸摸吴晓月的脑袋,不知是在跟她说,还是在跟自己说,“你值得更好的。你想想,万一你到了郝洲那边,发现那一片天地更加广阔,你还会为了这小小的情缘难过吗?”
“更加广阔......”吴晓月喃喃着。
她的父亲是十年寒窗苦读上来的,骨子里对永安有执念。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无论如何,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她都要嫁到永安来。
可是,反过来想想呢?永安是很好,但永安太局限了,永安不如郝洲闲适,不如郝洲淳朴,永安内里充满名和利。说不准,她在郝洲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想通这一点,吴晓月的眼泪渐渐止住了。她感激地看着李沙棠,嘴唇蠕动几下,最后还是拿下腰间的平安符,郑重地递给李沙棠。
“殿下,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这个平安符虽然是卢哥......卢公子送我的,但它很灵的!自从有了这枚平安符,我阿娘的病也好了......”
李沙棠有些恍惚地看着平安符,她的说辞还没准备好,这枚平安符就到手了?
“这是在哪儿求的?”李沙棠接过平安符。
吴晓月绞着手指,哪怕对那人再失望,提到这件事时,她的脸颊依旧会泛红,“我家旁边有个清正寺,在求家人平安这块特灵,每日求符都要排长队。卢......他知道我阿娘生病后,特意一大早去清正寺排队求符......”
清正寺......李沙棠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枚符。
“殿下......”吴晓月忽然看着李沙棠后面,满脸欲言又止,“晓月先走了?”
李沙棠顺着吴晓月的视线转身,李怀恒赫然站在五步后,眸色复杂地望着她。
李沙棠让吴晓月先走,她转过身来,嗤笑道:“你听了多久?”
李怀恒轻咳一声,垂
眸掩住眼底的尬意,“也不久......我就在林子里瞎逛,逛着逛着就听见你的声音,我顺着你的声音走过来,就见着你在安慰别人。”
李沙棠懂了,也就是说,他将她那番肺腑之言全都听进去了。
“你既然都听到了,我就不再多说了。”李沙棠垂眸,她上扬的唇角渐渐平直,“殿下以后别叫我孟夏了,我怕您未来的妻子误会。”
本朝异性只有亲人和夫妻之间会称对方的字,相互称字也是一种亲密关系的体现。
不过李沙棠和李怀恒自小一起长大,再加上现今风气越发开放,他们相互称字这么多年,倒也没人说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