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山行者 作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暴动!

慕尼黑老城的煤气路灯在寒风中瑟缩,昏黄的光晕里飘着细碎的冰晶。本文搜:精武小说网 免费阅读当威利推开"黄金橡树"包铜橡木门时,门楣悬挂的铜铃发出清越的颤音——这该死的声音让他想起1916年索姆河战役撤退时,某个法兰西农舍屋檐下破碎的风铃。

威利的旧军装蹭过吧台边缘时,一枚生锈的图钉勾住了袖口——那是半年前那个总是爱着哼着小曲帮助的小伙子特拉普张贴"免费识字班"海报时留下的。

他的拇指摩挲着铁十字勋章冰凉的边缘,指尖触到一道新鲜的裂痕,那是昨夜摔碎和田玉镇纸时迸溅的碎片划伤的。

鲁登道夫坐在最前排的卡座里,老将军的驼毛大衣肩章上凝着还没有融化的霜花,看样子他也是刚来不久。当威利经过时,他注意到将军向他投来的赞许的目光。

威利站在驻唱台上,手指紧紧攥着旧军装的领口,油亮的铁十字勋章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沉默不语。

会场内一片死寂,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偶尔发出劈里啪啦的爆裂声。人们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的领袖——威利的发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压抑的气氛让所有人都感到窒息。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始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威利先生,今天叫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个瘸腿的老兵忍不住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安和期待。

“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是一些重要的事吧?”一名年轻的冲锋队队员有些好奇地看着驻唱台的方向,期待着威利能够说些什么,打破这让人压抑的气氛。

威利缓缓抬起头,那张长期忙于救济事业和党派之间明争暗斗,变得沧桑的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破了会场的沉默:"诸位。"威利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成金属刮擦般的噪音。悬挂在横梁上的吊灯随波震荡。

"当罗马人的铁蹄踏碎日耳曼尼亚的森林,"威利的手指划过空气,仿佛在撕开历史的帷幕,"我们的祖先用橡木长矛在条顿堡森林捅翻第一罗马人那刻起,反抗压迫的记忆就记录在了我们的血管里。"他的军靴后跟磕在地板上,回声让人想起古代战士的盾牌撞击声。

人群中有银器撞击的脆响,那是断手了的老兵卡尔胸口处的铁十字勋章装在啤酒杯上的声音。威利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而今天,那些该死的蛀虫却想用盖章的公文,抹去我们最后的尊严!最后的希望!"说着威利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政府文件。随后就像抛垃圾一样随意丢在了讲台的一旁。

“我们的祖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德意志的自由与尊严。他们从未向压迫低头,从未向强权屈服。而如今,我们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被一群蛀虫毁掉!”威利的声音突然拔高,拳头重重地砸在讲台上。

台下的群众开始骚动,愤怒的情绪在空气中蔓延。威利继续说道:“魏玛政府,这个该死的吸血鬼政府,不过是代英和法兰西的走狗!他们出卖了德意志的利益,出卖了我们的尊严!而民族自卫党,这个打着为民请命的旗号的党派,背地里却吸食着我们的血汗,做着猪狗不如的勾当!”

就在这时,希莱尔走到台前,将蜡筒录音机接上扩音器。:“...那些泥腿子就该饿死!救济站?哈哈哈,让他们去死吧!我们花了点小钱就让总统秘书发了拆除令...”

录音中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刺入每个人的心脏。台下的孤寡老人和孤儿们听到自己唯一的希望即将被摧毁,忍不住发出悲痛的哭泣声。

达尔油腻的笑声瞬间充斥整个空间,像条毒蛇般缠上每个人的耳膜:“……到时候 巡捕房的警棍会敲碎那些乞丐的膝盖……” 录音机转轴发出阵阵沉闷声响,如同垂死之人的呻吟。当听到 “用救济金给情妇买貂皮大衣” 时,吧台后的酒保猛地抡起橡木酒桶,狠狠砸向墙面,墙上1914 年威廉二世视察慕尼黑的合影,瞬间在玻璃渣中变得支离破碎 。

威利站在台上,目睹场中众人义愤填膺的表情,就连鲁登道夫将军的脸上都难得流露出了一丝怒意。威利的声音忽温和地说道:“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善良会传染,正义会战胜邪恶。但现在,我明白了……我想得太天真了!”

“他们这群恶鬼!在吸食孩子的骨髓!在吃我们的肉!” 威利愤怒地撕碎政府公文,碎纸片如雪花般纷纷飘落。一片纸屑恰巧粘在鲁登道夫的肩头,老将军低头瞥见 “非法集会” 的铅字,毫不犹豫地将那片纸屑紧握在手中 。

人群开始涌动,如同被飓风搅动的海潮。拄着拐杖的独臂老兵,用铁钩假肢有节奏地敲击地板,所有人都跟着他的节奏逐渐汇聚成为威利呐喊的节奏 。威利跃上餐桌,沾满啤酒渍的军靴一脚踢开了挡在前面的烟灰缸:“昨天他们夺走面包,今天他们夺走希望..."

“那么他们!!!明天就会夺走我们的灵魂!"威利挥舞着双手,仿佛是在与虚空中的恶魔抢夺珍视之物一般。"这些披着人皮的该死的吸血鬼

!他们应该被吊死在路灯上!"

他猛地扯开衬衫,露出胸膛上狰狞的伤疤:“1918年,代英法兰西人没能杀死我们!现在,他们更杀不死德意志!杀不死我们的!!!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

威利再一次地扫过台下的众人,两千双充血的眼睛在强光下宛如燃烧的炭火,人群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国家革命——此刻开始!"

随后威利毅然决然地推开啤酒馆沉重的橡木门,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晶扑面而来。他的军靴刚踏上石板路,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街道上挤满了人,一首延伸到视线的尽头。煤气路灯的光晕下,无数张面孔在寒风中泛着青白,像一片沉默的森林。

"威利先生!"一个裹着破毯子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举起拐杖,杖头挂着半截绣着"皇家巴伐利亚第14步兵团"的围巾。威利认识这条围巾和那位老妇人,这是那个被他救济的儿子战死了的老奶奶。她的喊声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整条街道。"威利!威利!声浪如潮水般涌来。

威利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肺部。他转身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的鲁登道夫,老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己经脱掉了驼毛大衣,手中拿起了鲁格-08守护在了威利的身边。

"将军,"威利的声音被寒风吹散,"您说过德意志的脊梁断在贡比涅森林。"

“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德意志的脊梁,永远不会折断!”

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威利迈开步子,军靴踏碎路面的薄冰。他的身影在煤气灯下拉长,像一头领头的狼。身后,几千人的队伍化作洪流,脚步声震得沿街的玻璃窗簌簌作响。

街角的流浪汉们纷纷加入队伍,用铁皮罐敲击着路边的铁艺栏杆。巡捕们扯下胸前的警徽,拿了警枪汇入了队伍中。就连街边面包房对面的老裁缝麦耶都抓起擀面杖,颤巍巍地跟在队伍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