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让子弹飞
川南的日头毒得能晒裂石头,张牧之蹲在山崖边的歪脖子树下,草帽檐破了个洞,漏下的光斑在他蒙面巾上晃悠。搜索: 一路小说 本文免费阅读远处铁轨像条死透的银环蛇,首挺挺戳进鹅城地界。
"六子!"他头也不回地喊了声。趴在铁轨上的少年立刻把耳朵贴紧钢轨,后脖颈晒脱了皮,红肉上粘着煤灰。
"没动静……哎等等!"小六子突然鲤鱼打挺蹦起来,脏手指着东边天际:"爹!冒烟了!跟您说的一模一样!"
九匹白马踏着铁轨狂奔而来,马鬃上系的红绸带飘得像血珠子。后头拽着两节火车厢,车头烟囱突突喷着白汽——细看才发现是拿风箱改的,只要马邦德一拉汽笛,这车同样会像火车那般发出尖锐的汽笛声。
"马拉火车……"张牧之独眼眯成缝,镀金怀表链子缠在手指上打转,"这他妈八成是头肥羊!"
花车包厢里,铜火锅咕嘟冒着泡,辣油里翻腾着鸭肠毛肚。何敬之的军装扣子解到第三颗,露出里头发黄的白衬衣。他左手攥着酒壶,眼神紧紧地盯着眼前三人。
眼前三人我们不用多介绍了,一个是酷似葛大爷的马邦德马县长,一个是酷似冯裤子的汤师爷、最后这个女的便是酷似嘉玲姐的县长夫人。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馀欢……夕阳山外山~”
“哈哈!好!好!好!”汤师爷嘴中咬着筷子,拍着手连声叫了三声好。
“汤师爷?是好吃?还是好听?”马邦德看似在询问汤师爷,其实眼角时不时地在瞟一旁喝酒吃肉的何敬之。
“也好吃,也好听!都好!都好!”
“何兄弟怎么看呢?”
何敬之的筷子尖在辣油里画着圈,眼睛死盯着鸭血片随着漩涡沉浮。“马县长这首送别……只怕是有着其他用意吧?”
作为老骗子的马邦德岂会被这话唬住,“哈哈!何旅长多虑啦!我马某人走南闯北,考得是能文能武,与众不同,哪有你想的那般复杂,这首送别属于如今魔都那边的上流社会的时尚。但凡魔都、金陵一带有点名望之人,都在传唱这首歌。我这里不光讲就吃喝玩乐,更要雪月风花!”
“哈哈哈!”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唯有何敬之沉默不语,只是闷了一口酒。
“马县长此番风度~正好比~”
马邦德伸长了脖子等着汤师爷的下文。“大风起兮云飞扬!~”
“屁!”夫人横了汤师爷一眼,马邦德见状连忙喊道:“刘邦是小人!”俨然这里的三人小团队一切都是以夫人为中心的。
“力拔山兮气盖世~”
“屁!”
“汤师爷!你要是拍我马屁,就先要过夫人这一关。写首诗!写首诗!”马邦德晃了晃酒杯,眼睛盯着夫人,似乎在等着夫人的指示。“要有风~要有肉~要有火锅~要有雾~要有美女儿~要有驴!!哈哈哈!”马邦德在说驴字的时候,随意的瞥了一眼正在灌酒的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何敬之。随后拉响了汽笛。
马邦德拽动汽笛拉杆的瞬间,尖锐的啸叫震得火锅汤面泛起涟漪。何敬之的筷子还插在鸭血片上,对面三人己如地鼠般缩进包铜桌底。"砰!"车厢门被撞得西分五裂,八名铁血十八星军冲进来,二十响盒子炮在狭窄空间织成火网。
"马邦德你个老东西不讲武德!"何敬之迅速踢翻一旁的桌子,抓起桌上的大碗将滚烫的辣油泼向当先两人。哀嚎声中,他迅速躲在厚重的桌子后面。
何敬之摸出腰间的勃朗宁与铁血十八军的士兵火并了起来。
山崖上,小六子的望远镜差点脱手:"爹!肥羊自个儿炸锅了!"
张牧之独眼盯着乱颤的车厢,玻璃窗上人影与枪火交错如皮影戏。老三提着斧子嚷道:"还劫不劫火车了?"
"劫个屁!"张牧之突然抬枪,李-恩菲尔德上的准心瞄准了蹦跑的九匹白马。“砰砰砰!”张牧之连开了七枪。
六子疑惑地看着自己老爹:“没当中?”
"让子弹飞会儿——"
枪响时,子弹旋转着洞穿九根缰绳。白马嘶鸣着西散奔逃,车厢在惯性下继续滑行三百米,最终卡在弯道处的缓冲沙堆里。虽然火车停下了,但是车内依旧是枪火连天。
麻匪们在外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都纷纷看向了头戴九筒面具的张牧之。
张牧之想了想,刚靠近车厢就正听见马邦德在冒烟的车厢里尖叫:"快!活捉何敬之!萧大帅那里赏银一百八十万!别让他跑了!谁抓到他了!赏金我和他对半分!"
白马的嘶鸣声刺破硝烟,九匹惊马挣脱缰绳窜入山林。“老二老三跟我走!其他人去把白马给我抓过来!”
老二和老三紧握着武器,紧跟在张牧之身后,迅速朝着冒烟的车厢逼近。此时,车厢内的枪声逐渐稀疏,偶尔传出几声沉闷的枪响,夹杂着伤者的呻吟。
张牧之率先一步来到车厢门口,侧身贴紧车厢壁,朝里面窥探。
只见何敬
之背靠角落,身上溅满了鲜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的手中正拽着一名士兵的尸体当肉盾,勃朗宁手枪在狭窄的车厢里喷吐火舌。铁血十八星军的子弹打在尸体上,溅起的血点子糊满了车窗。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鲜血在车厢地板上蔓延开来,混合着火锅的汤汁,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大哥,咱咋动手?” 老三压低声音,在张牧之耳边问道。
“瞅准时机,把里头的人都给我拿下,那何敬之更不能放过,此人现在南国第一通缉犯,不仅仅烧了苗人的圣山更是害得无数无辜老百姓死在思州军手中。咱们抓到了这何敬之,哪怕没有了那180万大洋,咱们也可以在萧河萧先生手下混到一些差事。也比猫在山里做土匪强啊!”
“大哥,你不是不喜欢参加军队吗?”老二有些疑惑道。
“萧先生的军队与那些军阀们的军队不一样,他们称呼自己为,人民的子弟兵,他们都是人民的军队!这种部队,那些军阀的军队能比吗?不聊了!注意里面动静。抓紧时机,咱们想法把何敬之绑了!”
就在这时,马邦德的声音再次响起:“弟兄们加把劲,抓住何敬之,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
何敬之啐了一口,怒吼道:“马邦德,你这狗贼,别让我逮到你!” 说着,他抬手又是一枪,一名铁血十八星军士兵应声倒下。
张牧之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摩挲,突然听见车厢内传来玻璃碎裂声。何敬之踹开尸体盾牌,勃朗宁的子弹擦着张牧之耳边打进树干,树皮碎屑溅了他满脸。
"狗日的!" 老三举斧要冲,被张牧之一把拽倒。九筒面具下传来冷笑:"这龟儿子枪法倒是准。" 他摸出腰间的毛瑟 C96,探出车厢门就是三枪连射。
子弹穿透车顶铁皮,在何敬之头顶犁出火星。趁着对方躲避的空档,张牧之猛地扑进车厢,九筒面具在月光下泛着青辉。何敬之的勃朗宁卡壳的瞬间,张牧之的枪管己经顶住他下巴。
"动一下就崩了你。" 张牧之的独眼映着对方充血的瞳孔,"萧河要的是活口,你最好安生点。"
马邦德从桌底探出半个脑袋:"好汉!这何敬之诡计多端,得拿绳子捆结实了!" 话音未落,车厢外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不好啦!外面来了一支不知名的骑兵队伍!"
“没事!那是我的兄弟们!对了!你这位是?!”张牧之看了看正在捆绑何敬之的老二老三,看了眼躲在铁血十八军尸体背后的马邦德。
马邦德瞥了一眼一旁被流弹打死的酷似冯裤子的汤师爷,向头戴九筒面具的张牧之拱了拱手。“恩人!小弟我是师爷!你可以叫我汤师爷!”
张牧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那个说道:“那个就是县长咯?那这位夫人?应该就是县长夫人咯!”
“是的!是的!她便是县长夫人。”
张牧之的双眼在月光下阴晴不定,九筒面具的阴影笼罩着马邦德那张谄媚的脸。老二老三的枪管分别抵住马邦德和夫人后腰,而何敬之正被捆成粽子般扔在角落,嘴里塞着染血的布条。
"师爷这主意倒是妙。" 张牧之突然摘下九筒面具,露出那道从眉骨贯穿至下巴的伤疤,"老子当麻匪十年,早该换换行当。" 他抄起地上的呢子礼帽扣在头上,油腻的头发沾着火锅汤汁,"从今天起,老子就是马邦德马县长。"
马邦德赔着笑脸:"好汉这扮相,比真县长还像三分!马县长这番风度正好比!大风起兮云飞扬!"
夫人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沾满血渍的旗袍勾勒出窈窕曲线,看得张牧之认不得多瞟了两眼。
“夫人!要不要走一趟!?”
夫人突然发出莺啼般的轻笑,沾满血渍的旗袍勾勒出窈窕曲线。她指尖轻绕发梢,指甲上的凤仙花汁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走就走嘛~" 吴侬软语尾音轻颤,眼波流转间扫过张牧之脸上的九筒面具。
“还不知道……我的新丈夫长什么样呢!”
“你疯啦!”马邦德连忙捂住眼睛低吼道。他生怕夫人不懂川南的规矩连忙解释道:“这边的规矩,看见了他们的脸我俩就活不成了!”,随后连忙大声道:“把我放了,何敬之的赏金都是你们的!”
“弟兄们截回道,一分钱没捞着还遇到了这档子事,不合适吧?”说着张牧之与众兄弟们纷纷取下了头上的麻匪头套。
“不合适!”马邦德连忙摇了摇头。
“你们看了一眼,小命就丢了~也不合适吧?”张牧之随手将面具丢给了一旁的兄弟,戏谑道。
“更不合适!”
“好了!师爷睁开眼看我一眼。”
“看一眼!”
“不!”
张牧之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提起地上的马邦德。“就看一眼。”
“不不不!”
“师爷!姓特么什么!”张牧之一巴掌拍在马邦德背后上,马邦德一下就站首了,条件反射一般站首了身形,睁开了眼。
“免贵!姓汤。”马邦德听出来张牧之是在诈他,装作条
件反射似的回答道。
“汤师爷,我当县长,你继续当我的师爷。咱们尊城走一趟!”
“哈哈哈!兄弟们!咱们的好日子要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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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贵城这边,24门150mm的德制fh-18榴弹炮己经准备完毕了,炮兵们正忙活着从后勤那里将一箱一箱各种型号的炮弹搬到阵地上来,他们可太爱眼前的这种大宝贝了,这宝贝跟龙国常见的山炮根本没法比,特别是速射模式的时候,就连萧河都看得热血沸腾。
一名幽灵小队的成员将一封密信交在了张亦的手中,张亦皱着眉头读完了手中的密信。随后走到正在绘制图纸的萧河耳边低语道:“萧先生,一个叫做马邦德的川南县长抓到了何敬之了!”
“马邦德?这名字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