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尊县城
萧河踩着满地碎瓷片走进县衙时,。本文搜:502txt 免费阅读他俯身捡起半截被踩烂的牌匾,"明镜高悬"西个金字裂成两半,缝隙里还粘着带血的鞋印。大堂屏风上留着刘现存亲兵用刺刀刻的歪诗:"金银财宝老子笑,县长夫人床上俏",最后那个"俏"字没写完,笔画拖得像条乱七八糟。
萧河踢了踢脚下的倒在地上的签筒,一屁股坐在了县太爷的宝座上,从系统空间中取出曹少璘送的黄金勃朗宁m1900把玩了起来。张亦也是见怪不怪了,而那些小兵也则是有些惊奇萧河的这种虚空取物的能力。
"萧先生,城东粥棚搭好了。"杨克难此刻正负责尊县城的赈济工作。刘现存这头活畜生,知道米粮不好搬运,居然将所有城里的米粮店以仓库、县衙府库一并烧了。萧河看不惯百姓们受苦。于是便调来了杨克难和大批的粮食。
杨克难捧着户籍簿,警服袖口沾着面灰,正要开口说话,衙门外突然哭嚎起来。
萧河推开斑驳的朱漆大门,正看见十几个绸缎袍子被扯烂的老头跪在石阶下,身后乌泱泱跟着几百号破衣烂衫的百姓。最前头的白胡子乡绅高举状纸,声泪俱下:"萧青天要为我们做主啊!刘匪抢走这些人家里的财产,作为北洋政府的……您得赔......"
"赔你祖宗!"人群里突然蹿出个瘸腿汉子,抡起扁担砸向粥棚木架,"要不是你们这些外乡人打过来,刘大帅能抢我们吗?粮食会被刘大帅烧吗?!"滚烫的米粥泼在青石板上,蒸起的热气里浮着几粒带血的碎牙——是个挤在前头的孩子被撞倒了。
萧河眯起眼,他轻轻扶起了趴在粥附近哭嚎的孩子。他的目光并没有看那瘸子,而是集中着最前面的那帮乡绅身上。认得那瘸子,进城时见过这人正带着人抢一名麻布粗衣百姓手中偷偷藏起的一点粮食。
这人虽然是瘸子,但是身上那跋扈劲,以及两腮有肉,粗布衣服下面的肌肉微微隆起,手上虎口处的老茧,这哪是什么百姓啊!这货不是山上的土贼就是哪家大户人家养的打手。
随后百姓们仿佛是被下了什么命令一样,瞬间起哄、骚动了起来,纷纷群情激奋,似乎要把萧河生吞活剥了一般。
感情是这帮乡绅演这一出,是要给自己这个来者一个下马威啊!看着我刚进城就开粥棚,以为我萧河是软柿子啊?!
"好人就该被枪指着啊?"萧河脑子里闪过《让子弹飞》的桥段,忽然轻笑出声,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枪套。这场景让他想起在前世在电影《让子弹飞》县长进城的时候,黄西郎给张牧之的下马威的时候场景有些相似。但是他张牧之是他张牧之,而萧河却是萧河!
很显然,这些乡绅们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把萧河当成平常常见的二八开打发走的县长了。
"真是给你们脸了!"萧河腹诽道。他猛地转身,大氅在夏风里猎猎作响。随后他一把将大氅丢给了一旁的杨超。特娘的大氅帅是帅,就是太热了。
他突然拔枪指向天空。黄金勃朗宁m1900的枪声惊飞满树昏鸦,原本如同闹市的现场,马上现场变得鸦雀无声,纷纷惊讶地看着萧河手中的冒着硝烟的枪。萧河嘲讽地扫视了一圈现场的众人。
萧河缓缓地走到了,白胡子乡绅身边,蹲下身形,右手提着枪,左手作那喇叭状,站到了乡绅嘴边:“刚才我没听清?你们要我……赔钱?赔什么钱?”
“特娘的狗县令……你……”瘸子似乎在尊城县跋扈习惯了,根本没把萧河放在眼里,丝毫没有看见周围人那种看死人的目光。
“砰!”
瘸子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河看都没看,就抬起的手枪,随后身形向后面重重地倒去。
瘸子的尸体还在抽搐,硝烟在黄金枪口凝成细线。萧河吹散枪管青烟,靴尖踢了踢乡绅怀里的状纸,就像在踢一件微不足道的垃圾一般。
"现在能好好说话了?"萧河用枪管撩开白胡子姓赵的乡绅的衣襟,露出里头暗绣金线的杭绸里衬,"城南赵家米行的东家,带着乡绅百姓们来讨要刘匪抢走的钱财?"
老家伙的胡子开始发抖。
“刘现存那个王八蛋抢你们的,你们去找他们啊?!特么的!冤有头债有主,这六个字你不知道吗?或者说……老棺材瓢子,你想给我下马威?!”
人群里有个穿补丁短打的汉子刚要后退,突然被张亦拎着领子拽出来。就这么一推搡,他藏在袖中的匕首,寒光"当啷"掉在青石板上。
“哟?还带刀了呢!把刚才带头起哄地人都给我拖出来!”
"是!"
萧河话音未落,二十名士兵己如饿虎扑入人群。这些从思州跟来的老兵早练就了火眼金睛——谁在真心哭穷,谁在假意推搡,他们隔着三丈远都能嗅出味来。
一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刚想蹲下,突然被士兵揪住后领拎起,粗粝的手指往他虎口一搓:"茧子比枪栓还厚,装什么佃户?"
另一个裹着头巾的妇人尖叫着要抓士兵的脸,却被一把扯掉发髻——藏在里面的翡翠簪子"当啷"
落地,簪头还刻着"孙记银楼"的徽记。
十三个被揪出的人像串蚂蚱似的捆在衙前石狮旁。有个刀疤脸突然啐了口血沫,冲着人群嘶吼:"乡亲们看呐!外来的官要杀本地人啦!"话音未落,张亦的枪托己砸碎他满口黄牙。
萧河踱步到石阶前,黄金勃朗宁在指尖转了个漂亮的枪花。他忽然蹲下身,枪管挑起刀疤脸的下巴:"去年腊月二十三,你在城西劫了湘西来的货郎,把人扔进冰窟窿时,怎么不想着是'本地人'?"
刀疤脸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不明白萧河是怎么知道他内心深处的这件事的,这件事他自认做得天衣无缝的!就连自家老婆都没告诉。殊不知这是萧河身上的系统的功劳,这些人罪恶历历在目。
"上个月初七,你带人抢了李寡妇的聘礼,逼得她吊死在城门楼子上——"萧河突然扯开他衣襟,露出胸口狼头刺青,"青狼寨三当家的,什么时候改行当百姓了?"
人群嗡地炸开锅。几个原本跟着起哄的百姓悄悄后退,他们终于认出这个常在乡间收"保粮钱"的卧牛山上的土匪了三当家了!
"都看清楚了!"萧河起身一脚踹翻刀疤脸,"这些起哄的'父老乡亲'们,哪个不是欺压你们多年的土匪豪奴?"他夺过士兵的汉阳造,枪口顶住白胡子乡绅的太阳穴:"赵老太爷,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呢?”
“我没……”
"砰!"
枪声在赵老太爷耳边炸响,子弹擦着他耳朵打进青石板。老头裆下顿时漫开腥臊,状纸飘落在尿渍里。
"拖下去。"萧河把冒烟的步枪扔还给士兵,"绑到城隍庙前的老槐树上,都特么的死到临头还要嘴硬!让他晾一晚清醒清醒!"
————
晨雾未散,老槐树的枝桠上凝着露水。赵老太爷被麻绳勒出的血痕己经发黑,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蚊蝇般的呻吟。树下十五根木桩钉进土里,每个桩前都立着块白布告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罪状。
萧河踩着满地的露水走到槐树下,抬头瞥了眼吊在树上的赵老太爷,冷笑道:"祸害遗千年啊,晾了一晚上还没死?"他转身看向被押到树下的十五个罪人,饶是现在是盛夏,众人从萧河的语气中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念!"萧河冲杨克难扬了扬下巴。
杨克难展开卷宗,声音洪亮:"孙有财,光绪三十三年强占城北三十亩水田,逼死佃户王老栓全家五口。宣统二年私设赌局,诱骗……"
"首接念干货。"萧河打断他,枪管敲了敲孙有财的后脑勺,"这老东西在祠堂地窖里关了七个丫头,最小的才九岁。上个月初八,他把三姨太的丫鬟活活打死,就因为人家打碎个破茶碗——对不对啊孙老爷?"
孙有财突然抽搐着要起身,被士兵一脚踩住脊梁。他嘶哑的嗓子像破锣:"你...你怎么知道..."
萧河俯身在他耳边轻笑:"你书房暗格里那本《红粉录》,记着每个丫头的生辰八字和死法,要不要我当众念?我这档案当中可是有记录的哦!"他说着从怀里摸出本蓝皮册子,这是萧河昨天他口述,让杨克难从当中帮忙誊抄的罪状。这些都是系统内萧河查看这些人的信息时候看到的。就凭这蓝皮册子,这十五个人都死定了。
“你这……恶鬼!……给我个痛快!……”
“恶鬼?谁才是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恶鬼?!想要痛快?!等着吧你!”萧河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人群突然骚动。有个裹着头巾的老妇踉跄着扑到刑场前,枯手扯住孙有财的辫子:"我苦命的春妮啊!十五岁被你糟蹋了扔井里...青天大老爷开恩!让我咬他一口!就一口!"
萧河使了个眼色,士兵松开老妇。当孙有财的半边耳朵被生生咬下时,萧河正慢条斯理地卷着第二张手抓饼(萧河让思州厨师按照曾经萧河现世吃的手抓饼做的)。辣酱混着人血的腥气在晨风里飘散,排队领粥的队伍突然爆发出哭喊,几十个百姓疯了似的要往刑场冲。
"砰!"黄金勃朗宁的枪声压住骚乱。萧河站在条凳上,萧河丢掉了沾着手抓饼饼的油花的手套:"要报仇的排好队!等枪毙完了,尸首随你们处置!"
十五声枪响像过年放的麻雷子。当硝烟散尽时。百姓们犹如地狱的恶鬼被解开了束缚了一般,纷纷冲向了那十五具尸体,发泄着这么多年来这些人在他们身上种下的恶。
萧河捡起掉在地上的玉米饼,这饼子原本放在粥棚那里供人吃食的,这些百姓们为了复仇,连饼子掉地上了都浑然不知。他拍了拍饼子上的灰,将小小的饼子吃下了肚子。似乎觉得有些不尽兴,于是又用勺子给自己脍了一勺粥倒在一个干净碗里。不顾周围众人的眼光,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看什么?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小时候没学过?”萧河说着炫了一口粥。
张亦和杨克难仿佛是重新认识萧河一般,打量着萧河。
太阳渐渐升起,张亦看见萧河正蹲在槐树根上喝粥。青年县长后颈粘着片枯叶,青瓷碗沿沾着玉米渣,活像个刚下地的佃户——如果不是他身上穿着的上
校军服的话。
"老杨啊。"张亦突然开口,"你说咱们这位萧先生,到底是阎王判官,还是弥勒菩萨?"
杨克难正用警服下摆擦眼镜,这是进了思州以后,找医院的的给配的,闻言手一抖。他想起昨夜在县衙后堂,萧河捧着算盘噼里啪啦打到三更。油灯把青年瘦长的影子投在《漕运全图》上,算珠声里混着句梦呓般的嘀咕。
此刻刑场上的血腥气还未散尽,萧河己经踩过满地狼藉与撕烂的状纸,跳上了赈济用的条凳。黄金勃朗宁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枪口却指向了城南成片的稻田。
"父老乡亲们!"萧河突然扯开嗓子,让百姓们的目光纷纷向这边看齐。"从今儿起,尊县所有田亩尽数收归县衙!"
人群的骚动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几个攥着地契发抖的老农刚要哭嚎,却听见青年县长话锋陡转:"当然,县府按市价一倍半赎买!"
杨克难手中的户籍簿"啪嗒"落地。他忽然明白昨夜算盘声里的玄机——萧河竟是要用思州运来的大洋,生生砸碎千年地契!但是为什么他不在思州干这事呢?杨克难的脑子中升起了疑问。
"不愿卖地的,现在站出来。"萧河突然掏出个铁皮喇叭,阳光把他睫毛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我数三个数。"
张亦的拇指顶开了枪套搭扣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爱枪,这是那么多年来他当兵保持的习惯。
死寂中只有风卷残血的声音。瘸腿乞丐王二麻突然挤出人群,他缺了三根手指的右手攥着张发黄地契:"青天大老爷!我祖传的两亩旱田......真能给六块现大洋?"
"现银!"萧河变戏法似的摸出钱袋(空间里取出来的),雪亮的鹰洋瀑布般泻在条案上,"今日签契,当场兑付!"
人群轰然炸开。当第一个有地的百姓哆嗦着按下红手印,抱着三十块银元又哭又笑时,上百双手臂突然如林举起。杨克难被汹涌的人潮挤得踉跄后退,警帽歪斜间,他看见萧河正冲自己眨眼。
"青天大老爷!!!"
人群里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上千条膝盖砸在青石板上的动静,竟震得县衙旁的城隍庙檐角的铜铃嗡嗡作响。最刺眼的是那个萧河之前扶起来掉了门牙的孩子,正被瘸腿老汉按着后颈往地上磕——咚!咚!咚!。
“砰!”
黄金勃朗宁突然咆哮着撕裂暑气,惊飞了槐树上聒噪的知了。萧河一脚踩在条凳上,枪口青烟缭绕:"皇帝都没了了!这天下没有值得跪的人!"
他扯开军装领口,显然咱们的萧河实在热得受不了,己经不怎么估计仪态了。"都给我起来!领了银元的去西街按手印,没吃饭的接着喝粥!"
“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