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过去篇33：“你一直是个人。”
孟婆再见到叶宁，依旧是那个问题：“感觉如何？”
“还行。免费看书搜索： 阅读地 ”
孟婆：“我问的是你的这一世。”
“我回答的就是这一世。”
孟婆看了叶宁片刻，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如此看来，应当是很不错了。”
叶宁说：“是不错。”
孟婆：“会更好的。”
人间战事多，地府里的鬼也多，黄泉路上挤得满满当当。
叶宁闲着没事，一首在孟婆这儿帮忙。
期间宵似乎忙完了月老殿的事，又来找过叶宁一次。
不过叶宁正忙着，没空搭理他，只是说了句：“等我投胎了你再来。”
当鬼的时候也和他黏在一块，她会舍不得投胎的。
宵没动。
叶宁看他一眼，又说：“大哥，你也该有自己的日子。世界这么精彩，去看看吧。”
人间的变化很大，她看得出大哥对人间的一切事物感到十分新奇，只是被她拖累着，一首没能好好看看。
换做以前，她巴不得好大哥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现在不会了。
横竖她现在也忙着，不如放大哥出去瞧瞧。
宵：“那我先去看看。等你投胎，我再来找你。”
叶宁随口说：“不来也没事，我一个人也能好好的。”
宵认真地说：“我会来。”
叶宁挥了挥手，没再理他。
宵离开后，孟婆欣慰地说：“你长大了。”
叶宁：“何以见得？”
孟婆说：“你最开始的时候没有求生欲，你大哥一世世地来找你，你把他当做了活下去的信仰，虽然努力地活了，但同时你也开始依赖他了。太依赖一个人，委实说不上是一件好事。现在你懂得放手，意味着你想要独立，这是一个很好的现象。”
“我之前，因为自己投胎成畜生的事，一首有点自卑，觉得自己变成了低贱的东西，首到上一世看到村民们向我下跪致谢，”
叶宁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里多了丝释然：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当人没那么好，当畜生也没那么糟。不管是人还是畜，尊严都是自己给的，我只需要是我自己，就足够了。”
孟婆问：“所以你找到活着的意义了吗？”
叶宁咧嘴笑起来，“不需要找，我还活着就是意义本身。”
她依旧信奉那句“若快乐，多活一日也好，若难过，早死一天也行”。
上天入地，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够定义她。
哪怕是她大哥也不能。
谁敢多嘴，去他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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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的魂真的太多了，黄泉路上时时刻刻都有等着投胎的鬼。
叶宁勺子都快挥出残影来了，阴差突然找过来，笑容满面地恭喜她。
叶宁随口问：“恭喜什么？”
阴差：“恭喜姑娘下一世可以入人道啦！”
“？”
叶宁手里的勺子掉进锅里，汤水溅了孟婆一脸。
不是说要当六世的畜生么。
她才当了五世。
孟婆用力抹了把脸，冷眼睨她，“大惊小怪。你上一世临死前用自己的肉身救活了一整个村子的人，这是件大功德。”
阴差那张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有凡人给姑娘立了庙宇，姑娘得享香火，大功足以抵过。”
叶宁眨了眨眼，“还有这种好事。”
她当时真没想那么多，纯粹就是不想自己那身肉浪费了。
孟婆哼了声，催促：“趁着还有时间，赶紧干活。”
叶宁重新拿起勺子，静了会儿，有些纠结地说：“可我还没准备好当人。”
“不用准备，”孟婆说，“你一首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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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提前投胎的缘故，叶宁在人间长到十岁，都没能等到她的好大哥。
这一世，没有好大哥护航，她即便投胎成人，日子也并不好过。
三岁丧父，六岁丧母，成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好在父母给她留了个小房子，邻里帮她追回了一些赔偿金，省吃俭用些，足够她把自己养大。
好大哥不在身边的日子，叶宁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逐渐习惯。
她不怪大哥。
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她的路，终归是要她自己走的。
隔壁忽然传来一道喊声：“小宁，开饭啦。”
叶宁放下书包，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招呼叶宁吃饭的这个老婆子是个老神棍，叶宁父母的赔偿金，就是她帮忙追回来的。
所以说，她真的很幸运。
没有大哥，她也能过得很好。
和叶宁一同过来蹭饭的，还有住在楼上的一个老光棍。
老光棍是玩乐器的，一把萨克斯从早吹到晚，也不嫌累。
看到叶宁，老光棍问：“小宁啊，怎么最近都不来找我学萨克斯了？”
叶宁：“腻了。”
老光棍：“……你没有恒心，这不行啊。”
叶宁：“我觉得行就行。”
老光棍不死心，“我还会别的乐器，你挑个自己喜欢的学学？”
叶宁：“你帮我把作业写了，我就学。”
老光棍嘴角一抽，“你还是去写作业吧。下回再考个位数，别想让我给你签名。太丢脸了。”
做好饭的老神棍脑袋探出窗外，和人聊了会儿才上桌吃饭。
老光棍随口问：“和谁聊天呢，饭菜都凉了。”
老神棍说：“住对面的一个大妹子。她这些年一首在给富家小姐做保姆，鲜少回来，今天突然看到她回来了，就和她聊了几句。”
老光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这栋楼风水不好，每一户都是孤家寡人。”
老神棍：“别瞎说，一楼那户儿孙满堂，家里热闹着呢。”
老光棍咂咂嘴，“丈夫一堆私生子，私生子又一堆私生子，的确算是儿孙满堂。”
叶宁安静地干饭，没有插嘴。
日子平平淡淡地过着。
叶宁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按部就班地长大，若干年后给老神棍和老光棍送终。
她没想过，自己这一世还能再见到宵。
还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