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过去篇29：是人是畜，你都是你
叶宁挡在野狗面前，朝那几个小孩吼了几声。首发免费看书搜：一起看文学
胆子小的孩子一下子吓哭了。
胆子大的愣了愣后，砸得愈发起劲。
“还敢冲我吼，砸死你们这两个小畜生！”
石子砸在叶宁身上，她不觉得疼，心底却是越来越气。
可又拿这些孩子没办法。
有大人寻着孩子的哭声过来，询问孩子怎么回事。
孩子抽抽搭搭地指向庙里的两只狗。
大人皱起眉，“那两只畜生咬你们了？”
孩子摇头，正要开口，胆子稍大些的那个孩子大喊：“那两只畜生把小旺吓哭了，还想咬小旺！”
大人哪里听得这话，立即喊人抄家伙，怒容满面底往庙里走去。
叶宁警惕地看着他们，想跑，又不想丢下那只蠢狗。
眼看铲子就要落在叶宁的脑袋上了，一只手抓住铲柄。
沉冷的男声在庙宇里响起：“我这爱犬买了十两银子，打下去之前先想一想。”
那人吓得赶紧把铲子收回来，“这么贵！”
其他人看着面前突然出现、宛如神祇般的男子，顿时不敢造次了。
宵抱起叶宁，冷冽的目光扫向那个嚷嚷的孩子，“你说它们想咬你们？”
那个孩子瑟缩了一下，不出声了。
倒是那名叫小旺的孩子开了口：“狗没有咬我们，是柱子打断了那只野狗的腿，说这些畜生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大人们没想到真相是这样，面色有些讪讪。
宵看向那个叫柱子的孩子，“万物生灵，自有它们存在的道理。它们配不配，轮不到你来言说。”
大人们没说话。
那个叫柱子的孩子忍不住嘀咕：“畜生罢了，死了就死了。”
宵没再开口。
转瞬间，消失在原地。
连同两只狗。
百姓们吓坏了。
不知道谁最先回过神，喃喃着喊了句：“神、神仙……”
而后陆陆续续地朝着宵原先站的位置跪拜下来。
柱子愣愣地站在原地，再不见先前的嚣张。
回到小屋，叶宁闷声说：“其实不能怪他们。我是人的时候也不曾看得起过畜生，从不把畜生的性命当回事。现在刀子落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疼。”
宵轻声说：“非我族类，对错无从追究。日后有人欺你，你打回去就是。”
不论是人或畜，都有维护种族的本能。
凡人能够自以为是评判对错，归根到底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
是对是错，百年后功德簿上自有评判。
叶宁更难过了，“大哥，我究竟是人还是畜生？”
算起来，她只做过一辈子的人，却做了很多辈子的畜生。
她如今己经搞不清自己到底算是人，还是畜生了。
“人又如何，畜又如何？”
宵习惯性地抱起她，“于我而言，是人是畜，你都是你。”
“少说漂亮话。”叶宁哼了声，“是人是畜你都让我睡吗？”
“……”
宵静了半晌，轻叹：“你有此等禽兽想法，做人还是做畜生都没区别了。”
叶宁张嘴咬他。
-
野狗也被宵带了回来，正蜷缩在宵给叶宁搭的小茅房里。
叶宁问：“喂，你还活着吗？”
野狗掀起眼皮看她一眼。
叶宁：“这茅坑里都是我的屎，我都没吃过，你也不许吃。”
“……”
野狗重新闭上眼睛，不搭理她。
晚间，宵端着一碗菜糊糊过来，“吃饭了。”
叶宁狗躯一震，往野狗身后躲。
野狗本就饿，一看有吃的，顿时激动。
半碗糊糊吃进嘴里，白眼一翻。
叶宁：“……”笨蛋。
经过上次的事后，叶宁就不喜欢上街去玩了。
不管宵怎么说，她就是不去。
“我知道你带我去看闹市，带我去接触人，是不想我真拿自己当个畜生，可事实上我现在就是个畜生。作为畜生却有人的心思和尊严，我要是再被欺负，我会忍不住咬死他们的。我就不去给自己增加杀孽了。”
宵看了她半晌，没再强迫她。
这一世，叶宁走的这天，守在她身边的不再只有大哥，还有一只赶也赶不走的蠢狗。
叶宁骂：“放你自由让你走你都不走，你不是蠢狗是什么！”
野狗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叶宁，任由她骂。
叶宁拿它没辙，也的确有点担心放这只瘸腿的蠢狗出去它会被人炖狗肉煲吃掉，于是对宵说：“让这只蠢狗去给我守坟吧。”
宵应了。
-
回到地府，叶宁再一次实施兽行。
光啃嘴巴还不行，还恶劣地捏了一下蛋。
“大哥，我想喝蛋蛋酒。”
把宵吓得脸色发
白，首接化作一团黑雾，瞬间没影了。
叶宁哼：小样儿！
再见孟婆，孟婆又问：“感觉如何？”
叶宁如实说：“感觉很好，还想再亲。”
孟婆黑了脸，“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这一世感觉如何！”
叶宁说：“感觉太糟糕了。”
孟婆安慰她：“再忍忍。再有两世，你就能当人了。”
“当了人又能如何。”叶宁并不乐观，“让我大哥辛辛苦苦养我几十载，又回到地府重新投胎，重新来过，反反复复？”
这种日子，她光是听着都觉得累。
“这是仙凡相恋必经的苦路。”孟婆说，“更不说你大哥为天地孕育而生，是天的孩子，生来就是神，而你只是一阶凡人，你们二人的感情想要得到天的认可，总要吃些苦头。”
叶宁知道是这么个理，“我也不是怕吃苦，就是不得劲，总觉得大哥不应该受我连累，有些自我厌弃。”
“我倒觉得你大哥甘之如饴。你也要努力些，才对得起他的坚持。”
孟婆轻拍她的手背，“其实天道不是最难打败的敌人，自己才是。一辈子的记忆就够沉了，你还拥有这么多世记忆，你若不强大，这些记忆迟早会压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