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剖白

农历腊月二十四日


许芸昭代表王信奇召开了股东大会,对股权更改、股份变更、董事会改组做出了决议。


会议决定终止王信奇的董事长职务,选举股方代表许满川担任董事长,并且终止了三位王姓董事的职务。


当天下午5点,许芸昭主动前往公安局,配合调查。


农历腊月二十五日


许满川召开董事会,确定之前的所有股份变更生效,并且通过了风投公司与第三方宁汪苏提交的借壳上市方案。


王信奇的出逃,并没有打乱许芸昭的计划,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得进行。


唯一打乱的,就是许半闲的生活。


农历腊月二十六日清晨


“鸡蛋、鸭蛋、鹌鹑蛋,你想要吃什么蛋?”


周庭知靠在流理台上,穿着许半闲完全不知道家里还有这是什么玩意的“丁香紫”围裙,左手拿着两个蛋,右手举着一堆小鹌鹑蛋。


“我想要你滚蛋。”许半闲冷漠回答。


面前这个拿了鸡毛当令箭的家伙,已经在许半闲家里混吃混喝混睡,整整三天了。


大雪将很多摄像头覆盖,画面模糊不清,王信奇的痕迹查起来很费时间,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已经逃出了Q市。


别说王信奇现在在逃亡路上自顾不暇。就算他要打击报复,也不该是找自己。


许半闲根本不认为会有危险,如果非要说有,那眼前这个人就是最大的危险。


眼前这个人,油盐不进、假公济私,大有住在王信奇落网的那一天的架势。


许芸昭作为嫌疑人的妻子,随时准备被警方问询,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许满川最近分身乏术,许氏王氏两头跑。


许志程和谷晓青倒是闲着,打了个电话问他要不要住回家里去,一听周庭知在,就改了口,“辛苦小周了,难得你最近心思正,小闲你要跟小周多学习。”


许半闲还能说什么?周庭知要强了你们儿子,所以你们快来接我回家?


这可真不是危言耸听,周庭知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差点,要不是自己及时清醒,就差一点点,手都伸进衣服里面了。


他看着边哼歌边打蛋的周庭知,恨不得打爆他的蛋。


狼子野心,竟然想上他,就该捏爆他的蛋。


那天,许半闲挂了许芸昭的电话,带着周庭知上了楼。


两人在书房一通狂翻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赵迪带给他的一摞教辅书。


最上面那本《管理学概论》,是管理学入门书籍,里面夹着管理学的整个知识大框架,原书主人很细心,三种颜色的笔标准,重点程度一看便知。


只是这字,越看越觉得眼熟,特别是数字的写法,好像谁也这么写过。


他打开手机,翻找周庭知签字过的电子版文件,果然不出所料,怪不得从前一直觉得周庭知的字迹眼熟。


原来正解在这里。


正常人写8,起笔都在右上角逆时针画半圈,周庭知不一样,起笔同样在右上角,但他是先画6再折上去。


一抬头周庭知早就悄无声息的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单手拎着那本书出来,循着声音来到厨房。


半开放的厨房里面,一只紫色地精在忙活着。呸,别侮辱了可爱的地精,周庭知现在就像茄子成精。


“你哪来这么一块布?”这块布勉强也能叫做衣服,准确的说,是围裙。


“你家的。”周庭知手指上面的柜子,另一只手准确地将鸡蛋打进锅里。


“不可能。”许半闲斩钉截铁地否认,他从来不会买这么拉低审美的丑东西。


“真的。”周庭知单手颠锅,给鸡蛋翻了个面,“丁香紫今年很流行,走在时尚前端的围裙。”


许半闲想,走在时尚前沿的应该是许芸昭,就爱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塞在他家。


但是这个丑东西很好看吗?这是丁香紫?周庭知眼睛有毛病吧!


不对,骂了周庭知的眼睛,好像同时也侮辱了自己。


他在流理台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手里的书往上一拍,“你有什么要狡辩的没?”


周大厨八风不动,手起刀落将鸡胸肉大卸八块。


另一个灶上的锅,咕嘟咕嘟冒着泡,整个空间,只剩下沸腾与切割的声音。


许半闲也纹丝不动,只看着他行云流水地切切切、切完鸡胸肉,将砧板清理干净。换上一块小砧板,切西红柿、切洋葱。


周庭知下刀迅速,干脆利落,这是他的行事作风,无论是做饭、冲咖啡,还是工作决策,都果决利索。


当然,还有追求许半闲。


切好的食材,分门别类地装在小碟子里。周庭知洗了手,抽了张纸巾将洋葱熏呛出来的眼泪擦掉。


“我没什么可狡辩的。我喜欢你,在上学时候就喜欢你,我说过很多遍,你都不相信。”


“我都放弃掏真心给你了,然后你又要自己伸手去挖。”


红着的眼睛看上去很有迷惑性,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许半闲突然开始后悔,这样逼问到底为什么,自己又不能给他什么承诺。


“谢谢你。”许半闲轻声说。


他记得周庭知是保研的,却特意整理了这么多笔记,只为了自己三分钟热度的赌气。


四门学科,普通考研人要学一年才能上考场。周庭知只用了一个月,将笔记整理得井井有条,足见他的用心。


可是那时,在许半闲的生活里,周庭知这个名字,只是一个从未谋面的研究生学长,仅此而已。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为素不相识的人,耗费那么多的精力与时间。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世上能为他用心不计回报的人不多,眼前就有一个。


他抬着头真心诚意地承诺,“我一定好好珍惜周老师的劳动成果。”


这边温情脉脉,在周老师耳朵里全成了情意绵绵。


他可不是什么正经老师,刚才在车上还推三阻四,扮演着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好心学长。


被拆穿后露出了大灰狼的本来面目,他将流理台清理干净,摘掉围裙向前一步,将天真无邪的学生禁锢在流理台边。


“我不想让你知道的,怕你认为我是在阴暗中窥探的变态。可是,你自己非要撞上来,那我不得不邀功请赏了。”


两人的西装裤子纠缠在一起,周庭知的气息就在他耳边,霸道又温柔,“周老师的劳动成果不是那么好享受的,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太近了,柔暖的温度,说话时扑闪的气流,灼地许半闲耳根通红。他背部后仰,拉开一点儿距离,咬着嘴唇问道,“你想我怎么感谢?”


周庭知的身体迫近,歪着头对他笑,“说多了显得真话不值钱,不如用行动吧。”


说着温热的气息便扑了上来,许半闲向后闪躲,周庭知便再逼近一点,直迫得他脊柱碰到了流理台的大理石台面上。


避无可避,无处可逃。


舌尖在缠绕的口腔间摩挲,追逐舔舐着他的津液,炙热缠|绵。


周庭知吻得凶悍,他被吻得难以呼吸,全身发麻,头脑发胀,神志朦胧间忘记了抵抗,理所当然地任由对方采撷。


他吻得忘情,双手环住周庭知的脖颈,下肢不自觉地勾起。


衬衫的下摆被掀起,温热的手游弋而上。


冰凉的大理石陡然接触腰部炙热的皮肤,他瞬间清醒。


双手改抱为推,脑袋转个方向,错开嘴唇。


腰上的手停止了动作,微微蜷起掌心的动作刮得许半闲一阵战|栗。


寂如死灰,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


片刻过后,腰上的温热手掌离开,挑动的衬衫被恢复原样,盖住了那一块裸露的皮肤。


周庭知双手离开流理台,向后站直了身体。


许半闲躺在台面上,急促地呼吸,补充刚刚失去的氧气。


周庭知看着他,他也看着周庭知。


明光烁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去,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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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知垂下头,两只手在裤线上微微颤动,“对不起。”他轻声说。


许半闲不语,沉默地起身,跳下流理台,低头将衣服整理好。


他不敢抬头,不敢面对周庭知满是挫败与失望的眼睛。


不得不承认,许半闲心慌了。那双真诚恳切又难掩失望的眼睛让他心慌。


他害怕面对周庭知的感情,更怕面对周庭知的失望。


“万一驴看到没希望,跑了就得不偿失了。”赵迪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可是他说他会一直喜欢一直等。


可是多少真心能禁住这样糟蹋。


可是同性情侣只有不确定的未来。


可是他默默喜欢我那么多年。


可是家里不会同意我跟一个男人不清不楚不结婚。


可是我是同性恋不会找女人结婚。


可是......


许半闲看着他落寞地转身,若无其事地将意面放进沸腾的锅中。


滴入三滴橄榄油,放入一勺海盐。


明明刚刚转身的眼睛里满是沮丧与失落,一转身还会惦记着许半闲的午餐。


可是这个人这么优秀,这么好......


如果错过周庭知,也不能让他枯等一辈子。


但一想到以后会有别人享受他的好,许半闲刚刚补充的氧气好似又被抽干,心脏生疼。


可是他贪图周庭知的好。


可是他在乎周庭知的情绪。


可是他想独吞他的目光,他的喜欢,他的身体,他的一切。


他看着周庭知的背影,坚毅高挺,仿佛万重高山压不倒。但周庭知是有血有肉的人,他的心是血肉长的,他也会疼会难过。


若是没有希望,强撑又能撑多久。


“周庭知。”许半闲唤他。


“嗯,饿了吧?”周庭知没有回头,用背影和关切的语调回应他。


许半闲上前一步,喃喃细语,“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周庭知的背影一僵,低头拿起一个盘子,将意面捞入碟子里,“我说过我会一直等的。”


他说得镇静,许半闲却感到了其中的紧绷与故作轻松。


“不、不是。”他慌忙上前,解释道,“不是钓你,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捞意面的手停顿,周庭知转过身来,苦笑道,“钓我也没关系。”


“对不起。”许半闲郑重其事地道歉,“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不想不负责任地跟你在一起。”


周庭知抬眸,满脸的难以置信。


眼前的人大概是害羞,低着头剖白心迹。


他说,“我做人很认真,不会将就不能凑合,我认定了一个人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周庭知长出一口气,向前走了一步,两人离得更近。


许半闲没有抬头,他抽了一口气闷闷地说,“所以我需要时间来想清楚,我究竟是贪图你对我好,还是喜欢你对我好,或者是喜欢对我好的你。”


他偷偷抬起眼皮,余光看了一眼周庭知,别别扭扭地继续说。


“我有些笨,没有感情经历,打定了主意要一条路走到黑。我如果喜欢你,就算是绑也要把你绑一辈子。如果我不喜欢你,也绝对不会吊着你。你再等等我,好吗?”


说完大概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两只手搅缠在一起,战战兢兢地问,“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像渣男?”


“是。”


周庭知抬起下巴,眼睛看向天花板,许半闲提心吊胆地等着他。


“但是你也不是第一次口出渣言了。”周庭知低下头,眼睛还泛着红,细看眼角还是潮湿的。


他向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许半闲,“你慢慢想,我等你来绑我,多久都等。”


许半闲的脸红晕未消,耳朵像熟透的樱桃,他在周庭知的肩头蹭了两下,郑重地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周庭知笑,声音在他的耳畔弥漫开来,“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