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鹤 作品

2. 立志做上面那个

周庭知敛了神色,默不作声。


这正和许半闲的心意,他厌烦讨价还价,只需要对方提出要求,自己来满足。


把所有事故,扼杀在这个房间里。


一锤定音,一了百了。


“你也知道,集团升迁我决定不了。钱的话,你说个数?”许半闲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周庭知目光闪动,被许半闲精准捕捉到,他打开手机的转账界面。


随后抬起眼皮,说道:“以后还要共事,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许半闲和周庭知的关系很拧巴,他是拥有51%股份的董事长,周庭知是集团公司下派的总经理。


周庭知看似事无巨细都在跟自己请示,但仔细想想这一年里,真正是自己独立做决定的,都是不关乎经营的小事。


这些年父亲和哥哥给过许半闲很多股份,但都是几个点的参股,并不参与运营,只等年底分红到账就行。


星诺公司是第一家由许半闲个人控股的公司,许氏集团参股40%,周庭知有9%的管理与技术股。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些年,许半闲身边出现很多主动贴上来的人,积攒了很多拒绝人的经验。


他知道用公事公办、漫不经心的态度,至少可以让别有用心的人打个掂量。


许氏集团的小少爷,不是能让人随意拿捏的。


“昨晚,你是第一次?”周庭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好像在寻找什么答案,明明是个问句,尾调却是平顺的肯定。


许老爹生意小课堂第二课:谈判中突然顾左右而言他,唯一的目的就是加价。


许半闲脑海中闪过父亲教过的谈判技巧,不要透露这件事对自己很重要,而要让对方认为自己提供的东西,不值这个价。


他气定神闲地翘起二郎腿,仿佛高考压中作文题目一样,眼神状似洞察一切。


睨着对方说,“别指望着用雏鸟情节绑架我,小爷我睡过的人多了。”


周庭知紧抿双唇,神色晦暗不明。


一句“你算老几”硬生生憋回了嗓子眼里,许半闲其实内里并没有多少底气,强撑着跟他对质。


只见周庭知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是游魂索命般上前一步,倾身压过来。


“你睡过多少人?事后都是这样补偿的?”周庭知问。


对方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让许半闲想起电视剧里那些用私刑讨回公道的受害者。


许半闲腰杆挺得笔直,身体无意识后仰,手指抠在身后的被子里,生硬道:“不关你事。”


周庭知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忽地轻笑一声,直起了身体:“那么我们来谈谈,你想怎么补偿我?”


压迫感撤离,话题终于回到了许半闲认为的“正轨”,他暗松一口气。


许半闲虽是资本圈出了名的纨绔富二代,但荒唐事迹主要表现在离经叛道上,眠花宿柳这事,他是真不在行。


睡了个人,事后还要在床边讲价,更是荒唐。


好在许半闲记性好,许老爹平日里念念叨叨的东西,他全能记得住。


许老爹生意小课堂第三课:摸准对方心理预期,获取主动权,先开口谈价格的人会失去主动权。


“你说个数。”许半闲道。


许半闲心里还是习惯相信周庭知的,毕竟共事一年,周庭知为公司发展做出很多贡献。


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许半闲是怎么也不会怀疑周庭知的位置来路不正的。


他还是想试探一下,万一是自己冤枉了周庭知呢。


而且许半闲热爱极限运动,身体素质极佳,昨晚肯定给人折腾得够呛。


他心里想着,如若自己猜错了,那到时候多给一些钱,就当补偿好了,反正睡了周庭知,自己也不亏的。


事后万一传出去,也不会有人说自己是吃干抹净还不愿意给钱的“葛朗台”。


酒店密闭性很好,即使快到正午,游客纷纷外出,满园子闲逛,屋子里也静谧得没有透进一丝声音。


他并不心急,给足周庭知考虑的时间。手机屏幕亮了又灭,许半闲再次双击屏幕点亮,还是那个转账界面。


周庭知站在旁边,视线下垂并不看许半闲的手机,而是盯着他的眼睛确认:“我要什么你都给?”


许半闲微微抬头,捕捉到周庭知眼中一闪而过的欲望。


完了。


完犊子了。


周庭知可能真的会狮子大开口。


作为许氏集团董事长的幼子,许半闲在父母兄姐的庇护下长大,从没有过求而不得的东西。


这引起了许半闲极大的好奇,他盯着周庭知的嘴唇,倒想听听这人要怎么勒索自己这只不懂行情的“冤大头”。


周庭知的嘴唇有些干,微微发白。


许半闲看着他的舌头轻轻刮过唇边,也不自觉地跟着舔了一下嘴唇。


就是这张嘴,总是在董事会上运筹帷幄,帮自己舌战群儒。


“我要你。”周庭知开口。


许半闲从未近距离观察过,原来嘴唇是软绵绵的,一张一合可以看到口腔右侧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甚至还能看到粉红的舌尖。


他看得太过仔细,以至于以为自己错过了周庭知的声音。


“什么?”他的眼神从那片粉红转到周庭知的脸上。


仅是转瞬片刻,许半闲不仅错过了周庭知的声音,还错过了周庭知眼中的期待。


他下意识说,“你再说一遍。”


周庭知仿佛并不介意他的走神,视线没有多做停留。


他望向窗外,重新开口:“我要你的公司。”停顿一下,“确切的说,是51%的股份。”


资本圈的后代,大致分为两类。


一类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人中龙凤,以许半闲的哥哥许满川为首。


许满川28岁接管许氏集团,四年内带领许氏集团跃居行业之首,谁见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后生可畏”。


另一类就是嚣张横行不务正业的纨绔膏粱,以林宸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陈果为代表,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平日里东游西荡,到处惹是生非。


许半闲作为许满川的弟弟,也是龙窝里长大,自然不能默默无名给许家丢人。


这几年凭着把许老爹气吐血两次、进医院n次的事迹,大有赶超陈果,勇夺纨绔之首的势头。


毕竟别的富二代再做怎么胡闹,也懂得家族的兴盛也是自己的荣光和后盾,他们恨不能在爹娘面前装孙子,越孝顺越好。


但许半闲却是违背了民族传统孝道的出头鸟,每一次许老爹住院,媒体都能把帽子扣到他头上。


那些媒体子虚乌有捏造的“真相”,其实连边儿都没摸着。


许半闲冷眼旁观,也能图个乐呵,久而久之,也懒得解释了,也解释不清了。


反正他不少吃不少穿,媒体一张嘴他又不掉肉。


该满世界跑还是满世界跑。


当年许老爹给许半闲取名字的时候,大概没看什么五行八卦,许半闲是一刻也闲不下来的掀风作浪。


今天爬雪山,明天跳瀑布,烧钱是其次,更要命的是全家都在担惊受怕。


每次许半闲出门,爹妈都得把佛祖观音妈祖太上老君玉皇大帝真主安拉上帝耶稣普鲁都斯拜个遍,祈求各路神佛保佑他们的宝贝儿子全须全尾地回家。


在亲眼看见许半闲从五十多米的海边悬崖一跃而下后,许老爹再也忍受不了小儿子这种作死的行为,派人时刻盯着他,防止他再做一些出格的、危险的项目。


但是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还是叫他给钻空子跑了。


许老爹追到墨尔本的时候,眼见着他从飞行高度3800米的高空一跃而下。


旁边两个人都开了伞,而他的儿子,没有开伞!


周围人都在仰头称赞,“unbelievable!”许老爹一口气没上来,撅在了随行秘书的怀里。


硬的不行,许老爹只能来软的。晓之以情,软磨硬泡跟许半闲达成了交易。


如果许半闲能在一年之内,让星诺公司年净利润达到两千万,许志程便不再干涉许半闲的爱好,还会说服妻子谷晓青一同支持许半闲为所欲为。


星诺是一家烧钱的能源回收公司,在许氏集团公司的业务板块中占据很高的地位。


地位高并不代表赚钱,只是因为近些年对环保要求越来越严格,星诺公司的存在只为了攫取政策倾斜,实则每年都亏损近千万。


想在一年之内扭亏为盈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许半闲做到了。


公司不仅在第一年实现了净利润两千万,还拿到了一项余热回收专利,昨晚就是庆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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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知是清楚许半闲为星诺放弃了自己热爱的极限运动的,他也清楚许半闲为星诺付出了多少心血。


所以在许半闲毫不犹豫的说了“好”时,他愣住了。


“什么?”周庭知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


“51%的股权,按照资产评估公司年底的估值,你准备好钱,来找我签合同。”


许半闲语气轻松,好像卖的是一斤大头梨。


可是即便是大头梨,也是许半闲累死累活,辛苦耕耘一年种出来的。


周庭知面色铁青,神情掺杂着惊愕与失望,摔门而去。


许半闲调整了坐姿,长呼一口气,又趴在床上失神片刻,才慢悠悠得拨出了一个电话。


周庭知不能理解,许半闲怎么会把自己一年的心血轻易拱手。


许半闲也不能理解,明明如了周庭知的愿,他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不过那不是他该考虑的东西。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能在不气着他爸爸许志程的情况下,偷偷卖掉公司的股权。


理论上不可行。


实际上,也不可行。


许志程这两年身体不好,许半闲不想冒险,他只想要一个完整的家,怎么这么难。


“叮咚~叮咚~叮咚~”


一阵急促但八卦的门铃打断了他的思路,许半闲翻了个大白眼,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房门。


门前一阵旋风卷入,许半闲看不清人影,就被拽着浴袍,从头发跟到脚指头参观了个遍。


“是谁是谁?”


“是谁睡了我们大帅比?”


“真的假的?你是不是忽悠我?”


“我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气味。”


“天呐!24年的童子之身啊!”


许半闲嫌弃地扫了来人一眼。


夏帆像瓜田里的一只猹,上蹿下跳,还支棱着狗鼻子到处闻。


他拍了夏帆脑袋一下,纠正说,“是23年,我还没过生日呢。”


夏帆扬起胳膊,搂住许半闲的脖子,趴在他耳朵边念紧箍咒。


“快告诉我,是谁是谁啊!”


“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是不是真的很爽啊!”


许半闲实在是嫌这个烧开了的水壶丢人,他转身去关门。


门口赫然站着一个人,手里拎着几个商品袋,还有一个不符合气质的浮夸的channel挎包。


熟悉的脸,铁青的面色。


许半闲瞪了夏帆一眼,很好,今天谁也别想笑着走出这扇门。


许半闲、夏帆、宁舟是发小,从幼儿园开始,就一条尿裤子轮着穿的那种铁瓷发小。


直到15岁时,被夏帆发现电脑里的片子不同寻常,两人才在性向上彼此相认。


那个下午,两个发现新大陆的孩子,对着电脑屏幕中两个金色毛发的帅哥美男,自觉认领了自己的位置。


夏帆身娇体软,从小就怕吃苦,上面那个气喘吁吁好像很累,所以他立志要做下面那个。


许半闲身强力壮,酷爱极限运动,下面那个娇喘连连好像很疼,所以立志要做上面那个。


按照小说的情节发展,当三人小团体中出现了两个同性恋,且两人一上一下时,那么——


大概率会形成排除第三人的小团体。


宁舟就是那个被排除的怨种直男兄弟。


两人指天立誓,绝不泄露对方的秘密,若有违者,一辈子遇不到天降。


后来,夏帆被渣男哄骗,当众出了柜,帮许半闲破了誓。


许半闲一直没遇到喜欢的人,秘密便一直沉默在两人的心底。


此时面对宁舟,许半闲的愧疚之心到达了顶峰。


他一狠心,一咬牙,就是跟兄弟出个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宁舟经过一次夏帆出柜,也没见他跟夏帆绝交,还帮忙暴打渣男,可见他对这段友情的重视是珍重的。


他认命地将身体挪开,把门口的宁舟让了进来。


宁舟大步流星地进了门,目光路过了门口装脏衣服的袋子,扫视了混乱的大床,转身关严了门。


许半闲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宁舟都知道了些什么,他憋了半天,还是宁舟先说了话。


只见宁舟拳头紧握,面目阴沉地问:“你是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