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撤销离婚

当初,姜风铃将出演《万仙》女二的消息一经传出,全网营销号便群起围攻,骂她德不配位,综艺攒下的路人缘一夜清零。


但等定妆照出来后,风向又变了,众人纷纷“贷款买股”,狂吹她是“天选”,甚至赌她能艳压女一号。


风光没几天,直播刚结束,她就被通知回酒店。


代拍的消息比谁都快,换角传闻迅速扩散。


网上风向再变,同情声四起,“怜爱姜风铃”的话题开始刷屏。


资本换角?


得罪大佬?


各种猜测甚嚣尘上。


盛开安慰她说:“这种大制作的仙侠剧,本来变数就多,轮不到咱们也正常。拍了又被换角,在圈内更是常有的事,别放在心上。”


姜风铃从不纠结这些声音。


她的听觉异于常人,那些人背后对她的种种评价,她其实早就心知肚明。


台词老师批评她眼神缺乏感染力,“像是没谈过恋爱似的,总是淡淡的”;


副导演私下抱怨:“从哪儿找来的木头?真不懂韩导怎么会看上她”;


对手男演员也觉得跟她搭戏费劲,“眼神从头到尾一个样,太影响我入戏了”。


客观来说,她觉得这些批评不无道理。


退出剧组,或许对各方都是解脱。


但有一句评价,让她硌得难受。


没谈过恋爱?这算什么理由?


回首都的路上,姜风铃一直在头脑风暴——


她明白,自己的表演很大程度上依赖于脑域芯片。


模仿爱情片中的桥段轻而易举,但因为从未亲历,演出来终究是“依葫芦画瓢”,失却了内在的真实和精髓。


表演理论中的不同派别——体验、方法、表现。


理论上各有侧重,实践中却往往相互渗透,难分彼此。纯粹的技术或纯粹的情感都非万能。


所以——


她强大的数据分析能力或许能构建起表演的90%,但那剩下的10%,那份需要注入个人体验和真实情感的部分,是数据无法替代的,必须由她自己去完成。


的确……是个难题。


正好,高铁到站了。


想明白一切,姜风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盛开以为是她回去见前夫压力大,关切问道:“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你去医院吧,”姜风铃摇了摇头,“你有阵子没去探望宋烟了,还是去看看她吧。”


算起来,盛开确实有半个月没去医院了。今晚也跟院方约好了时间。


只是,看姜风铃状态不对,有些放心不下。


“没事,”姜风铃看穿了她的担忧,安抚道,“等我这边处理完,到时候再跟你一起去医院。”


“好,随时联系。”


简单告别后,两人就在高铁站分头离开。


一辆黑色商务车泊在地下停车场。


她一走近,车尾灯闪了两下,随后车门无声滑开。


姜风铃弯腰坐进皮质座椅里。


西装革履的司机侧过半张脸:“太太,晚上好。”


她下意识想纠正“太太”这个称呼,但转念一想,他们都听莫信的,强行解释也没人听。


索性微笑回应:“晚上好。”


后视镜里能看到司机握着方向盘的白手套。


“莫总在等您用晚餐。”


“知道了。”


姜风铃后仰靠进椅背,百无聊赖地按亮手机。


屏幕还停留在短信界面,显示着她发给那个陌生号码的订票信息,以及对方简洁的回复:


【陌生号码:好,我派人过去接你。】


就在这时,屏幕弹出新消息,她垂眸切回微信。


【盛三碗饭:到地儿发定位】


【盛三碗饭:有事给我打电话#墨镜小人】


姜风铃回了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表示收到。


顺手右滑,她聊天列表干净得吓人,最近联系仅有两人——


盛开,和夏润则。


她点进与夏润则的对话。


【L:#姜风铃被剧组退货,女二竟是她上位?!#】


【L:这破剧组太垃圾了!你的戏份是不是那个副导演拍的?他水平不行!】


【L:不演也好,五个月也太久了,浪费时间】


【L:你什么时候回首都?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喜欢吃姜:不用,有人来接我】


【L:应该会有媒体去堵你的吧,你一个人行不行#小狗担心】


【不喜欢吃姜:我前夫来接我】


这条消息之后,对话就停住了。


姜风铃指尖向上划了划,确认夏润则没有再回复。


说错话了吗?


她歪了歪头,有些不解。


可她说的明明是实话。


姜风铃能感觉到夏润则的情绪起伏——


从最初带着愤慨的关心,到最后那突兀的沉默。


她不置可否,按熄屏幕。


算了,还是先想想怎么面对那个听不懂人话的人类吧。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驶入莫宅。


这处宅邸远离市区喧嚣,坐落在近郊边缘地带,还需经过一段半公里长的私家坡道方能抵达。


莫信平日宿在公司附近的顶楼公寓,只有周末才会回来。


车刚停稳,老管家已经候在大门前,微微躬身:“晚上好,太太。”


沿途碰见的佣人都向她停步问好。


餐厅设在宅子西侧。


莫宅很大,整体装潢借鉴了经典的英式风格,又巧妙融入了主家的生活偏好——


譬如,中餐厅与西餐厅各设一处,互不干扰。


暗红墙纸上挂着黄铜烛台,管家为姜风铃拉开红绒高背椅。


她面前的餐具早已摆放妥当——


瓷盘里躺着法式生牛肉塔塔,蛋黄卧在肉糜上。


长桌尽头,主位上,坐着莫信。


响指声起,水晶吊灯骤然熄灭。


烛火晃动,昏黄的光晕笼住两人面容。


绞碎的肉质软烂,几乎不用咀嚼就能吞咽。


只是口感有些微妙。姜风铃抿了口水冲淡味道。


对面,莫信的视线始终胶着在姜风铃脸上。


烛光在她颊边摇曳,睫毛低垂如帘,发梢恰好垂在锁骨位置——


她的头发剪短了。


用餐时,她微微前倾,碎发随着动作滑落,被食指勾向耳后。


那双手确实漂亮,肤白如玉,指尖修长。


“我向你道歉,”莫信打破沉默,自觉坦诚,“是我让剧组把你换掉的。”


这番近乎理直气壮的宣告,让姜风铃在心底直发笑。


她真想立刻写一本《迷惑人类图鉴》,录入全息数据库,最好能跟废土时代的数据库对接上——让废土人类瞧瞧后现代人类的多样化。


她强压笑意,放下手中刀叉。


目光平视道:“理由。”


“我想见你。”莫信迎着她的注视,“我只能想到这种方式。”


他原以为,姜风铃是故意留下那些箱子,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可等了半个月,无论是那间破公寓,还是莫宅,她哪儿都没回。


还是从网络上得知她进剧组的消息。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点片酬有什么好赚的?


只要她肯回来,离婚协议随时能撤销,债务自然作废。


把拍戏的心思用在他身上不好么?


姜风铃刚要开口,白手套在暗处一闪,头盘瞬间被撤,换上了黑松露奶油蘑菇汤。


她素来信奉“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原则。


喝了几口蘑菇汤,温润细腻的口感确实比生牛肉更合她心意。


只是,有了前车之鉴,姜风铃生怕这碗汤也会被“高效”撤走,便多喝了几口,直到舌尖感到微微发腻,才放下汤匙。


一抬眼,却发现莫信根本没有用餐,直勾勾的视线肆无忌惮地粘在她脸上。


姜风铃终究没忍住,嗤笑出声:“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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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总强占公寓毁我事业,就为这个?”


“是。”


莫信皱了皱眉,将她的反应理解为,对之前离婚协议的不满。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往前推了推。


“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他的语气带着施舍般的宽宏大量,“离婚协议我会撤回。至于这卡里的钱,够你跑十个剧组,还有剩的。”


“风铃,其实只要我想,完全可以让你背上五个亿、五十亿。”


他凝视着她,笑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是五千万?”


但莫信后面的话几乎没能进入姜风铃的耳朵。


她的思绪完完全全被那句“离婚协议我会撤回”拽住了!


什么意思?


她和莫信没有完全离婚吗——


一股窒息般的失控感突然袭来,让姜风铃几乎无法呼吸。


她双指压住耳后动脉,睫毛在烛光中急促颤动着。


姜风铃强迫自己进行几次深呼吸,那双剧烈波动的眼眸才逐渐稳住,重新凝成深潭。


“因为我想让你回头啊,风铃。”


莫信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精心营造的温情感,“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说到情深处,他缓缓起身,踱步绕至姜风铃的身侧。


一只手随意搭在她靠背上,另一只手撑着桌沿,形成半包围的姿态。


“我们没有领离婚证,一切都好说。”


他靠近她,声音更低,“拿我的钱,难道不比你在外面抛头露面、看人脸色要强得多?”


这番话在他听来合情合理。


毕竟,娱乐圈女星谁不拼命想嫁入豪门?谁不向往优渥生活?


姜风铃更是经历了从云端跌落的滋味,肯定回抓住机会。重新回到他身边的。


“莫信,我们不合适。”


姜风铃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蘑菇汤,“好聚好散吧。”


她竟然拒绝?


莫信瞬间感觉刚才那番软话,成了一场自取其辱的独角戏。


“姜风铃,你没有懂我的意思,”镜片后的眼眸彻底褪去温度,声音冰冷,“我们没有离婚,离婚协议可以重新起草。”


“你猜猜看,这一次,我会不会让你背上一个几辈子都不可能还清的债务?”


莫信直起身子,恢复惯有的傲慢。


“是么。”姜风铃的反应却异常平静。


她手掌按着桌沿,缓缓起身,“莫总,你是上市公司的总裁。如果真的对簿公堂,你的股权分割问题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影响,你比我更清楚。”


“而我依法能分到的那部分,我相信,应该够还债务了吧。”


听着姜风铃条理清晰、异常冷静的话语,莫信这才看清:眼前的这个女人,是真的,铁了心,要跟他彻底切割。


“姜风铃,走离婚诉讼至少拖三年。”


莫信欺身上前,阴影笼罩住对方,“这三年若是发生关系,法官会认定感情没有破裂——”


指尖刚触到她耳垂就落了空。


姜风铃突然发力推搡他的肩窝,转身往外跑去。


她真庆幸自己换了身运动装。


莫信不可能跑得过她。


莫信的怒吼在身后炸响:


“姜风铃,外面都是盘山公路!”


“你疯了!你跑不掉的!”


姜风铃没有疯。


莫宅门口停着辆惹眼的红色法拉利。


看到她出现——


两道刺目的远光灯骤然亮起,割开沉沉夜色,带着一股嚣张不羁的气焰,高调宣告着他的来临。


姜风铃闪进副驾驶。


几乎在她坐稳的同时,引擎的低吼瞬间撕裂成咆哮声。


下一秒,车尾灯迅疾消失在盘山公路尽头,只留下逐渐消散的声浪。


等莫信追出来,只看到空荡荡的车道。


“监控!”他猛然扯开领带,气急败坏地摔在地上,“给我调所有监控!”


“那辆法拉利的车主是谁?现在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