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竹 作品

69. 第 69 章

白云起顿感烦恼:“那便只能说服皇上,若能早日下旨,将军便无需担忧。”


“娘娘以为,皇上对此事的态度如何?”


王皇后闻言又叹了口气:“本宫也说不好,毕竟皇上考虑的事太多了,极有可能一件在我们眼中的小事在他眼里却是大事。”


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皇帝所见所想不是常人能参透的。


若说皇帝不疼惜长安,也是假的,只是不知他的疼惜与顾虑相比,哪一个更重。


从王皇后宫中出来,白云起心事重重。


直到她被领到了御书房门口,心里还乱得跟没理顺的麻线一般,各种思绪齐齐涌上心头,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去想哪一个。


冷静,深呼吸,深呼吸。


白云起用着原始的方法调节心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可下一刻李公公的出现又扰乱了心境。


“徐夫人请吧,皇上传召。”


深呼吸——


白云起长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咽下,再睁眼时,心中已有决断。


她跟在李公公身后向御书房走去,红木大门一开,一道正对着门口、身着明黄色帝服的背影就映入眼帘。


白云区走进御书房站定,行大礼:“白云起拜见皇上。”


膝盖微曲,两手搭在腰间深深弯腰。


良久皇帝才出声让她免礼:“起来吧,你今日求见所为何事?”


白云起却未起身,直言道:“臣妇今日来是为觐见公主和亲之事,臣妇以为此事不妥。”


皇帝依然背对着大门,周身却升起了不威自怒的气势:“大胆,朝政之事也是你一小小妇人能议论的!看在昭儿的面子上,这次朕就当什么也没听到,回去吧。”


他摆手就要送客,李公公便上前要扶她,却被白云起扫了手,她朝李公公摇头以示歉意,看着皇帝的背影又道:“皇上何不听听我这妇道人家的话,既然臣妇敢冒着皇上降罪的风险进言,必定是对此事有所见解。”


“哦?”皇帝终于转身,他手中还拿着奏折和朱批,闻言便把锐利的目光架在了她身上,“那你便说,让朕看看是什么原由让你有这般的胆子敢参与朝政之事。”


“皇上,臣妇之所以认为和亲之事不妥,一则是因为公主身份高贵,柔然只是大启的属国,本应为大启效力,若这次趁着其他部落来犯之危求娶到了公主,难免其他属国见了会有学步之心,再被差遣便会推三阻四,也要重金、甚至要公主才肯出力。如此一来,大启国主之位便名存实亡了。”


“二则,臣妇以为,此次来犯的草原部落是猜测大启在对抗匈奴之时损伤到了国之根本,才敢蠢蠢欲动试探边境城防。若与柔然和亲结盟发兵共同抗敌,岂不是坐实了他们的猜测?若其余部落被煽动一拥而上,边境才是真的岌岌可危。臣妇以为蚁多咬死象这个道理,皇上不会不懂。”


“三则,臣妇以为,此次是个极好的机会。若大启能将来犯之敌狠狠击退,便能立威。往后再有想侵犯边境之人也得掂量两下自己是否有那个实力承受大启的怒火。”


白云起将这三点一一道明,言辞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不卑不亢,隐隐显露谋士风采。


皇帝听了沉思,许久才道:“没想到你一柔弱女子看事竟如此激进。这三点好是好,可你未曾想过我朝兵力是否能担当得起此次抗敌,若是败了又该如何?再则,征战虽能立威,但劳民伤财。何况大启上一场战事结束不过一年,百姓生息尚未恢复,若贸然发兵只怕惹得民生哀怨。”


“皇上为国民考虑周到,但皇上可曾想过边境屡次遭受草原骑兵骚扰的百姓?他们久居于边境,与来犯之敌早有不共戴天之仇。且上次抗击匈奴,不止边境之民踊跃参加,我朝大江南北的好儿郎皆投军报国,想来他们不仅为同胞损伤之事忧愤,也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


白云起头一次在下蹲行大礼的时候直视皇帝,又言:“如此一来人力便有了,若财力有缺,臣妇愿献上全身家当以作支持。若还不够,臣妇母家是江南富商,虽不曾富以敌国,但经商数载多少有些底蕴。若皇上需要,臣妇愿为皇上分忧。”


皇帝神色复杂,半响冷哼一声:“大启还没穷到需要搜刮民脂民膏的地步。”


“你倒是敞亮。”


白云起不卑不亢:“臣妇不是敞亮,只是懂得取舍之道。”


“懂得取舍?”皇帝神色又沉,“那派公主和亲又未尝不是朕的取舍之道?”


她摇头反对:“钱财乃身外之物,没了再赚便是,可若家人没了,怎么赚得回来?便是千金万金也难抵。”


“臣妇心疼公主,可也知道最舍不得公主的便是皇上。为人父岂有不爱子?想必皇上夹在国与亲子之间也难舍难断。”


这话说到了皇帝痛楚,他微微闭眼,眼下是深深的青黑之色,半响才嘶哑道:“都知道朕舍不得,可朕又有何办法?诸多大臣、王宫将候都纷纷上书请求朕应允了公主和亲一事……”


白云起闻言神色一冷,寒声道:“这些人是刀子没刮在自个身上不知痛楚。若他们执意如此,皇上不若选其中一身份贵重之人送往柔然以为质子,等两国联盟稳固、击退敌军时再风光迎回。我想,这些大人既然如此为国着想,应是愿意以身作则的。”


不得不说,这是个损招,皇帝听了心里是极为舒畅,恨不得就用这个办法做了,让这些人也体会体会自己的难处。


可他不能。


白云起也知道这个提议根本不可能被采用,说出来也只是出出气罢了。


御书房内气氛缓和了些许,白云起见皇帝不像刚才那样冷然严肃便趁机又道:“不光是臣妇舍不得公主,将军与大哥同样如此。”


“他们?”猝不及防被提到了两个儿子,皇帝恍惚了一下,再看眼前那人时呼吸突然一窒,急忙追问:“今日昭儿和太子怎不曾来觐见?”这样的大事,若那两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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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让她一人来劝说。


白云起无语,只是看着这位一国之主,这位人父。


皇帝脸色一白,忍不住后退几步,直至撑住御桌才勉强止住,手指颤抖:“他们……”


他似乎不敢置信极了,毕竟两个孩子从来都听话,未曾有逾矩的举动。


白云起干脆点头,坐实了皇帝的猜测:“是,将军此时应已至边境,柔然大王子也已离京,若路途顺利,怕是已经离开大启国境,回到柔然了。”


“你们,你们怎么敢!”皇帝怒吼一声,震得御书房外候着的李公公浑身一抖,汗如雨下。


他的小徒弟颤颤巍巍地递来手帕:“师父,皇上发怒了……”


李公公瞪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捂住耳朵,什么也别听!”


小徒弟乖乖照做,可身体还是抖着。李公公亦然,按照往常,他早就请旨进去了,但今日……李公公狠狠闭眼,只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的袖子里还藏着皇后懿旨。


御书房内,皇帝怅然若失地倒在龙椅上,全身倚靠龙椅支撑恍若无力:“这可是欺君之罪,你们怎么敢的啊……”


白云起趁皇帝失神悄悄动了动手脚,换了个姿势继续蹲着。


待调整好姿势,白云起重整旗鼓,继续追击:“皇上,此事已经发生,再想原由也已没有意义了,不如想想后面该怎么下令布局,减少损失。”


皇帝昏昏沉沉地看了这女人一眼,之觉得当初自己是鬼迷心窍才会给养子赐婚,得了个口齿如此伶俐的养子媳妇回来。


他闭眼不敢面对现实,两个都是精心抚养的孩子,一个是未来的国主、他的接班人,一个是战功赫赫、几次生死护国的忠将之后,无论是哪一个有半点损失他都不愿。


这和用钝刀子割肉有什么分别?


原本一个女儿就已难割难舍,更别提三个一起搭了进去。


谁也没说过为人父还会遇到这样的挑战啊。


皇帝默然,半响才问:“那柔然那边呢,他们的意向如何?”


听到这话白云起眼前一亮,知道皇帝已基本被说服了,只差最后一击,她忙道:“忽木伦此刻离京已经说明与大启结盟之心。将军与之约定,大启军队为主,柔然侧面辅助并探查各部落动向。”


行吧。


皇帝无力地摆了摆手,孩子长大了,他这个老头子是彻底管不住了。


白云起终于起身,蹲太久了,她半边身子都已经酥麻,不得不找了个借力点倚靠。


皇帝见她这般可怜样,愤怒又无奈的心境却松了松,唤来了李公公送她出去。


李公公一身肥膘到底不是白存的,白云起靠得十分稳,一边搭着李公公的拂尘一边朝外走。


直到离开御书房的地界,李公公还犹被帝王之怒的威慑若震,拍着小胸脯道:“我的乖乖诶,咱家就没见过皇上发那么大火后还能安然无恙走出的人,夫人的胆子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