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竹 作品

60. 第 60 章

两人走走停停,间或打打闹闹,一会后便走到一处荒凉的庭院。


说荒凉也怪,这院子光从门面看便知里面住的是富贵人家,门口两座石狮子耀武扬威、红漆的门柱落了一层灰,透着点人去楼空的凄凉。


方修远带她走了进去:“十天前这家的老爷和女婿已下狱,但罪不及女眷,当家主母遣散奴仆后便带着女儿回乡去了。”


他说这话时总忍不住去偷瞄白云落的神情,不管他说的如何,这人脸上始终淡淡。


“……所以,你为何想来这?”


白天收到信时方修远便开始琢磨,可他这脑子只有打仗时才灵光些,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她为何要来那负心人待过的地方。


总不至于是想借物思人、触景生情吧?


方修远暗搓搓地想着,一时没注意便落后了一步,额头出来传来一点闷痛,他眨了眨眼,看着眼前人十分委屈:“你打我?”


白云落踮起脚尖又给了他一下:“若世上的打手都像你这般傻,早就饿死了。”


“你才不会让我饿死呢!”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庭院里另一处屋子,屋门上还挂着泛灰的喜字,看着便不吉利。


白云落却主动推开门走了进去,此处小院像是已被毛贼光顾了几次,满屋摆件杂乱不说,地上更是散了一层不值钱的物件瓷片。


方修远拦住了她:“别进去了,你要的东西怕是已经找不到了。”


她从他身后探出个脑袋往里面仔细瞧了瞧:“确实。”


方修远还欲劝几句让她打消进去的念头,却不料这人自己先放弃了,拉着他衣袖就往外走。


“诶诶,这就不找了吗?”方修远放松身体任由自己被拉走,嘴上还意思意思问了几句,“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记挂?”


白云落头也不会:“定情信物。”


啊?!


方修远立马刹住脚步,转身就要窜回去。


白云落差点没拉住人,不解道:“不是找不到了吗?”


“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找一下,万一呢。”


方姓打手十分敬业,让雇主在院子里等,自己在屋里到处翻找,落得满身灰。


他从书房翻到卧室,又从卧室翻到书房,甚至连院里的下人房都想翻两下子,却被雇主给连忙叫停。


“别找了。”


方修远回头,脸上灰扑扑的,还带着汗,十分狼狈,神情却很执拗:“再等等,能找到的!”


白云落无语:“就是一块玉佩而已,没了就没了。”


“那可是定情信物……”


他还欲辩解,却被打断。


“那好,现在它就不是定情信物了,我说了算。”


她难得强硬,也不嫌弃这人脏了,硬是把顶大个男人给强拉了出去。


方修远仍有些不甘不愿,打算把人送回去后再来找找。


白云落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想法,无奈道:“真的不必找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不在意还写信来找我……”方修远嘀嘀咕咕,在雇主凝视的眼神中声音低了下去,“就算不当定情信物了,好歹也是块玉佩,值钱的!”


“你若想要,我那还多得是。”她从不在意外物,身上的饰品都是朝朝一手操办,那日身上别无长物,便将身上唯一的玉佩当信物给了出去。这次也只是突然想起了这回事,能找到便好,找不到也无妨。


总归那人已经入狱了,此生再不会相见。


白云落想着从姐姐那得来的消息,随口说起玉佩的事:“只是块寻常料子被巧手的工匠雕刻成了鸢尾花的形状,本身并不值钱。”


“……鸢尾花?”方修远的神情有些奇怪,“是蓝玉料子,鸢尾外有玉环相扣,尾端用朱红线绳系着红玛瑙的玉佩?”


白云落缓缓扭头:“你怎么知道?”


方修远心底倏然炸开如烟花般绚烂激烈的欣喜:“我捡到了!”


“就这么简单?”白云落怀疑。


当然不是。


就,他在听到内情后又被将军派去调查此事,某次撞见那负心汉赴宴后醉酒而归,忍不住将人拖到巷子里报以拳脚时捡到的。


对,捡到的。


谁捡到就是谁的。


方修远理直气壮,心情甚好,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走吧,我送你回去~”


白云落盯着他后背:“还给我。”


“哎呀,就是块玉佩,又不值钱,丢了就丢了嘛。”方修远开始耍赖皮,“大不了我送你块别的,鸢尾花是吧,回去我找找有没有配套的。”


“还给我。”


“别这么见外嘛,那玉佩就当做是我今天当打手的报酬了。你知道,作为将军坐下第一副官,我身价很贵的。”


“还给我。”


“不是。”方修远不敢置信,满脸委屈,“你就算给我又怎么了!”


白云落很坚持:“这块现在不行,你想要别的都行。”


现在不行?


方修远琢磨了两下,似乎懂了点什么,似乎又没懂,警惕道:“那什么时候给?”


“我想好了就给。”


“那你什么时候想好?”


“不知道。”


哪有这样空手套白狼的啊。


方修远不满:“那你想好了什么时候给我,我就什么时候给你。况且,此时玉佩也不在我身上,下次再说。”


白云落勉强同意了这个理由:“那下次见面你就带来。”


“行吧。”能再见到就行。


夜色已深,方修远把人送回去后又溜溜达达地回了将军府。他走的侧门,刚踏进院门就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院子里坐着嫂子,一张白脸上挂着笑看着自己,明明是笑,却无端让人感到背后一寒。


他下意识往后退一步想跑,却又被一只手给拦住,方修远回头不敢置信:“将军?”


徐昭抱歉地看了眼自家副官,使了点手段把人扭送到夫人面前。


白云起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回来啦?”


“嗯、嗯,嫂子找我什么事啊?”方修远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什么,这不是很久没找你聊过了吗,俗话说长嫂如母,今天咱母子俩就来说说心里话。”白云起指尖点了点桌面,徐昭从方修远房里拿了盏烛台点燃放在石桌的正中。


从方修远的角度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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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嫂子美丽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莫名有些阴测测的。他曾看过大理寺审问犯人,那烛火的光打在审问者的脸上也如现在这般。


怎么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方修远哆哆嗦嗦想跑,但嫂子身后的将军目光如剑,把他钉死在石凳上,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嫂子想聊什么啊,冰人馆最近筹办七夕节应该很忙吧,其实我从小糙惯了,没什么的……”


白云起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神情悠闲:“别紧张,就是寻常的聊聊而已。你今晚怎么这么晚才回府啊?”


“额,因为,因为有事!”他拼命向自家将军使眼色,眨得眼都快抽筋了。


徐昭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家副官,动作神色间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意味,活脱脱的妻管严模样。


倒是白云起先接了他的话,拉着身后人的袖子,撒娇般的摇了摇:“难道将军又给你派活了?这我可说道说道他,就知道压榨你,也不知道派其他人给你分担担子……”


“不是,是我一位朋友……”


“能聊到这样晚,交情肯定不一般吧,怎么也不带回家来好生招待一番?若是个可用之才,将军也可将其引荐到朝中做事,也不算辜负了人才。”


“这怕是不方便。”虽说依照她的才学底蕴,做个大学士也不成问题。


白云起神色莫名:“你这孩子,怎么推三阻四的,难道是在说谎骗嫂子,所谓的好朋友根本不存在?”


“不,是真的,”方修远急了,“今晚我便是应她之邀去帮忙的,事后又送她回家,怎么可能是编造出来哄骗嫂子的呢?”


少年脸上又气又急,徐昭拍了拍夫人的肩膀,示意她别再拐着弯套这小子的话了。


行吧。


白云起耸了耸肩,从袖子里掏出只雪白的长毛尾羽出来,捏着中空的羽管在他面前晃了晃。


哦豁,送信的小鸽子被抓到了。


“放心,对于你和云落,我没什么意见,只想想知道这事是怎么开始的。云落她涉世未深,又曾遭人欺瞒,我这做姐姐的,总得多顾虑着点。”


精灵古怪的羽毛从空中一扫而过,又作怪地蹭上徐昭坚毅的下巴,白云起语气慵懒,但看着方修远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郑重。


……


七夕佳节当晚,朝朝服饰着白云落梳妆打扮,极为熟练地给自家小姐盘了个朝云近香髻,又转身去妆匣里挑选合适的发饰。


她眼尖从一堆精美发簪中拿出了一只蓝鸢尾花形的玉簪,面露疑色:“小姐,这簪子是什么时候买的呀?我怎么没见过呢。”


白云落抚了抚头上整齐的发包,从朝朝手中拿过这簪子,对着铜镜打量半天,终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簪上。


朝朝又拿了两只缀着白玉珠子的步摇作配,系上两只淡蓝色的发带,细心理完后,站远了一观只觉得十分满意。


“大小姐送来的这套衣裳真好看,小姐平常不常穿这样色彩鲜明的衣服,没想到竟也合适!”


白云落起身在房内走了两步,这套绑袖水蓝披纱绸裙通体似有星光点点,若水一样的流光在她行走之间摇曳生辉,长袖上系着的同色披帛随着步子摇摆,飘飘摇摇,又轻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