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竹 作品

20. 第 20 章

“啊啊啊啊啊!”


白云起忽然从床上坐起,嘴里发出小声的叫喊。


可恶啊,已经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没睡着!


自她熄灯躺上床,闭眼便是压着自己脑袋的大手,还有那在夜中亮如寒星、熠熠生辉的眉眼。


睁眼还好,但倘若一闭上眼睛,她脑子里便不由自主地将晚间情形再现,跟台不会累的投影仪一般,一闭就投,完全不耗电,环保无污染,投影一夜只消耗她白云起的一晚好睡眠而已。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实在睡不着的某人索性披着外袍下床打开房门。


院中有少许微风,吹动细密的墨绿色竹叶沙沙作响,月光微凉,照在她身上似有温度。


可惜她这人不通诗词,否则还能吟诗几句,方才不浪费此时此景。


白云起行至小桥流水尽头的一木亭坐下,还没发挥大脑放空思绪,身上便是一重。


“睡不着?”徐昭将自己的外袍搭她身上,随后往侧面一站,挡住些许晚风。


白云起点头:“许是茶喝多了吧。”


可晚膳她分明没喝茶,倒是喝了不少小厨房炖的老参鸡汤。


徐昭觉得她睡不着应该是被怪力乱神之说给吓到了,姑娘家胆子小很正常,长安幼时听了鬼故事也常半夜跑来找他。


合格的哥哥会耐心哄睡小妹,合格的丈夫也不会戳出妻子维护面子的小小借口。


徐昭突然想到了个办法,大步走回屋子,没一会又手持长条状物体走了回来。


白云起的眼神没那么好,直至他走近了才看清:“这便是将军的佩剑吗?”


徐昭手中的这把剑剑鞘朴素,扬手拔出剑身,只见它通体纯黑、浑然无锻造的痕迹,两侧剑锋处并不锋利,反而让人觉得温和。


她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却被男主给抓住了嫩白指尖,微冷的指尖在火热的大掌里很快染上了红晕。


“嗯?”白云起抬头仰视他。


美人在月下眉眼温柔,徐昭不由得放低声音解释:“湛卢只是看着不锋利,实则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许多敌人被主将的佩剑所迷惑,以为主人同剑一般普普通通,直至被割断了脖子才知它和他的厉害。


“看不出来,它叫湛卢吗?”白云起被徐昭引着避过剑锋,抚上湛卢坚实的剑身,莫名感觉到一股力量,坚韧不拔。


徐昭道:“湛卢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十大名剑之一,由大启最厉害的铸剑师打造,至今无一敌手。圣上赐我湛卢便是希望我如它那般在战场上战无不胜。”


提及大启的皇帝,那位只见过两面(准确是一面,盖着红盖头那次不算)的万人之上的王者,白云起真心实意认为:“圣上很仁慈。”


柔和得不像个一国之主了。


徐昭笑了笑,他的养父大多数时候是仁慈的,但亦有雷霆之怒,这一打就是好几年的战争便是由大启主动发起。


他缓声说道:“匈奴自存在以来,每年秋后冬前便会率领骑兵突袭边境、抢劫钱粮,历朝皆受其苦,徐家世代驻守西北,历尽数代人的努力,方才有了如今的成果。”


匈奴主力军被悉数歼灭,只剩下残军伤兵。


“将军是英雄。”


虽说对这桩婚事她最初持有反对意见,但不管如何,徐将军的功绩无可否认。


徐昭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得她一句称赞的,转开话题又说了会西北风光、西北菜式、西北老驴,直到她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才停下。


大手握住湛卢剑身上的手,微微用力一拉,披着宽大长袍的女人便被拉入了怀中,徐昭怕又惊扰到她好不容易才生出的睡意,低声道:“去睡吧。”


白云起已是迷迷登登,被他带着往回走,脱下外袍躺上床时突然睁眼发问:“将军为何要给我看湛卢?”


徐昭还以为她已眯着了才帮忙脱衣脱鞋,白嫩的脚心才从他眼前滑过钻进被窝,便听到这句话:“我幼时也怕动刀见血,但每每握住湛卢便不怕了,故此我想让夫人也感受一下湛卢。”这样便不会害怕了。


所以说恐惧果然是源自火力不足是吧。


白云起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才没怕呢。”单纯的睡不着觉而已,年纪大了是这样的。


丝毫不管才19岁水灵灵的身体就强行扣锅。


“好,快睡吧,明早还要早起。”


徐昭不和睡迷瞪的人争论,给她盖好被子才离开。


出了院子还没进自己那间房便看到一人影闪过,徐昭立在原地右手捏着个物件甩过去,一道破空声闪过,人影便“嗷”出了声。


走近一看,赫然正是有一阵子没见的方副官:“这么晚了还回来,为何不留在军营?”


方修远龇牙咧嘴地把袭击自己的暗器塞进袖子里,月光一照那物便反射了道光出来。


是颗碎银子。


“军营里吃不习惯,过几日又是重阳节了,索性回来休息几天。”


徐昭挑眉:“你也要去赏菊宴?”他这位副官可不是什么爱花懂菊之人。


“我才不去,不如躺在床上睡大觉。”方修远双手抱臂,“将军明日与我去望江楼喝酒不,好久没喝到那儿的女儿红了?”


徐昭摇头:“明日不行,要陪夫人回门。”


她已经嫁过来一月有余还未曾回门,虽是因战事耽搁,但明日上门也要好生道歉才是。


方修远听了徐昭这话眼睛一亮,几步蹭了过来:“将军明日陪嫂子回门,也带上我吧!”


徐昭看他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那是我的岳家,干你何事?”


“我可以充当马夫小厮啊!”方修远还没去过文臣家,特别是朝中这位有名的右相大人。现在捡了个机会能去一观,心里十分痒痒,不住祈求,“将军就带我去吧,这样回了西北我才好和兄弟们说道说道。”


徐昭未发话,只是径直回了自己屋,将房门“砰”地一关以示态度。


次日一早,迟迟熟练地将自家小姐从床上拉起,运至梳妆台前打扮,待白云起清醒时已被推出了卧房。


“小姐怎么一点也不兴奋呐?”迟迟喋喋不休,像只小扑棱蛾子在她身边左扑右扑,“将军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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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带您回门啦!能见到老爷夫人啦!”


白云起本是睡迷糊了没想起此事,经她提醒才想到昨晚在府中用膳时徐昭和她提过要回门的事,但昨晚饭后她便晕晕的,险些忘记此事了。


能回白府,她自是高兴了。


用过早饭后,两人走至将军府正大门,恢弘逼真的两座石狮子前停着驾华丽马车,马车后还有几辆小车。


这就是她之前拒绝过的林肯诶,今天居然是坐这俩回府。


“将军,用这辆马车是否太高调了?”她这段日子日日上街都没看到几辆这种规格的。


徐昭朝她伸手:“不会,今日是回门,再高调一些也无碍。”


自己几次入宫都被皇帝皇后特意强调了带妻子回门一事,不仅要高调、更要谦逊,要好好补偿妻子、岳家以聊表心意。


白云起懂了,提着裙摆就蹿上了马车,甚至连下人特意端来的矮凳都没用上,速度之快、动作之敏捷,让徐昭叹为观止,甚至有些傻眼。


一旁传来了闷笑声,回头一看,是骑着枣红大马的副官。


徐昭道:“你来干什么?”他昨日不是已拒绝了吗。


方修远嘿嘿一笑,骑着骏马靠近马车一侧的小窗,扬声问道:“嫂嫂,今日回门可否带修远一个?”


一只手扬起窗帘,白云起探出了个脑袋,疑惑问道:“方副官为何要去?”


“修远在军中便听闻右相文采斐然和廉洁美名,只是没有交情不便拜访,今日便想蹭一蹭嫂子回门,去府中一拜。”


哟呵,看来她爹胡子一把也挺有魅力,声名连武将也能折服。


“自然,我想父亲也欢迎之至。”


见嫂子同意,方修远一乐,对着将军扬了扬眉头,将军不许我去,可嫂子允许了,我该听谁的呢?


徐昭瞪了这滑头一眼,长腿一抬,纵身上车。


待两位主子都坐稳了,马夫便扬起马鞭赶路。


马车里,白云起还有些好奇地看着四周。


单看外表只觉得这马车华丽大气,不想里面布置却舒适简单,空间也大,坐在里面还能伸直了腿,不用蜗居一方。


车内中央有一方被固定住的小矮桌,平日会放糕点瓜果供人享用。但方才用过早饭,徐昭想她应该不饿,便只是侧身在一旁的小炉子烧了壶热水,冲了两杯热茶置于矮桌晾凉。


高级!


白云起无声赞叹,只觉得古人还真会享受,明明只是辆木头马车,还能在车厢里玩出花来。


马车前两条白马蹄子哒哒,时刻不停,不一会便到了白府门口。


昨日白天徐昭便已经派老管家上门通传,故他们一来便看到白府大门敞开,一身文人雅致打扮的白右相和雍容华贵的白夫人正站在门口等着。


白云起迫不及待地掀开布帘朝他们挥手,本还想喊两声,却被白夫人看见及时止住。


白夫人朝女儿做出口型——“端庄”。


她这才乖乖放下帘子,端坐在位子上,但从放在腿上不停跳动的手指和跃跃欲试的神情来看,只勉强端庄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