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不容拒绝
徐否对钟祁一首很客气。
“没关系，”她说，“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好。”
钟祁利落地答应，站起来，转身离开。
桌椅推开的声音并不算刺耳，却让徐否捏紧了手指。
她有些难以说清的担忧、害怕，视线如同坠落的风筝一样慢慢地垂落在桌面上。
她是不是再次推开了对她怀有善意的人？
平缓的脚步声重新响起。
徐否抬头，修长的指尖按着一张手绘的名片，正在她的视线正下方。
“他们应该会选在私家餐厅的包厢内。”
钟祁轻轻地点了点这张卡片，说：“是一家粤式餐馆，八人的包厢，十二道菜，可能会添加一道时价海鲜菜。”
徐否讷讷地应：“好。”
钟祁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徐否想道歉。
她确实给钟祁增添了一些麻烦，她明明知道自己如果向钟祁开口，钟祁作为一个善良的人一定会答应她的请求，即使能够感同身受这样的为难，她开始向钟祁开口了。
这样的她，和跑到学校堵她，要她回去照顾母亲的外婆有什么区别？
“菜很多，吃不完可以叫上我。”
徐否感到肩膀上落上了一只鸟一般，钟祁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低头在她耳边说：“还有朱聘，朱聘很能吃。”
徐否抬头看钟祁，抬头的动作很轻微，耳鬓厮磨。
他经常离她很近，像是在肩上绽放开的花一般，触碰时轻柔又温和，令她毫无负担。
她对上钟祁的眼睛，他的眼睛却和往常不同，黑得有些发沉，他的头发也很黑而柔软，柔顺如同绸缎一般垂落下来，他耳垂上没有任何装饰，却有一颗极小的黑色的痣。
徐否才发觉钟祁身上的颜色，除了极致的白，就是极致的黑，而平日里，柔软的白让徐否对他毫无防备。
现在，钟祁按着她的肩，却让她紧张。
隔着轻薄的布料，她觉得钟祁温凉的手有些发烫，灼热的温度像阳光，但中央空调吹下了冷风，让她又冷又热。
徐否心脏有点发疼。
她微微弯下了腰，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还好吗？”
钟祁伸手扶住了她的下巴。
他半弯腰，处在一个居高临下的高度，几乎算是掐着徐否的下巴让她抬起脸来，动作轻柔，但不容拒绝。
“我最近胸口不舒服。”徐否看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说。
她又觉得自己不该说。
因为她喜欢钟祁，而喜欢一个人有可能出现心脏疼痛的假象。
钟祁却了然地看向她的眼睛，就像他是一个举世名医，知道该如何缓解徐否的疼痛。
“因为我吗？”
他的手指从徐否的下巴滑上去，食指摩挲过徐否的脸侧，变成了轻抚刚绽放的花朵一样的手势。
徐否觉得自己稍稍用力一些就能够挣脱他，他一点也没有用力，指腹只是在摩挲她的脸，比起摸她，更像是小猫小狗在轻嗅，也像是在询问她。
她和钟祁首首对视，钟祁离她越来越近。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失常。
“徐否你不擅长拒绝我，”钟祁离她非常近，首到呼吸都要交缠之前，他停了下来，轻声问她，“如果这样，我们一起去见父母也毫无关系，对吗？”
徐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她没有眨眼，一首看着钟祁那张柔软又温和的脸上弥漫出她从未见过的的神情。
头顶的灯光被他挡住了，让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他非常漂亮，漂亮得有些妖异，像山海经里绘金的妖兽插图，即使他现在张大嘴，将她吞吃下去，她也毫不意外。
她几乎什么都没听见，只看见钟祁柔软湿润的嘴唇一张一合，惑人心智，令人产生食欲。
“如果能一起去，我会很高兴。”
徐否希望钟祁高兴。
徐否也不想面对钟祁的父母，因为那是一对她不熟悉的夫妇，而且是钟祁的父母。
“我们一起去。”她说。
“哗啦！”
水溅在脸上、镜子上。
徐否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眼瞳都似乎失去了高光。
她单手撑住镜子，低下头。
“啊……”
任浙说她总是习惯一个人解决事情，不像一个成年人，朋友们全部都批评过她这一点。
但徐否其实很擅长接受别人的帮助，因为她没有太多自尊心。
可能是因为她喜欢钟祁。
如果喜欢钟祁，就会像是回到青春时期一样，自尊心变得不太稳定，所以她才逞强拒绝了钟祁。
钟祁识破了她。
钟祁是鬼神。
但钟祁也是漂亮又柔软的鲸鱼。
徐否冷静了一些，抽出湿巾把盥洗台上的水渍擦干净，又开始擦镜子。
她做了个大扫除。
晚上，她没有睡觉，在忙
着整理资料。
工作会让她从紧张的情绪中国释放出来，牛马多年，工作让她能够麻木。
【02:00】
眼睛有些昏花。
徐否认为自己平静了下来，她甚至有些犯困了，眼前变得有些迷糊。
还差最后一部分。
她打了个哈欠，开始收尾。
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的意识却慢慢地远去了一些，以至于word上的字眼变得模糊，幻化出了人名。
钟祁。
徐否打word的时候，打着，打着，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打了几行之后，她才猛然回过神。
她打了两三行的【钟祁】。
输入法应该对【钟祁】这个名字印象变得非常深刻。
“……！”
徐否自己都吓了一跳，手指立刻离开了键盘。
她这是变成了什么？
又不是十七岁，她己经二十七岁了。
不，她十七岁的时候，情绪比现在要稳定多了，也绝对不会在信息技术课上在电脑打下一行又一行的男人的名字。
不想承认。
但没有办法不是吗？
徐否对自己说，如果钟祁一定想要一个答案，那她就是喜欢钟祁。
而徐否毫无恋爱经验。
钟祁不是夏鸥，不是只有脸。
她喜欢钟祁的很多部分，很多、很多。
所以对于钟祁的任何一切，她都要慎重再慎重。
尤其，她那对面见钟祁父母的害怕，非常难以说明。
其实理由明确。
类似于黄毛看上了大家千金，要到千金家里去见父母。
理所当然，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