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一夜无眠

徐否也觉得住在一起很好。免费看书就搜:我的书城网

免了她房租、伙食费用。

她可以每天听着钟祁下棋的声音入睡,早上起来有早餐吃,中午有荤素兼备的三菜一汤,晚上吃完饭后,钟祁有时会在睡前烘焙一些曲奇留给她,让她晚上工作的时候当点心吃。

【“因为你己经在过同居生活了。”】

任浙的声音如同小说世界的画外音,在徐否的脑海响起,无法驱逐,等她察觉出一些其他的意味来,脸颊就骤然发热。

“……我的事说完了,钟老师找我什么事?”她试图用自己的音量压制脑内的声音。

对于钟祁盯着她嘴唇时会慢慢压深的目光,徐否全然不觉——对于潜伏在水面下的生物,因为水面的折射,她难以意识到情绪的变调。

钟祁也恍若未觉,只眨了眨眼,把骆厦说的话告诉了徐否。

“他居然这么说?”

徐否把骆厦对自己说的话告诉了钟祁。

两个人像是在对证词。

徐否因为骆厦擅自找钟祁麻烦而有点生气,她的拳头像是膨迅速胀起来的河豚。

“给你添麻烦了,晚安,钟老师。”

钟祁回答:“是我需要解决的事,不算麻烦。”

他站在门口,没有离开。

不知为何,徐否陡然觉得有点尴尬,她觉得自己的气味太浓烈,那些洗浴用品的味道和浴室里传出来的温热气体,都像是她外展的肢体,触碰着钟祁,而她又无法控制。

正如任浙的声音,在她的脑内驱之不去。

“那,晚安。”徐否想关门。

“等等。”

掩上门时动作有些匆忙,徐否听到声音别过眼时,余光瞥见门缝间伸进来修长白皙的手指,如同鳍被搅入了螺旋桨,让徐否吓了一跳,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钟老师!”

她立刻松了手,急忙拉过钟祁的手腕,仔细检查他的手指关节有没有受伤。

好在没有。

徐否松了口气,目光上移,瞥见那雪白手腕上有些发紫了的指痕,她霎时一愣。

“这是……”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指痕,抬头,问钟祁:“这样会疼吗?”

钟祁没说话。

徐否又轻轻按压了一下,钟祁才说:“疼。”

他一定是困了,声音像咽不下奶油一样含含糊糊。

“怎么弄的?”

徐否有些心疼,类似于看见奶油蛋糕被老鼠咬了一口,或者说看见鲸鱼的尾鳍缺了一块,不是单纯出自经纪人对艺人的保护。

钟祁的手是用来下棋,用来做曲奇,用来浇花……

她喜欢钟祁的手,总是在给予。

“我和骆厦谈了关于你的事,他希望我不要用你的同情心要挟你。”钟祁低声说。

“这一点,我想澄清。”

他没有提及指痕的来源,但徐否却知道他是在替骆厦隐瞒。

徐否压着火气:“我同情你?”

她声音沉沉:“骆厦他乱说,钟老师别放在心上。我很感谢钟老师,但绝没有同情。”

钟祁“嗯”了一声,温和而平静。

他垂下眼,看她无意识摩挲他皮肤的指尖,她没有做美甲,也没有留指甲,指甲盖修长,指腹有些粗糙,抚摸他手腕的时候会带来微微的刺激感和痒意,尤其是触碰静脉处时。

他也喜欢徐否认为他睡着时,触碰他的脸颊,他能感受到她掌心还未褪去的茧子。

好在徐否对他没有防备。

现在,钟祁很高兴骆厦在他身上留下显眼的痕迹,让徐否能很快注意到,如果骆厦把痕迹留在其他地方,那就不是个划算的买卖。

“钟老师,我给你抹药膏。”

徐否知道钟祁像个豌豆公主一样柔软,坚硬的东西很容易就能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她也知道骆厦未必用了多大力气。

但她依然很生气。

徐否去拿了药膏,挤出一些,给钟祁抹上。

她揉捏钟祁的手法如同揉捏一团年糕,这会顾不上尴尬,她又在生气之余惊讶起钟祁的手感,是炖煮到轻轻用力就会凹陷的白年糕。

钟祁喜欢被揉捏。

所有人都对他小心翼翼,然而他喜欢被用力地对待。

“好了。”

徐否意犹未尽地松开了钟祁。

钟祁没有说“谢谢”。

他闻着药膏的清香味,问:“徐否,你觉得我喜欢你是什么意思?”

“嘿嘿嘿!你们怎么还不睡觉?”

在徐否反应过来之前,新的一个问题把上一个问题顶替掉。

也可能是她故意回避。

她看向钟祁背后显得很小只的秦强。

秦强揉着眼睛打哈欠,像是学校派来查男女关系的宿管,催促道:“快睡吧,还得拍你们就寝的画面,拍完了我们也收拾收拾撤了。”

他又打了个哈欠:“明早六点还得过来拍你们早起。

徐否机械道:“好。”

钟祁神态自然:“好。”

他对徐否说:“晚安。”

徐否:“晚安。”

夏鸥蹿了出来:“早上六点?!”

他喷火:“你们干嘛!”

秦强一想到夏鸥爬不起来,就十分开心:“任浙老师早上要去晨练,各位嘉宾老师也要跟着一起体验。”

夏鸥吐槽:“好烂的节目策划。”

白小温拿着手机,叹了口气:“……能让让了吗?这是我房间啊。”

拍完睡前画面,节目组撤离。

任浙挨个房间道了晚安,最后在大厅看到独自生气的骆厦和己经安眠的钟祁,他叹了口气,熄灯入睡。

徐否睡不着。

眼睛瞪得像铜铃。

黑暗中,中央空调运行时嗡嗡作响,窗外蝉鸣的声调在颤动。

她不能翻来翻去,因为白小温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但——

【“徐否,你觉得我喜欢你是什么意思?”】

徐否像是要死了一样倒吸一口气,身体极致地弓起来,每个脚趾都发紧。

她独自喘不上气。

忽而,背后传来了幽幽的声音:“徐否你睡着了吗?”

徐否猛地顿住,被褥发出摩擦的细碎声响。

她缓慢地翻过身,面向白小温。

“怎么了?”她小声问。

白小温沉默了一会。

徐否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听到了她轻轻抽气的声音,和一声叹息。

“我下一期节目可能就不来了。”

她又轻声说:“我今晚接到了律师的电话……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我也弄不懂,但我可能要退圈,再过一两周的事吧。”

徐否愣住。

她调整了靠着枕头的位置,安静了一会,说:“好。”

白小温也没有声音。

过了一会,她翻过身,说:“以后来衫溪镇了,我会招待你。”

“好。”

“骆厦喜欢上你了,你要小心。”

“好。”

“钟祁对你很好。”

“好。”

“……没别的了,睡吧。”

“好。”

房间安静下来,呼吸声却显得嘈杂。

徐否背过身去。

忽地,身下的床垫一一弹,将她颠了一颠。

“……你怎么了?”她回头。

暗色中,白小温坐起来,说:“所以你喜欢钟祁吗?”

她问:“我在退圈前能知道吗?”

徐否:“突然?”

她被呛到了,对生硬的缓和气氛手法感到无奈。

“我们不是聊八卦的关系吧。”

“……哦。”

身后的动静窸窸窣窣,伴着白小温的嘟囔“这样都不说吗”“有没有搞错”“我退圈前就想吃个瓜都不行”。

慢慢地,细碎的抱怨也被空调运行声压过。

一切归于安静。

徐否闭上眼,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