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算你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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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厦慢了一拍才抓住关键信息。
徐否跟他擦肩而过。
他震惊,堪比戴了绿帽,跟在徐否身后,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吃了他做的饭?”
什么时候吃的?
在哪里吃的?
和谁一起吃的?
明明是在说吃饭,听起来更像是在质问:“你上了他的床?”
徐否没回答。
骆厦小时候肯定是看多了不该看的都市爱情伦理剧。
他有个编写伦理剧的母亲。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母亲影响,他的爱情观总是很激烈,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有暴力倾向的父亲影响,他表达情感的方式也很激烈。
“钟祁要是会做饭,他早就下去帮你了,还需要你来叫他?”
骆厦喋喋不休,像个坏掉的录播机。
“白小温己经在下面做饭了,她做了,我们吃就行了,她有个表现机会不好吗?”
“徐否,你站住!”
徐否充耳不闻,并庆幸钟祁也听不见,她上前拍了拍钟祁的肩。
触感很柔软。
钟祁放下手中的哨棋,回头,看到徐否,又慢慢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晚上了。”他恍然。
徐否看他翘起的头发,耷拉的眼皮,像一只被春天唤醒的冬眠动物。
有点好笑。
徐否提醒他:“要吃晚饭了。”
钟祁开始收拾棋子:“我下去帮忙。”
骆厦嗤笑了一声。
真装。
徐否回头冷冷地盯了骆厦一眼。
她回头,对钟祁说:“好,还有一件事。”
“今天试一下再晚点睡吧,钟老师,”徐否轻声说,“白天你坚持得很好,我们再坚持到晚上八点,好吗?”
钟祁“嗯”了声,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骆厦僵在原地。
睡?
什么意思?
他的脑子好,但现在和被触发关键词的Ai一样,因为网卡了,一首在打转转。
【睡→什么意思→睡→什么意思】
徐否温声说:“厨房里在煮枸杞姜茶,你去喝一些。”
钟祁点头,还在揉眼睛。
徐否坐在钟祁的床边,倾身看钟祁的眼睛。
“钟老师,眼睛不舒服吗,”她有些担心,微微前倾,观察他的眼睛,“请先别动。”
骆厦的大脑从【睡→什么意思】循环中挣脱,导入了另一个程序。
【这是在干什么→不可以→这是在干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啊!
现实的信号终于连上了。
骆厦有点热,肝火旺,牙龈也疼。
燥热。
像冒气的高压锅,他喘了一口气。
徐否是非常注意边界感的人,骆厦当年花了多大功夫、装了多少可怜,才获得了进入徐否房间扫地的资格。
骆厦成为公众人物后,徐否更是连夜让他搬出了自己家。
在他邀请徐否来新家的时候,她甚至掰扯什么“不去艺人家里”的原则。
可现在徐否却毫无顾忌地坐在钟祁的床上。
床!
多么私密的空间!
想起自己当年付出的努力,骆厦觉得十分火大。
凭什么?
这个迟钝又慢吞吞,长得还不漂亮的老男人,凭什么?
徐否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有眼药水。
她帮钟祁滴眼药水,滴眼药水的距离就是这么近,近到能看清钟祁瞳孔里映出的药瓶子。
“你们在干什么!”
待骆厦反应过来前,他己经大喊出声了。
“啊。”
徐否手一颤,眼药水滴在钟祁的脸颊上。
她回头,平稳地回答骆厦:“骆老师,你有眼睛,可以看我们在干什么。”
徐否自然而然地拿出湿巾帮钟祁擦拭脸。
她重新帮钟祁滴眼药水。
钟祁自然而然地闭眼让她擦拭。
只有骆厦气成了高压锅,气阀堵住了的那种。
“……徐否,”他眉梢掠过一抹恨意,在思考前,话己经出口,“怎么,性骚扰了我还不够,现在又选中他了?”
——像是煮了一锅粥,气阀堵住了,滚烫的粥炸了出来。
徐否看向钟祁。
好险钟祁听不见也看不见。
滴完眼药水,本就需要闭目。
“骆老师,”徐否拧好眼药水的盖子,说,“我们以前的矛盾现在摆到台面上,有什么意思?你是想让你的疯狂粉丝再来攻击我一次吗?砸了我家玻璃,油漆泼了门还不够?你到镜头前去说,我不在乎。”
“但我在意我和钟老师的关系,请你不要说出尴尬的话。”
她对骆厦微笑:“好吗?”
难得的好脸色,可骆厦却看怪物一样看她。
徐否很久没对他笑了。
高压锅炸完了,一地的凄惨,火热的内胆也瞬间冷却了下去,他首愣愣地盯着徐否的脸,指尖发冷。
那张嘴唇一张一合,怎么笑着能说出扭曲、陌生的话?
连徐否的笑容有些扭曲。
他背后渗出冷汗,一瞬认为徐否是被鬼上身了,被换了灵魂,怎么样都好,眼前的人绝不可能是徐否。
可话到嘴边,竟然变成了柔软的、卑微的祈求。
“不要……”他抽了口气,像是身上有很疼的伤口,轻轻地说,“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徐否。”
徐否听不清楚。
她无奈地问:“怎么了?”
“……不要你管,”骆厦却退后两步,脸色难看、匆匆忙忙地说,“你不是说让我去厨房,我现在去厨房。”
屈服得落寞又奇怪。
徐否恍然间像是看见了十九岁的骆厦,介于听话和叛逆之间,独立意识变强了,不再满足于她制定的人生规划。
“不要你管。”
是那个时候,徐否听到最多次的话。
骆厦那时候说话难听了些,会露出落寞、愧疚的表情,但随着年纪增长,他变得越发随心所欲。
徐否深吸了一口气。
胸腔在震荡。
钟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向骆厦离开的身影,问:“骆老师怎么了?”
“他不要我们管,”徐否笑了笑,“你眼睛好些了吗?”
“嗯。”
徐否松了口气,说:“你现在可以先去厨房,喝点茶,帮一下厨房,我等会也会去厨房。”
徐否上到七层。
七层天台,天色还亮,热气也重。
李坚和任浙站在塌掉的帐篷两侧,形成对角线,正在吵架。
任浙:“你掉在钱眼里了。”
李坚:“我这几年有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任浙三金影帝,你清高,你不要钱!”
任浙:“你掉在钱眼里了。”
李坚:“我带骆厦怎么了?我亏待你了吗?任浙,你现在是翅膀硬了,要跟我割席是吗?”
任浙:“你掉在钱眼里了。”
他的语调冷漠又诙谐。
徐否没听过任浙这样说话,在门口愣了愣。
天台上帐篷完全没支起来,显然支了一半,李坚和任浙就开吵了。
这是吵了多久?
就这样,李坚也能吵下去?
而夏鸥——在看他们吵架,慢悠悠地啃于奶奶给的番薯干。
“你来了,”他看见徐否,笑了笑,“劝一下?”
徐否不会劝架。
她对李坚说:“骆厦去厨房了,他在和白小温独处。”
李坚火冒三丈:“什么?!”
他瞪了任浙一眼,显然是在说这事儿没完。
“下次跟你说!”李坚匆匆地下楼。
徐否对任浙说:“于奶奶去买米了,现在还没回来,任老师你去接一下?”
任浙皱眉:“是不是闪着腰了。”
他说:“哪家店,我沿路去找一找。”
任浙也下楼了。
夏鸥叼着番薯干,懒洋洋地对徐否抱了个拳。
“佩服。”
他饶有兴致地想看徐否怎么劝他。
徐否转身就走。
夏鸥是个看热闹的人,哪儿有乐子,哪儿有他。
她根本不愁他不跟上来。
十五分钟后,原本空荡荡的厨房挤满了人。
钟祁在安详地摆餐具。
骆厦在生气地切大蒜。
李坚死死地插在骆厦和白小温之间——他至今还认为两人是真爱。
夏鸥在拍纪念照。
任浙帮于奶奶扛回大米。
男人们很忙。
忙得好。
白小温看向徐否。
她是这个屋子里最不起眼的人,但却能把一屋子人都集齐。
七星龙珠,真给她搜全了。
今晚吃炖鸭子,鸭子在高压锅里炖着,饭刚刚才煮下去,其他菜等会再炒,免得蔫儿了。
徐否坐在椅子上,感到身边坐下了个人。
“算你厉害。”是白小温的声音。
徐否沉默了一会,忽然严肃地说:“你家鸭汤吃甜口吗?我想吃咸口的可以吗。”
白小温:“……甜的,甜死你。”
“骗你的,我喜欢吃甜的。”
“我也骗你的,我其实做了咸的。”
绝对不能让对方如意。
徐否、白小温和于奶奶坐在餐桌旁休息,看着男人们忙碌。
但奇怪的是,她们都有些不安。
屁股下面像着了火一样,总是想东摸摸、西摸摸。
总觉得要忙点什么,闲不下来。
徐否想,父亲是怎么看着七岁的她在灶台前面忙碌,却能安心地玩手机的呢?
真是学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