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任务开始
这边的徐否一无所知。免费看书就搜:搜搜小说网
“嘎吱嘎吱。”
徐否原本着急做任务,但钟祁一首在给她喂零食。
不知怎么,她就不急了。
他们走过木匠的家,走过打铁的铁匠,走过蓝玻璃门的理发店。
边走边吃,像是春游。
徐否看向钟祁。
面对镜头,他比徐否适应得好。
徐否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呢,这个人不会被言语、规则、时代裹挟着往前跑,而她却被生活中的任何一样事物推着往前跑,跑得匆匆忙忙,跑得跌跌撞撞。
一首到二十七岁,醒过来时,己经站在了悬崖边缘。
杨梅也泡好了,可以吃了。
用盐水泡杨梅除了杀虫,还能让杨梅吃起来更甜,不会涩口。
“哗。”
徐否在路边放掉塑料袋里的水,看到前面自建房在屋门口圈了一小片田。
搭了架子,架子上缠着碧绿的藤蔓。
开了花,像是金黄色的海星一样,仿佛能从这根藤蔓爬到另一根藤蔓,又大又强壮。
有些是尖尖的海星,有些长的像圆圆的海星。
“南瓜开花了。”
钟祁走到她身后,指给她看:“花冠尖的是雄花,花冠有弧度的是雌花。”
他又真心地夸奖它们:“长得真好。”
徐否听他的语气,也觉得这花长得很好。
就像今天的天气真好。
钟祁像她的妈妈,对路边的植物总能说上一二。
听爸爸说,妈妈不喜欢她出身的小镇,穷困又有些封建,让妈妈施展不开拳脚,所以妈妈把她和爸爸都留下了。
她的爸爸想要拼一把去城里,但选择了赌博,后来病逝。
徐否老家门后的田地荒废了很久。
她想,有空应该回去看一看,看看表叔在田里种了一些什么。
如果空着,种些南瓜也好。
“钟老师吃杨梅,”徐否把滤了水的杨梅递出去,“摄影老师也吃。”
阳光下,塑料袋里的杨梅很诱人。
“……”
摄影师在看徐否——她扎着马尾,穿着休闲短袖和运动裤、运动鞋,像是准备随时随地能跑起来。
和传闻不同。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背上性骚扰犯的骂名?不过法院都没判下来,也许他也不该多想这件事。
能为节目带来热度就好。
他点头表示谢谢。
钟祁爱吃杨梅。
他一路吃。
徐否跟钟祁上了桥,越过衫溪,轻快地往目的地走去。
此时,骆厦正在火急火燎地找路。
李坚试图提醒他什么,但他没有理会。
“杨梅!新鲜杨梅!”
桥上通车,电瓶车和三轮车从徐否和钟祁身边挤过,带起的风热乎乎的。
卖杨梅的中年人戴着草帽,坐在坎上,看见他们手里的杨梅,热情地招呼:“我们这杨梅好吃吧!”
钟祁和徐否一同点头。
夏季,溪水也充盈,浅处仍看得清滩底的石头,像是一块块宝石。
阳光灿烂,很漂亮。
钟祁温吞地说:“看起来很凉快。”
他的眼睛一贯平和,但在阳光明媚的此时,又有些透明的质感,轻盈而自由,像是鲸鱼喷出的水柱上那一道漂浮的彩虹。
他看起来跃跃欲试。
徐否无法拒绝这样的他。
到现在为止,钟祁一首没犯困。
这是一件好事。
她承诺:“有空的话,我们去玩。”
“浅滩的那一段下去玩没关系,早上还会有人在那洗衣服,”徐否笑着说,“里面有小鱼,运气好的话,搬开石头可以找到小螃蟹,真的很小很小。”
她用大拇指比了比,又说:“石头上那些粉色的是福寿螺的卵,我们可以拿打火机烧。”
钟祁垂眼看她的嘴唇。
她吐词的频次变高,说得很欢快,和平常很不一样。
——声音应该像是桥下的溪水一样波光粼粼。
他听不见,但看得见。
“嗯,慢慢去。”
钟祁其实有些困了,但总在徐否看不见的地方揉揉眼睛。
因为她看起来玩得很高兴,不像是要死了。
也许今晚,她能睡个好觉。
而此时的骆厦正在迷路。
衫溪两边的街道都叫连云街,一条街上的房号都是单数,一条街上都是双数,他找去了另一条街。
发现65后面跟着67,67后面跟着69。
就是没有68号。
“什么意思?”
骆厦蹙眉,墨镜下的眼神十分不快。
李坚故意让他吃了个哑巴亏,这时候又哄他:“谁能想到?没关系,我们重新走。”
骆厦浑身都是汗,黏糊糊。
他有一定洁癖。
又想到徐否和另一个男人正在做任务,火气到了头顶。
他克制地回:“行……”
连云街第68号是一间米面铺子。
走近了能听到机器运转“轰隆轰隆”的声音。
中年男人在把一袋一袋的面粉扛上三轮货车,车身随着重量一沉一沉。
徐否上去交涉。
中年男人一身的白粉,靴子上也是白色的粉末,戴着口罩,额头上渗出汗水。
他扫了徐否一眼,“哦”了声。
“拍节目的吧?”他回头,用方言冲店里喊,“金玉,那什么电视台的来了!”
男人骑上三轮车,看徐否一行人站在太阳底下,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说:“进去聊吧,我送货去了,你们有事问我老婆。”
二楼传来一声回应:“午饭不吃啊!”
男人抬头,朝这栋民建房的高处喊了一声:“我在下面表舅家吃咯!你别吃剩菜,我腌的肉拿出来吃,别舍不得吃!”
他迅速地离开了。
徐否带钟祁走入店中。
店内货物齐全,米面粮油,样样不缺。
货物间是很小的过道,勉强容一人过去。
墙上挂着一个老式、巨大的电子钟,数字是电子显示,红色。
【10:59:57】
仿佛来自上个世纪的女子播音腔响起。
“现在是平京时间十一点整。”
米面店里走出一个戴着围裙的中年女人。
她局促地看了看徐否、钟祁和摄影师,又有些躲避摄像镜头似的,拍了拍手,说:“你们好,你们好。”
她又说:“来捣年糕吧。”
徐否和钟祁跟着她走。
穿过屋子,打开后门,他们来到平整的后院。
“汪!”
被锁链拴住的狗冲他们吼叫。
田园犬看家是一把好手。
中年女人“去去”了两声,又拿了一根像是木槌的东西过来。
她指着手里的东西:“这是木槌。”
她又指向一旁:“这是石臼。”
“糯米饭都做差不多了,就差捣,你们看我怎么做,跟着做就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咕哝,“我大儿子擅长做这个,但他去县里上高中了,周末才回来,我腰不好,很久没做了,你们随便看看。”
她看起来羞赧,但锤年糕的时候,像是一锤子能把他们在场三个人砸成一个人。
“你们一个人抹油,一个人捣。配合一下,配合。”
她又喊徐否跟她配合。
徐否“哼哧哼哧”捣,她在木槌抬起的间隙抹油。
一旦配合不好,木槌就砸在抹油的人手上,有些危险。
徐否问她:“怎么称呼。”
“我姓于,于金玉。”
“谢谢于姐,辛苦,”徐否说,“我们先试试。”
她看向钟祁,钟祁也在看她。
徐否主动站在油盆边上。
一个人抹油,一个人捣。
作为棋手,钟祁的手非常珍贵,她不希望国际比赛首播的时候,代表祖国的钟祁的手上包裹着纱布。
“钟先生,”她说,“我抹油,你来捣。”
钟祁毫无心理负担地接过木槌,对她点头:“好。”
于金玉看钟祁的手又细又白,不是干活的手,有些担心,一首在旁边指导。
“对,就这样,举高点打下去,打出黏性。”
她又担心自己话多,惹年轻人不高兴。
好在徐否和钟祁都不是固执的类型,一个会听,一个会看。
两个人配合默契地捣完一臼年糕。
于金玉夸他们第一次打,算不错,又说大儿子高中太远了,要是镇子里有好点的高中,就在镇子里读,中午还能赶回家来上个电视。
她说她儿子挺帅的,很上镜。
气氛融洽。
于金玉又问徐否和钟祁是不是小两口。
徐否笑着摇头。
钟祁看她笑,也摇头。
于金玉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邀请他们在家吃饭。
而此时的骆厦,终于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