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倾尽一切，只为一人
可是……可是那一直没有停下的脚步，那本应带她逃离漩涡的脚步……为什么偏偏又将她带回了那个通路面前？
猫猫沉默。
可是……既然是凡人，偶尔犯一次蠢，也情有可理吧……猫猫想着。
她抚摸着胸口：“爱莉姐，我从来不做赔本生意的。
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她将自己的一只手向前伸出，视线中，它仍然在颤抖着，但那本已将要消失的通路，终于停下了逐渐黯淡的趋势。
“我知道……如果不是运气好，我根本不可能被你选中，成为其中的一员。也不可能……和大家一起留在这里。
所以……爱莉姐，至少，我不能让你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能不能做到，我也不敢保证，但我会做到最好。
等你回来之后，记得一定要……再夸夸我啊。”
在无人的环境下，帕朵菲莉丝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
她终于还是做出了相同的决定，即使没有任何理由能用来说服自己。
而在始源空间中的爱莉希雅被感动到了。
与此同时，那早已在等待时机挥出的一击，也将要就绪。
她感到周围的温度正在渐渐变得灼热起来，甚至已然难以忍受。
那一定……会很痛苦吧。猫猫哽咽地说着。
想到即将翻涌而来的烈焰，她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但她却始终没有后退半步。
“没事啦，别自己吓自己啦……也许根本不会有事呢。
咱的运气，可是一向很好的。我可是帕朵菲莉丝！我可是十三英桀的一员！”
另一边的凯文和苏也已准备完毕。
是时候为他们的过去，落下最后一子了。
挥出这一击后，无论他们最终能否取胜，他们自身也将不复存在。
但这一次，至少苏不会先凯文而去。不过，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凯文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句话：“如果有一天，只要像这样对我扣动扳机，就能拯救多数人的话……凯文，你会怎么做呢？”
“无关乎人类的未来，无关乎万众的理想。
这一次，我将自己的生命押进枪膛……只为，拯救一人！”
仅此一次的机会。
就让我，成为你的剑吧！
苏睁开双眼，化作数据消散，进入了天火大剑中。
天火大剑燃烧起烈焰。凯文挥动大剑：“天火，出鞘！”
外界。
一道炽烈的火光穿透她的前胸，自内而外，绽裂开来。
那份光辉，仿若恒星入灭。
在这里相持一时的两人，至此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那是再无一人可挡，言明何为破坏的一击。
那是曾经引领众人，誓要跨越终焉的一击。
侵蚀之律者喘息着：“凯文……你们……一个又一个……都要这样做吗？”
“珍惜生命……对你们来说，就真的那么困难吗？”
华叹息一声：“也许，要看那是否有其必要吧。”
“那么……华，你考虑好了吗？”
“你……也准备像他们一样？”
侵蚀之律者抬头问道。
“唯有知晓生命的意义，才能承担生命的重量。”
华回应道。
“我……不是那样的人。”“但……世界上大部分人也是一样。”
“既然他们能够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将其承担，我似乎也没有成为特例的必要。”
侵蚀之律者听完后癫狂大笑了起来：“很好……华，那么，我也决定了。”
“接下来，我会向你展示我的全力，但……我不会再试着让你死去了。”
“活下来……我一定要让你活下来……永生不死！”
“在你度过了漫长的一生之后，我要让你亲口承认，自己曾经的那些同伴，是多么的……愚不可及。”
双方的战斗再度展开，但华的攻击依旧无法对侵蚀之律者造成任何伤害。
侵蚀之律者依旧在试图扰乱华的心境：“看到了吗，华，想要改变一切，牺牲似乎没什么用处呢。
还是活下去好一些——那样才有机会。”
“或许几千年几万年之后，我会故意让你击败我，完成你的复仇。”
随着双方的分开，华说道：“如果你只是想让我承认你的正确，还是不要徒费口舌了。”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对错之分，但也从一开始，就不具备说服对方的可能性。”
“除了同为弱者以外，我们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
“同为……弱者？”
侵蚀之律者的语气严肃了起来：“华，你可不能这样说自己哦，能坚持到现在……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呢。”
“这正是……我们不可能说服对方的原因。”
华说道：“你理解不了这种感情。”
“同为弱者，你的选择是让自己变得强大。”
“而人类的选择……是与其他的弱者携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呢，华，你是想比较一下……这两种生存方式，哪一种才是正确的吗？”
侵蚀之律者语气轻佻地问道。
“无需比较，这两者原本就有本质上的区别。”
华说道。
“你所选择的，名为生存。”“而人类选择的……名为文明。”
“我只不过是想回答你的问题而已。”
“既然这会成为他们的选择，那么……”
华的神情坚定了起来：“我的选择，当然也会一样。”
羽渡尘盘旋在华的手心。
“羽渡尘，最后再帮我一次吧。”
华的周围有烈焰燃烧起来。
“然后我就会明白……自己能够去做些什么。”
华的脑海回忆起了那个红发背影。
“第一额定功率……让我再一次……挣脱约束吧！”
一截剑尖伴随着烈焰从空中朝侵蚀之律者而去。
现场只剩下了一片白茫。
荡平一切，纵是己身。
作为最后的一根稻草，这是过于宏大了一些。
侵蚀之律者的身影缓缓从白茫中浮现：“你……早就想要这样做了？”
侵蚀之律者问道。
“只是受到了科斯魔和格蕾修的启发。”
华的身影变得虚幻了起来。
“羽渡尘的第一额定功率，需要燃烧记忆为代价，才能加以使用。”
“但……在记忆构成的空间中，那就等同于燃烧自身的全部。”
“当然，我并没有全然的把握。”
“但你应该也知道吧，我……是无法被彻底消灭的。”侵蚀之律者说道。
“你作出决意，倾尽全力，最终抹除的障碍，也只有一个——你自己。”
华闭上眼。
“的确。”“不过……侵蚀之律者，现在……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
“你已经……不再能维持爱莉希雅的样子了。”
是的，侵蚀之律者变成了一台机器。
侵蚀之律者这才反应过来。
“侵蚀之律者，这……才是我们的目的所在。”
华说出了他们计划的最后。
“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侵蚀之律者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
“如你所说的那样，排除掉对于胜利而言唯一的障碍——我们自身。”
华平静地说。
“为了获取六六六的控制权，你让自己成为了爱莉希雅。”
“而在没有对爱莉希雅进行侵蚀的情况下，要想做到这一点，也就只有一种方式——通过不断获取其他英桀的记忆，从而进行编织。”
“你们一开始就知道？”
侵蚀之律者问。
“所以那时候……格蕾修和科斯魔选择抹除自己，根本不是担心我的力量会因此增长，而是……”
侵蚀之律者这时候终于反应了过来过去的一些细节。
“嗯，我们绝不能再让你更加接近爱莉希雅了。”
华点头说道。
“而像现在这样，当已经被侵蚀的英桀，也使用某种方式将自己的数据付之一炬后，你……甚至还会有所倒退。”
“我不理解。”
侵蚀之律者表示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只因为这样的原因，你们就愿意放弃自己生命的全部？”
侵蚀之律者问。
“如果我无法成为她，如果我无法让爱莉希雅重现于世。”
“那雷之律者……又凭什么能做到？”
“只要无法启动那个程序，我……还是会获得胜利的那一方。”
“我并非计划的制定者，所以，我当然也没有把握。”
华说。
“但我愿意相信她。”
“因为……和你不同，她不仅仅只是拥有数据而已。”
“她拥有的是记忆。”
“现在，通往外界的道路，阻止芽衣的机会，还有夺取程序的手段……你已经全部失去了。”
华表示这计划不是她制定的，她也不知道。
“而爱莉希雅为芽衣带来的改变，就在她身上的痕迹……那才是她真正能够胜过你的关键。”
“胜过我……”
侵蚀之律者笑了起来。
“那……可未必。”
如同过去对其他英桀所做的那样，她的身上开始不断分裂绿色的数据病毒出来。同时，她也决定要在对方彻底燃尽之前，利用最后的机会，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你……也别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比较好呢。”
侵蚀之律者说。
“既然我能做到那种事一次，那么……我也就能做到第二次。”
“我不允许你死，我要让你活下来，见证我的胜利，然后……承认我们之间……的确存在对错之分。”
侵蚀病毒朝华涌去。
“太迟了。”
华说道。
在她的身上，却没有出现任何遭受侵蚀的征兆。
在权能奏效之前，她的全部数据....终于将要在此时彻底消失。
在这片由他们的记忆构筑而成的往世乐土中，十三位未能成为英雄的人，如今只余最后一人。
而逐火十三英桀这一称呼，也即将就此成为历史。
而就是这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象征着失败的结局。
那位作为界碑，亲手为自己写下最后一个句点的战士，她所留下的最后的讯息——
“于过去而言，我们的确是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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