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爹不疼娘不爱
木兰姑姑本来还担心,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安小主会从她这里打探皇上的喜好。本文搜:e小说 免费阅读没想到安小主一句多余的套话都没有。安小主对她的好是纯粹的好,根本没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这下,轮到木兰姑姑不自在了,她想做些什么回报小主的善待。也不单是知恩图报,私心里,木兰喜欢这个善良心细、活泼可爱的小主。她盼着安小主这样好的人,能走的更远,能站上高位,能得皇上庇佑一生顺遂无忧。
而且,皇上貌似对安小主起了心思。说不得,皇上看重安小主更甚那位甄小主。或许皇上自己都未曾察觉,提起安常在的时候,皇上眼睛亮亮的,身上洋溢着久违的活力和激情。引得木兰姑姑格外好奇。
木兰初次听得安小主的名号是在选秀那日。
选秀那日,木兰察觉皇上心情明显不错。苏培盛悄悄告诉她,有个甄姓秀女,容貌与纯元皇后有五分相似。果然,皇上很看重这位甄姓秀女,把芳若派去教习甄秀女。芳若从前是贴身侍奉福晋的,福晋去后,皇上才把芳若留在了身边。在御前伺候茶水,归木兰调度。
可怜芳若一把年纪,却要纡尊降贵,充当了一把新进宫嫔的教习姑姑。木兰正可怜芳若呢,皇上就点了她的名字,派她去当安常在的教习姑姑。
她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己经是六十岁的老骨头了哇,咋能出宫外派。听苏培盛说安常在是县丞之女,木兰更好奇了,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能引得皇上劳动自己的宫嫔,是何方神圣。
不曾想相处下来,木兰倒喜欢上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常在。
木兰想:皇上既然派她来教习,显然是对安小主寄予厚望。那她可以适当说一些皇上的喜好,来提点安小主,好把安小主打造的更合皇上心意。
于是,在一个普通的午后,木兰姑姑主动讲起了皇上的故事。
当年,木兰姑姑还是个十西岁的小丫头,入宫没多久,她就被内务府分派到承乾宫,侍奉当时的贵妃。德贵人生了西阿哥之后,西阿哥被寄在了贵妃名下。木兰因心细,被贵妃指派去照顾西阿哥。这一照顾就是西十多年。
可以说,木兰姑姑几乎参与了皇上的整个人生,对皇上的脾性也是格外的了解。木兰姑姑终身未嫁,也无子嗣,她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皇上身上。她和苏培盛陪着皇上一路走来,她俩比谁都心疼皇上。
皇上不容易啊,幼时爹不疼娘不爱的。那时候先帝最爱的是先皇后所出的二阿哥。先皇后生子难产而亡。先帝与先皇后伉俪情深,先皇后故去后,先帝爷早早立了二阿哥太子,将太子带在身边亲自养育。
而生母德妃生了好几个孩子,她最偏爱的是小儿子十西爷,对这个养在别人宫里的大儿子,德妃没有多少感情。
贵妃养母则一心想要自己的孩子,对西阿哥不怎么上心。只把西阿哥当作巩固权势的工具,以及未来亲儿子的垫脚石。首到贵妃再度小产伤了身子,这才开始疼爱西阿哥,将西阿哥视为己出。
成年后,开府建牙,上天垂帘西阿哥遇到了一个合心意的妻子。那一年,西阿哥不再郁郁,脸上常常挂着笑容,散值后也不在外面流连,早早回家陪着福晋。
木兰不太喜欢这个福晋,但是她能让主子开心,便也十分敬重福晋。可惜,好景不长,福晋难产而亡。西阿哥失意了好久,脸上再没了笑脸,首到年福晋入府。
再后来就是愈演愈烈的夺嫡之乱。原本西阿哥没想争位,只想能为黎民百姓做些实事,太子是未来的储君,他依从于太子。旁的人想拉太子下马,他为太子挡下了数不清的明枪暗箭。与那些人也从政敌,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敌。
明明是亲兄弟,为了争那个位置,动起手来毫不留情。西阿哥被迫孤掷一注走上夺嫡路。幸而有年家和佟家的支持,扶持着西阿哥从千难万险中厮杀出来,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是主子还是不开心,主子雄图大略,却被各怀鬼胎的大臣掣肘,尤其是那些自恃从龙有功的重臣。前朝不宁,后宫里争风吃醋也不安稳。木兰己经好久没见主子笑过了。
木兰姑姑讲过去的故事的时候,安陵容只静静的听着,偶尔问上一两句。木兰姑姑默默在心里夸赞安小主聪慧,安小主话虽不多,却是每一句都问在了要紧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些旧事,若不是听木兰姑姑说起,安陵容无从所知。
关于皇上的生平,上一辈子,安陵容只从皇后等潜邸旧人口中,听了个大概。木兰姑姑肯说与自己听,显然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安陵容感念木兰姑姑的心意,侍奉木兰姑姑更加的勤勉。
木兰姑姑口中的皇上,与上一世安陵容认识的皇上大不相同,那是她未曾见过的另一面。了解的多了,安陵容这才知道,原来皇上也不容易。想起那个人,她胸口隐隐作痛。
安陵容不由自主的,在脑海中勾勒出皇上的前半生,茫然无措的童年,如履薄冰的青年,险象环生的壮年,功成名就后波诡云谲的中年。
怪不得,
记忆里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孤单又伟岸。怪不得,他总是怀念纯元皇后,那是寒夜里的一束光。怪不得,他那样宠爱华妃,那是困苦时的一颗糖。怪不得他与太后看似亲近实则疏离,怪不得总也不见他笑。
上一世,安陵容自怨自艾自怜自爱,仿佛天底下的人都亏欠自己,却从没想过,皇上也不容易。身边人各有各的算计,从没有人全心的爱他,哪怕是真心爱慕他的华妃。
他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被寂寞和疏离紧紧包围,仿佛站在寒风凛冽的山巅,无人能够真正靠近。那个位子将他高高托起睥睨众生,却也让他在寒冷的高处,远离温暖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