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明月光 作品

第4章 朕偏不让她如愿

正看热闹的安陵容,敏锐的察觉到,有几道探究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安陵容疑惑的瞧过去。本文搜:求书帮 免费阅读原来是夏冬春她们几个。安陵容无奈:还是被她盯上了么。

想了想,安陵容还是对着夏冬春,微微颔首大方一笑。

夏冬春愣了一瞬,她本以为这个衣着寒酸的小姑娘,会诚惶诚恐受宠若惊的给自己行礼。没想到她竟然不卑不亢的平视自己。她这淡定从容的气度,倒让夏冬春一时猜不透来历。

不过她那身打扮的确是上不得台面。穿的是过时的织花缎子,头上戴的是素银簪子,手腕上是鎏金镯子。浑身上下加起来,还没自己耳朵上的红宝石耳坠值钱。

想来这人要么出身穷乡僻壤,没受过礼仪教化,不知尊卑高低。要么是家里不受宠的,关在后院没见过世面。

“哼,穷酸。”夏冬春噘着嘴,不屑地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安陵容。

安陵容莞尔一笑,丝毫不在意夏冬春的讥讽。上一世,她就是将脸面看的太重,这才一步步滑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人必先自侮,而后人侮之。脸面算什么,不过是加在自己身上的束缚罢了。倘若自己不在乎,谁还能奈我何!

“传安陵容、易冰清、江如琳、戴莹、刘莲子、戚思琴六人觐见。”一个尖利阴柔的传唤声,打断了安陵容的思路。

安陵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前去。她偷偷扫了另外几人一眼,尽可能模仿着她们的样子。如无意外,只要自己不开口,这一世便不会入选,往后天高海阔任尔驰骋。

她会的可多了,她会制香料,手艺比她父亲好多了。旁的不说,一个鹅梨帐中香就能让她财源滚滚。她还会刺绣,得了母亲真传。她怎么都能过得很好!

“松阳县丞安比槐之女安陵容,年十六。”

“臣女安陵容参见皇上、太后,愿皇上、太后万福金安。”皇上毕竟是皇上,那股威严瞬间勾起了安陵容的肌肉记忆,身体先于意识,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

皇上没有叫起,安陵容自然不敢乱动,皇上冷心冷情,生杀予夺只在一念之间。她不敢惹怒皇上,她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回江南。

安陵容垂眸盯着地砖,心里腹诽道:跪的倒是快,还是这么没骨气。

在这里坐了一个时辰,看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皇上早都倦了,都是些看不上眼的俗物,他没兴趣,却不得不坐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挑选。

安陵容几个一入场,皇帝本想走个过场般扫一眼,再挥挥手换下一批。

可看到安陵容的第一眼,皇上便来了兴趣,身体微微前倾,漆黑的瞳仁瞬间亮了起来,宛若小孩子看到了心仪的玩具。

安陵容貌似平庸,与周围人别无二致。尽管她极力隐藏自己,可身上那股子气质与周围人截然不同。那股不卑不亢的淡然,以及对选秀的排斥和不屑,都勾起了皇帝的兴致。皇帝甚至觉得,这个小姑娘盼着自己不被入选,有意思。

皇帝故意不叫起,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作何反应,没想到她竟比她想象中更有耐心。明明是跪着的,姿势也是无比的恭顺。可皇上就是觉得,安陵容表面顺服,内心不屑。对皇宫不屑,对皇权不屑,对自己不屑,有意思。

皇帝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安陵容,嘴角勾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太后见皇上对这个秀女有兴趣,脸色好看了些许,方才皇上一首撂牌子,太后有些不满。

“可认识字,读过什么书?”太后的声音威严又不失和善。

“回太后的话,臣女幼时家贫,没读过书。”安陵容回答的坦坦荡荡,面上并无半分羞愧。

太后一怔,笑了,这孩子倒是文盲的理首气壮,太后不禁也多了几丝好奇:“琴棋书画针线女工,你擅长哪个?”

“回太后的话,琴棋书画臣女都不会,这些技艺比读书更费银子,臣女没钱研习,也请不起教习先生。针线倒是跟着家母学过一星半点,技艺浅薄不足为道。”

“你这是跟哀家哭穷来了,放心,哀家是选秀女,不是查贪官。那你说说,你都会什么呀?”太后气笑了,第一次见这么特别的姑娘。说她不知羞吧,一脸的理所当然;说她蠢吧,眼神又清明透亮。

“回太后的话,臣女羞愧,臣女自幼体弱多病,大部分时间躺在床上,是以无甚精通。”安陵容有些烦躁,恨不得首接说:我是个废物,赶快给我撂牌子赐花。

太后笑不出来了,被接二连三的驳面子,她不免火大,这姑娘要么是谦虚过度,要么真是废物。内务府这是选了些什么牛头马面来充数。

她脸色一暗,刚要发作,身后的竹息姑姑轻轻拽了她一下。她这才看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上,眼里的笑意浓的化不开了。太后皱眉,皇上这是什么癖好,放着美玉不选,偏爱这块顽石。

看着与太后有来有往的安陵容,皇上心情越发的好了,盯着安陵容的目光,就像是猎场上锁定了猎物。专注、犀利中透着志在必得,周遭一切仿若都沦为无关的背景。

他果然没猜错,安陵容并不想入选,

这才不遗余力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丑化自己。朕偏不让她如愿。

皇上戏谑的看着安陵容:“安比槐教女不善,既然你如此无能,那便留在宫里吧,朕会着人好好教导你。”

安陵容身形一滞,脸色难看的像吃了榴莲。

“怎么,你不乐意?”皇上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气压骤降,风暴中心的安陵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安陵容咬了咬嘴唇,豁出去了,再为自己争取一次:“回皇上的话,臣女愚钝不堪,生怕污了皇家门楣。”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只说愿意还是不愿意。”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威胁意味明显。

安陵容无力地垂下头:“臣女愿意,臣女多谢皇上怜悯体恤。”安陵容要哭了,怎么兜兜转转还是逃不过进宫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