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红烛 作品

8. 翠山书院失窃案8

城西,一处偏远的宅院外。


离开翠山书院前尚离问了门前的书童,得知杜衡并不是每日待在书院,而是隔几日就要下山一次,只知道他在城里有一处住宅安顿家眷。


好在郭安忠办案不行,查人的行踪倒是有一手。


他们今日去了书院,杜衡若是心里有鬼,在他们走后他肯定也会下山。


“这是谁家的院子?”


“翠山书院主事,杜衡。”


“杜…?”张自心脑袋一蒙,扭头惊讶地望着她:“你不会一开始就怀疑杜衡吧?”


尚离反问道:“你不是还怀疑老于头?”


“咱俩情况不一样,该不会是因为他对你态度不好,公报私仇吧?”


尚离扬眉:“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张自心摇摇头:“难说。”


尚离拐了一下他,眼神示意院墙旁的一颗老槐树。


张自心心领神会,撸着袖子朝槐树走去,信心满满道:“小爷我最擅长的就是爬树。”


小时候他就不服管教,打是打的,他爹不让他爬他偏要爬,于是就练就了这么一个本领。


张自心踩着树干借力往上蹿,双手同时攀着树干上的凸起,轻松地爬上了高出院墙的枝干,待站稳后扬眉嘚瑟地看着地上的尚离,一副“你爬不上来吧”的欠扁样子。


尚离不屑地移开了视线,足下轻点,纤细的身姿如同蝴蝶般轻盈地落在了墙头,回眸见张自心面上嘚瑟的表情还没下去,又掺上了惊愕,颇有些滑稽,忍着笑略微抬着下巴,如同高傲的公主,“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


张自心依旧不敢置信:“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轻功?”


尚离坐在墙头,一身黑衣隐藏于夜色之中,“在你混日子的时候。”


张自心:“……”


要不要这么一直扎他的心?


张自心脚步踏上延伸到围墙的那根树干,小心地挪动着,越走树干越细,见树干晃动得厉害,站不稳就干脆蹲了下去,慢慢地往墙边挪。


尚离看着他的姿势像极了刚学步的小鸭子,紧张引起的脸红又像横着走的熟螃蟹,憨态可掬。


张自心的重量也压得树干末梢往下垂,快到墙边时起身发现,方才还齐平的墙头现在也只到他小腿处。


见前方树干太细,生怕踩断跌下去,他深吸口气接着往前一扑,双手攀住墙头,脚下抵着墙壁翻了上去,坐在墙上喘气时才发觉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尚离扔了样东西过去:“穿上。”


张自心接过随口问了句:“什么东西?怎么黑乎乎的?”


尚离看着他那一身月牙白的衣裳:“你半夜爬人家屋顶穿一身白吗?”


“……”


张自心老实地展开外衣穿在身上,系腰带时手一顿,“不是说剩下的我自己来?”


这会儿不仅连杜衡的住址都打听到了,还把夜行衣都给他备好了,不像是当甩手掌柜不管他。


“看在伯父的面子上,我也不能不管。”尚离见他一副才反应过来的表情,也懒得跟他细说,“再说了还能真指望你不成?不过是让你锻炼锻炼。”


“切~你才比我大多少?别老以长辈的口气跟我说话。”


“大一岁也是大。”见天色不早,尚离催促着:“快点走到那边的屋顶上。”


张自心看着只能容纳一只脚的墙头,不确定道:“从这上面走?”


“不然呢?你跳下去,走到屋前再跳上去?”


张自心扫视了一圈,院子里漆黑一片,不得不说站得高眼界就是开阔点,可是唯一能帮助他爬上院墙的只有方才那颗老槐树,只能认命,“走吧。”


于是,尚离在前步履稳健地走着,张自心还是跟方才走树枝一样,蹲在墙头横着走,手心还攥着尚离的衣角。


好在这一面的墙头离主屋不远,半盏茶后,张自心直接瘫在了主屋的屋顶上。


“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


“等?等谁?”


尚离瞥了他一眼不说话,都到人家里来了,还能等谁?


“杜衡不是在书院吗?我们为什么要跑到这来等他?”张自心明白过来,问到一半突然激动着,也顾不得麻了的双腿就要起身跳下去,“是不是画就藏在这里?那还等什么,快下去找啊!”


“小声点。”尚离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这个时辰屋里没有点灯,屋内的人想必是已经熟睡,千万不能把人给吵醒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画已经不在杜衡手上。”


张自心不在意地说道:“在不在他手上,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尚离提醒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


“他一个书院的主事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就将谣言散布整个京城?”


张自心摇头:“不能。”


“所以,你就要想明白三个问题。”


“第一,他不认识你,怎么会想到偷画之后栽到你头上?”


“第二,不是他,那会是谁?”


“第三,就算我们抓了杜衡,严刑逼供下他或许会招供,但被他指认的人也可以矢口否认,反咬杜衡诬陷他,到时只会打草惊蛇,所以现在不能直接抓他。”


张自心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要想这么多吗?”


尚离:“……”


不愧是整日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要把所有的可能都给考虑到,才能确保万无一失。”尚离说到这顿了一下,想到他今日天马行空的猜测,又接着道:“推演不能依靠个人的直觉和感情,而是要在事实证据的基础上加以整理判断,得出最符合逻辑和事实的那一条结论,明白了吗?”


张自心茫然摇头,“想不明白,而且我又不想当推官。”


尚离没好气道:“想不明白就继续想。”


早知道调教张自心这么累,她就不该收张伯父的银票,想挣点私房钱还真不容易。


张自心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忍不住好奇道:“存画的屋子里都没有任何痕迹,你怎么推出来的?”


“我相信一切犯罪皆有迹可循,没有痕迹就是最大的端倪。”尚离躺在屋顶上,枕着双手,望着天幕挂着的一轮明月,眼神坚定,“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才能排除干扰的线索,找到最符合的那一个。”


张自心唏嘘道:“这么重的心思,你真的只有二十岁?”


尚离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难不成跟你一样当个整天只会喊爹的呆子?”


张自心:“……”


不知道又是哪句话惹到她了,可如今的情形他又不敢吼回去,只能不服气地憋着。


眼见着快到子时了,张自心眼睛有些睁不开:“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人来。”


“他今晚若是不来呢?”


“那就继续等。”


“还等?若不是太累我可不会躺在这么硌人的瓦片上。”


“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富贵日子过腻了。”


张自心反驳道:“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不可能睡在这么硌人的地方上吧?”


尚离意味深长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长长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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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自心拒绝着:“我才不要……”


等抓到那个可恶的小贼找到画,他就继续回府当他的贵公子,平民百姓的事与他何干?


“嘘!”尚离忽然打断张自心的话,带着他躲到了屋脊后,“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两个身形相当的人进入视线之中,为首的一人打开大门后将另一人请进去,而后向门外探头确定街上没人后关上大门,引着那人步履匆匆进了右侧的厢房。


开门的那人尚离认出来就是杜衡,只是另外一人低着头,夜色太黑,样貌看不太清。


“你在这等着。”待厢房亮起了烛光,尚离交代了一句后,从屋脊后出来,纵身一跃如蜻蜓点水般落在了厢房的屋顶。


揭开瓦片,屋里的谈话声传入耳里。


“我都按照你说的回答尚离,语气也是很不待见她,剩下的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


“不急,还没到时间。”另一人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道,因为低着头还是看不清相貌。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不会一直这么查下去吧?”杜衡完全没有白日里面对尚离的那副颐指气使的模样,在屋里踱着步忐忑道:“这要万一查到是我……”


“慌什么?不是没留下线索么?”尖细的声音打断了杜衡的焦虑,安抚着:“再说了,圣上已经下令,要求五日内揪出盗贼查出画的下落。只要过了五日,他们找不到画,等张自心那个倒霉蛋被捉拿归案,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人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阴毒的光忙,“我倒是要看看张自心那小子这次怎么翻身!”


尚离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居然是不久前与张自心发生口角的那人。


两人交谈完那人也没走,而是在厢房里住了下来,而杜衡则是去了主屋。


尚离返回主屋的房顶,拎小鸡崽似的扯着张自心的后领将人给拎了起来,转过一条街才将人给松下来。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脚下触到实地,张自心悬着的心才算落下来,方才他连呼叫都还没发出就被扼住了喉咙,差点以为自己会被吊死,大口喘气抱怨着,“勒死我了。”


“不能。”


张自心也没指望她能说什么好话:“怎么突然就走了?好不容易等到人来我们不应该继续打探吗?”


尚离不答反问:“晚间在街上跟你发生口角的那人是谁?”


“发生口角的?”张自心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但也老实回答了:“你说孔桐啊,就是董子舟身边的一个跟班儿。”


“你跟董子舟有恩怨?”


“那倒没有。”张自心想都没想就否认,他跟董子舟压根儿就没有来往,怎么可能结仇?


“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才跟杜衡一起进屋的人就是孔桐。”尚离也没瞒着,直接把两人的密谋说了出来,“而且他们俩还在商量怎么躲过这五日,把罪名坐实在你头上。”


双手叉在腰间半弯着腰的张自心在听到这番话后,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尚离:“你说什么?!”


尚离没理会他的惊愕,直接给他安排好了任务:“你待会就去找郭安忠将今夜的事告诉他,让他派几个机灵点的人暗中跟着孔桐,看他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径,而后你就一直待在衙门里别出来。”


说完不放心又加了句:“切记不能对外声张。”


“那你呢?”


“我?”尚离眸光精亮,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我自然是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办。”


是不是董子舟在背后主谋,明日她试探一下自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