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鲨 作品
13.拜金主播X闷骚金主13
赵容泽：“……”
面对林希光的无理取闹，赵容泽捏了捏鼻梁，“别闹。”
“闹的到底是谁啊，老板。”林希光挑眉，“你不会吃醋了吧？”
赵容泽面不改色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应该遵守合同。”
“合同上写的是不能裸.露，但我还穿着衣服呢，再说了，我之前发过的腹肌照不是你才有？”
他理所当然地说：“你才是最特殊的存在啊。”
他总是歪理一大堆，从前到现在根本没变过，但偶尔说起甜言蜜语，却会让赵容泽招架不住。
“那也不行，”赵容泽毫不客气，一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看过林希光的身体他就直皱眉，“以后不准露。”
真是个霸道的家伙啊。
林希光嘴角扬起弧度，目光在他身上一转：“所以脱衣舞还跳吗？”
刚刚只是开玩笑，现在却是正经的询问。
这人日常严肃禁欲，背地里却喜欢买一些小玩具，说不定……和他从前认识中的赵容泽会不一样呢？
赵容泽盯着他，凌厉的眉宇皱了皱：“……我不会跳。”
“可以学啊，”林希光说，“我上次在酒吧上台可是专门跳给你看的，现在为了我，你竟连脱衣舞都不能学一学吗？伤了我的心了。”
赵容泽：“……”
他手指攥紧，被林希光那张凑近放大的俊脸弄得呼吸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儿，赵容泽实在是承受不住林希光的调笑，便道：“你真的想看？”
“当然。”林希光哥俩好似的揽住赵容泽的肩膀，“赵总身材那么好，我可是很期待啊。”
“……”赵容泽闭了闭眼睛。
有戏。
林希光知道，赵容泽是有舞蹈基础的，所以身体能拉得很开。
“跳一跳，就当惩罚我，只脱不摸怎么样？”
在他的攻势下，赵容泽终于有些松口，“我没学过脱衣舞。”
“没关系，我有教程。”林希光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骑虎难下。赵容泽面无表情地看完教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下次。”他把林希光的手机推开，耳根发红，“等我……练一练。”
*
相安无事地过了半天，第二天中午两人一起出门吃饭，林希光坐上车辆的副驾驶，赵容泽没有任何反应，只说：“记得系安全带。”
“哦。”
正在这时，楚越再次给赵容泽打来电话，见他眉尖蹙起，林希光道：“要不接一下吧，说不定人家真有什么急事呢？”
赵容泽瞥了林希光一眼，确认他没生气，把电话接通，开了免提。
楚越的声音回荡在车内半封闭的空间。
“容泽，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去餐厅的路上。有什么事吗？”
正在此时，林希光调整了一下姿势，对赵容泽说：“容泽哥，车位太窄了，我腿放不下。”
电话沉默了几秒。赵容泽对那头的楚越道：“稍等。”
他伸出手帮林希光调了调后背座椅，“现在好了吗？”
“好了，谢谢容泽哥。”林希光舒展着长腿，“腿太长就是没办法。”
赵容泽的目光不禁顺着他的话语落在他修长的腿上，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白花花的细碎画面，似乎是眼前这具身体脱了衣服后的模样，他仿佛可以熟悉地用手指描绘勾勒每一寸。
……太阳穴又开始疼了。
“……你没事吧？”林希光看见赵容泽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伸出手为他按揉太阳穴，“怎么了？”
赵容泽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怎么，老毛病。”
“容泽，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吗？”电话里再次传来楚越的声音，“不好意思，容泽他有头疼的毛病，车上的医药箱里有药，麻烦你……”
“楚越。”赵容泽警告地叫他名字。
“抱歉，我忘了，这是你的秘密。”那边状似无奈道。
林希光眼睑轻动，不明的眸光落在赵容泽身上。
被这样看，赵容泽抬起脸，下意识强调，“不算秘密。”
向来贫嘴的林希光这回却一言不发，再次朝赵容泽投去一眼，随后打开小抽屉，从中拿出一盒治疗头疼的药：“是这瓶吗？”
“嗯，谢谢。”
“拿几粒？”
“一粒就好。”
林希光拿出一粒，又递了一瓶水。
目睹着赵容泽吃药后脸色好转，林希光指尖微动。
林希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他从来不知道赵容泽有头疼的毛病，上辈子这人分明健康得很，可听楚越的语气，这个毛病已经早就出现了。
难道是他一直瞒着我？
“我来开车吧。”林希光说。
赵容泽顿了顿，点了下头，两人交换位置后，林希光开着车辆，按照导航的方向行驶去。
楚越还在发出声音。不过他很聪明地没有谈起林希光，而是说最近在城北的一桩项目。
赵容泽没听他说完便打断：“非工作日不谈生意。”
“是吗？”那头楚越愣了愣，“可你不是经常……”
没等他说出来，赵容泽挂断了电话。
“别挂啊。”林希光含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还想听听赵总到底还有哪些秘密呢。”
“不是秘密。”赵容泽强调，“只是老毛病，看见过的人会知道。”
楚越也仅限于知道而已，并不知道他头疾的缘故。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希光打着方向盘问道。前方车路有点堵，让他有点烦躁，想抽烟。
“从出生就有。”赵容泽如实道来，“以前发作不频繁，大概一月一次，这几年发作得尤其多。”
他没有说完的是，自从接触林希光后，他头疼的频率更加频繁。
“没有诊出是什么毛病吗？”
赵容泽摇头，目光平淡地看向前方，透过车窗能看到外面拥挤的车流，每一个车窗格子装载的都是不同的生活。而他和林希光共同待在车上的小空间里，虽然行驶缓慢，却又莫名让人安定。
“医院诊断不出来，只让我吃止疼药和一些基础病的药物。”赵容泽道，“直到后面十八岁时，有人告诉我，我上辈子似乎欠过一段缘，这辈子来还缘。”
听到这话，林希光的瞳孔一瞬间紧缩，五指收紧捏住方向盘，好一会儿才缓慢回答：“原来是这样啊……”
他悠长的尾音里似乎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超出了赵容泽的解题范围，林希光也算不上什么好老师，并不打算解释，只说：“我还以为容泽哥故意瞒着我呢，不是就好。”
“你相信我刚刚的说法？”
赵容泽望向林希光的侧脸，落日的余晖擦过对方高挺的鼻梁，就连睫毛也晕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赵容泽心念一动。
“我以为你会讲迷信。”
“不，这不是迷信，”趁着堵车，林希光笑着侧过脸，“我相信这一切。人的命运是被注定好的。”
他也是，赵容泽也是。
本质上，也只是由碳基组成的代码罢了，比那些电子生命高不到哪儿去。
就像他和赵容泽的缘分，斩不断，断不尽，哪怕他想要强行更改结局，也会被命运拉到本属于他的轨道。
“命运是注定的，每个人都会死。”赵容泽顿了顿，“但命运也只是一个大致的走向，具体过程如何，还得看自己怎么做。”
“一串代码，做什么都在早已被圈定的范围之中。”林希光说，“赵总，像你这样优秀的人自然会觉得什么都可以尝试，但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资本偏离命运的。”
“你看待事物比较消极。”赵容泽蓦地道，“是发生过什么吗？”
“……”
他在某些时候的敏锐总是让林希光措手不及。
“赵总觉得呢。”林希光没什么表情，“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被人包养，因为我的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有利可图的，我会努力往那边凑。”
“……抱歉。”赵容泽这会儿才知道自己不适合问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以正常的身份相处。”
“正常的身份？”林希光笑了一声。
“正常身份会接吻吗，会不允许别人裸.露身体吗，会想看我腹肌照吗？”
一句话说下来，赵容泽俊美的脸上流露出茫然之色，林希光毫不犹豫地点破，“赵总，自从包养之后，我们已经不是那样能正常相处的关系了。如果你想上床，即使我不愿意，也得陪着你，不是吗？”
就像上辈子，林希光不喜欢赵容泽在床上和具尸体相似的模样，但在赵容泽的要求下，还是保持一周一次的频率，但那对于他和赵容泽来说都像上刑。
今天又看到了那一盒子不正经的东西，林希光才知道，赵容泽其实没有那么禁欲。
爱和欲往往是分不开的，那这欲又去哪儿了呢？
赵容泽不知道林希光是基于什么给出的这个判断，想起昨天在浴室里的一切，那时候林希光分明有反应，却不让自己帮他。
难道他不想和我做？
这个认知让赵容泽抿了抿唇，只道：
“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
一路沉默无言，开到吃饭的庄园，林希光对这种奢侈场所适应良好，赵容泽本来给他选好了衣服，但林希光不知为何并没有穿上，一身不算名牌的衣服在人均消费四位数的餐厅里十分违和。
但因为他身边站着的是赵容泽，因此一路走来都有人打招呼，连带着眼神往他身上瞟，露出或羡慕或鄙夷的神色。
林希光全然不在意，只是赵容泽若有似无地挡在他身前，让他有种被母鸡护崽似的好笑。
“赵总，我不在乎的。”林希光凑上前轻声道，“他们都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小情人而已，屡见不鲜。
赵容泽摇摇头，并没有多言，只是牵住林希光的手，把他往深处的独立包厢带，“跟紧我。”
林希光低头扫了一眼相牵连的手，心想这会倒是没洁癖了。
等到包厢的菜上齐，林希光才发现赵容泽点的有一半都是苦菜。
要不说赵容泽情商忽高忽低的呢，林希光心想，这种暗戳戳照顾人的举动，如果不是明知赵容泽有个白月光，很难不让人误会啊。
用完餐，赵容泽问林希光：“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方才用餐中，赵容泽摘下了眼镜，露出那双深棕色的眼珠，他的眉眼很深邃，是典型的混血的长相，此时盯着林希光看，那双眉眼衬得更加锋利，眼底像涌动着棕色的河流。
“怎么突然说这个？”林希光撑着下巴，他刚刚喝了点酒，看着此刻的赵容泽顺眼了不少。
“过两个月是你的生日。”赵容泽并不废话。
“……生日？”林希光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才懒洋洋地道，“哦，还真是我的生日。”
他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但很奇怪的是，从前和赵容泽在一起时，他总是执着于为林希光过生日，到现在林希光也没明白他的坚持。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他垂下眼帘，拿筷子戳了戳碗，“要不您直接给我转账吧，我会更开心的。”
“钱不算礼物。”
“在我这儿算。”
赵容泽不想争辩，只道：“最近容欢出了一款新表。”
“嗯。”林希光有些意兴阑珊。
这块手表就是林希光上辈子最喜欢的手表，可惜是限量款。
他和楚越生日日期相近，上辈子这块表被赵容泽送给了楚越，而林希光收到的只有一个价位稍低些的名表，还是那种高仿假货一大堆的普通款。
而他喜欢的那一款，属于特别联名某宠物品牌的一批，上面刻着一张西高地小狗的笑脸。
现在想来，当时的林希光并不是真正想要那表，而是在意赵容泽的在意。
“你想要吗？”赵容泽问。
“我还是学生，不用戴这么贵的表，”林希光直起身假惺惺地说，“您可以送给更适合的人，是吧？”
赵容泽本想说什么，但又停顿了下来，他点头，“好，我会考虑考虑。”
林希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
林希光洗完澡打开投影屏，他习惯在睡前看一部轻松的电影，这样会增加他做美梦的频率。可今天不知怎么的，怎么看都看不下去。
赵容泽洗完澡出来时，便看见林希光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抱着个抱枕，姿势随意地窝在沙发里。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碎片般的记忆，赵容泽再次捂住了额头。
林希光余光瞥见他略带痛苦的脸，起身问：“药在哪儿？”
赵容泽下意识回答：“桌屉……”
林希光点点头，正要去拿，经过赵容泽时却被攥住了手腕。
“等等。”
赵容泽抬起头，眼神有些虚焦，但他仍然坚持道：“我自己去拿。”
说完，他没管林希光，自己走去桌屉拿药。
在他身后，林希光目光始终跟随。
看来……桌屉里藏着什么秘密。
林希光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赵容泽吃完药便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一派静谧祥和。林希光最终选择了一部家庭合家欢温馨影片，看着看着，注意力却总是被旁边赵容泽身上的香味吸引，脑袋昏昏沉沉。
不知不觉，林希光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前世他被赵容泽包养的两周年，那时候两人的矛盾已经发生，但林希光却还坚定地认为，赵容泽会回家，在两周年之日送了一束花，里面还包着一封情书。他天真地希望能成为赵容泽的唯一。现在回想起来，林希光真想把以前的自己发配去挖野菜。
赵容泽那天本答应了会回家，却整整半个多月都没有音讯，助理告诉林希光，他去出差了。
直到林希光刷到了赵容泽和楚越一起吃饭的朋友圈。
那天晚上，林希光独自来到江边，把情书折成纸飞机，扔了出去。
梦境到这里就该以淡淡的悲伤结束了，但紧接着，林希光看见了别的、不属于自己视角的画面。
路上行驶着一辆眼熟的宾利，是赵容泽最爱开的那一辆。赵容泽坐在主驾驶，不停地看时间，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
林希光的灵魂就这样盘膝浮在空中，他盯着下方的车辆，只是心念一动，就坐上了副驾驶。
但赵容泽看不见他，他一脸凝重，车速飙到了最快档，好像要去参加的是什么很重要的会议。
林希光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没想到梦境这么真实，连赵容泽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清楚。
正在此时，一个转弯，面前突然来了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直直地朝赵容泽撞来！
赵容泽瞳孔一缩，急速转动方向盘，然而车道狭窄，眼看着躲不过去，林希光突然扑过去，护住了赵容泽的头部。
灵魂传来穿透感，林希光终究什么也做不了。大货车最后在道上侧翻过去，却还是撞到了赵容泽的宾利，林希光低头，看见赵容泽，额头上流下了鲜血，蹙眉昏迷了过去。
林希光的记忆再次回笼。
……他想起来了。
半个多月之后，赵容泽回到家，胳膊上还缠着绷带，问他，他只说是不小心摔到的。
所以他当初是准备回来的。
林希光复杂地漂浮在空中，看着助理和救护车到来，将昏迷的赵容泽带走。
这是一切的真相，还是他一场杜撰出的梦？
灵魂渐渐变轻，林希光身体一重，再次睁开眼时，感受到的是温热的身躯。
视野慢慢变清晰，林希光发现自己正枕着赵容泽的大腿，怀里还抱了个抱枕。赵容泽拿着投影光脑，调成了无声模式，正在处理公务。
他认真的时候常常蹙眉，看上去总是对什么都不满的样子。
后脑勺枕着柔韧的大腿，林希光又感到了些许的困倦，慢慢地再次闭上眼睛。
赵容泽低头一看，以为林希光还没醒，帮他把怀里的抱枕调成了更舒服的角度。
不仅如此，林希光还感觉到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像摸小猫小狗似的那样轻柔。
林希光不得不承认，赵容泽摸得舒服极了，以至于他根本不想离开，索性直接装睡。
赵容泽的手轻轻抚摸过他的眉毛、眼睫、一直来到眼角那颗泪痣。林希光感觉不到他动作的狎昵，好像只是很单纯地喜欢他脸上的部位似的。
突然，那只手一顿，林希光听见赵容泽笃定的声音：“醒了。”
手随之收了回去。
林希光睁开眼睛，仰视赵容泽，“你一直在摸我。”
“抱歉。”
“没关系，这很正常。你很喜欢我的眼睛和泪痣？”
“嗯。”赵容泽没什么好否认的，客观评价，“很漂亮。”
林希光弯起眼睛笑道：“是本来就觉得漂亮，还是说，只是爱屋及乌？”
“本来就很漂亮。”赵容泽道。
好吧。林希光再次承认，现在的赵容泽看上去更顺眼了。
“容泽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林希光坐起身，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银发，“你之前答应过我，要跳脱衣舞给我看。”
“……”赵容泽放下光脑，移开目光，“嗯。”
“你准备好了衣服吗？”
赵容泽知道这一茬躲不过去，只深呼吸一口，“准备好了。”
他让助理准备了最保守的一套，但助理当时看他的目光仍然格外意味深长。
林希光兴致勃勃地看着赵容泽，突然道：“我记得之前赵总是不是买过一盒子的衣服？你可以穿那个啊。”
赵容泽眉头一跳，骤然道：“你看见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窥你隐私的。”林希光举起双手，表情一点也不抱歉，“我只是无意间看到了而已。”
想起那一箱子的物品，赵容泽眼睑抽了抽，扶着额角道：“除了衣服，你还看到了什么？”
“啊。”林希光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随即恍然大悟般道，“还看到了一个类似于美妆蛋的东西。赵总，那是什么东西？”
赵容泽：“……”
赵容泽：“小孩子别问。”
林希光笑容不变：“你说谁是小孩子？”
赵容泽摇头，无奈道：“你分明知道那是什么。”
却还是拿出各种花样来挑.逗他。
林希光：“好吧，赵总学聪明了，这次骗不过您。”
紧接着，他便再次得寸进尺：“可以把选衣服的权利交给我吗，老板？”
赵容泽抿着唇，林希光便拉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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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眨了眨眼道：“好不好？”
他这样总是让赵容泽没办法拒绝，在林希光无辜的目光中，赵容泽闭上眼点了点头。
林希光很快在角落找到了那个箱子。
他把箱子搬到沙发上，挨着赵容泽，一件件地拿出来挑选。
“你喜欢豹纹吗，赵总？”林希光拿着那个豹子耳朵往赵容泽头上比了比，赵容泽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的举动，把头凑过去了一些，让他看得更清楚。
“很适合你。”林希光丢开，再选了下一件，这次是件短短的束腰式上衣，林希光一眼就看中了它。无他，因为这件衣服会衬得人胸更大。
最后林希光挑选出一件薄纱外套，与一件短短的裙裤。
赵容泽捏着那几块布料，研究着绑带，一脸凝重地盯着，“这，怎么穿？”
“衣服也要我帮忙穿吗？”林希光叹气，“真是没办法啊。”
这一辈子的林希光简直是得寸进尺的代言人。上辈子，别说看赵容泽跳舞了，他在晚上看到赵容泽的概率也十分低。
不知道这一辈子的赵容泽怎么突然就有那么多空陪他。
“……”赵容泽拿起布料，起身，“我自己穿。”
“你系得到背后的绑带吗？”
这种绑带系上很难，但脱下来却很容易，只需要一扯线头便会掉落。
“……”
林希光：“你先换，换了我帮你系。”
赵容泽突然凑近，与他双目对视，低声道：“如果我跳了，你能给我什么？”
林希光笑了：“老板，你还真是不做亏本的生意。”
“送你礼物，要不要？”
“好。”赵容泽没问什么礼物，直起身，目不斜视地走进房间。
林希光坐在沙发上，目光追随着他，直到赵容泽消失在房间里，才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房门前，双手抱臂靠在墙上思索着目前的情况。
“005。”他在脑海中呼唤。
很快有所回应：【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林希光把刚刚在梦里灵魂离体的事说了一遍，005才道：【是时空裂缝过大了，你作为这个世界的任务者，裂缝将你识别为管理员，可以回到任何一处时空。稍等，我们马上修复这种bug。】
林希光垂眸：“所以说，我刚刚看见的，都是真的？”
【是的，都是在另一个时空发生过的事。】
林希光略微动了动手指，“也就是说，赵容泽二周年那天急着赶回来，所以出了车祸，让我以为他不在乎这段关系——”
林希光默念出那辆撞伤赵容泽的大货车车牌号，他不太相信车祸是纯粹的巧合，绝对有人能从中得利。
“帮我查一下这个车牌号。”
【好的，请稍等。】
过了一小会儿，005重新回归：【这辆货车目前由一名外地司机使用，司机家庭情况不景气，家里还有两个小孩。你怀疑是有人收买了他？】
“嗯，”林希光冷静道，“那一天楚越刚好发了朋友圈，现在想来，他根本不是那天和赵容泽一起吃的饭，赵容泽的衣服袖口和朋友圈的照片并不符合。他故意制造出这种假象，是吃准了赵容泽性格死板不会说话，想让我误会赵容泽。”
【他好坏啊。】
“是又蠢又坏。”林希光笑了，“赵容泽估计早就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可惜楚越是他的白月光，就侥幸逃过了一劫。”
他还真是痴情，被这样对待也不生气。
林希光没在过去沉溺多久，门便被打开了，赵容泽对他露出后背，道：“绑带。”
林希光扫了一圈，白色的束腰裹胸上衣很好地包裹住赵总的身材，一分赘肉都没有，浑身上下混合出男性荷尔蒙和魅惑交织的感觉。隆起的深深的背肌下，两头没系好的黑色蕾丝绑带垂在细窄的腰间，衬托出一丝欲语还休的纯欲。
不枉他特意挑了这件衣服。
林希光上前帮赵容泽系系带，瞥了一眼赵容泽的腰，还真是够细的，不怪他前世喜欢掐揉。
他的动作很慢，修长指尖摁在丝带上，状似无意地划过深深的背部沟壑，能明显看到赵容泽腰部肌肉一收一紧的反馈。
是了，林希光记得，他的腰格外抿感。
“……好了吗？”赵容泽呼吸略有些重，连嗓子也哑了。
“还没有呢。”林希光道，“别急，我给你系个蝴蝶结。”
手指轻轻一拉，最后的蝴蝶结也完美完成。
林希光有种自己在包装礼物的感觉，不久之后，这个礼物就会自己把包装拆了送上门来。
赵容泽明面上不做亏本生意，实际上已经在他这儿亏了不少。
*
林希光搬来一把椅子做道具，赵容泽面色不改地坐在椅子上，看见林希光抱着抱枕直勾勾的目光，突然迟钝地感到了一阵羞涩。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要跳这种舞了？
大家族的少爷小姐从小便被教导礼仪，即使是赵容泽也不例外地需要学习多种国际舞，但那些都是正常的交际舞，根本不像现在这样……
赵容泽找不到词来形容现在的感受，他大意了，在林希光提出这个莫名的“惩罚”时便该拒绝。
分明做错事的是林希光，但受到更严重“惩罚”的却是赵容泽。
赵容泽忽然深吸一口气，离开椅子，走上前去，一直走到离林希光极近的位置，垂眸与他对视。
林希光看着他。
赵容泽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条黑色的透明丝带，系在了林希光的眼前。
“这是什么别的玩法吗？”
林希光勾了勾唇，赵容泽不语，只是牵起他的手，带他坐在了作为道具的椅子上，将手也绑在椅子之后。
这下林希光不能随便动作了，虽然绑带都很细，他能轻易地扯开，但没有丝毫的反抗，半透明黑布后透出一点笑盈盈的目光。
赵容泽手掌轻轻抚过林希光的脸颊，手指同时勾动那层薄纱外套，露出一截白皙的肩头。有黑纱的遮挡，仿佛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遮羞布。
林希光大概能看到面前的一切，即使是这种情况，赵容泽的五官轮廓仍然清晰，他能看见那张唇抿起，比起那些柔魅的舞蹈动作，赵容泽的一切都显得太过正经。
林希光后背靠在椅子上，伸出小腿，勾了勾赵容泽的膝盖。
直到赵容泽脱下外套，坐在了他的腿上，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希光。”赵容泽俯身在他耳边道，声音低沉磁性，“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林希光笑了起来，“这话怎么说？”
赵容泽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那些衣服和物品不是我买的。”
林希光顿了顿，赵容泽突然感觉腰一紧，林希光不知何时已经挣脱手臂的束缚，握住了他的腰。
“那是谁买的？”
“一个朋友。”赵容泽说，“他认为我包养金丝雀，是想把这些手段用在你身上。”
“……那你为什么不用呢？”林希光歪头，“你明知道我不会拒绝。”
“那你喜欢这样吗？”
“不喜欢。”
林希光察觉到什么：“所以，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就把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
“……”
“为什么？”林希光掐着他腰的手指略微用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容泽抬起眼睛。
“我只是觉得你会高兴。”手指划过他的眼尾，“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林希光喉头莫名变干，有一种冲动迫使他去询问赵容泽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可前世的各种事件堆积已经让他失去了这种愣头青似的勇敢。
“你……”
赵容泽忽地低头，林希光抿住唇，面色不改：“你先从我腿上下去。”
赵容泽：“你先把我的腰放开。”
林希光这才松开自己的手，把面上的黑纱扯下来，看清了赵容泽腰部的红色指印。
赵容泽利落地将衣服脱了下来，林希光看见他的身材，又转开了脸。
“需要我吗？”赵容泽突然俯下身问道。
他慢慢地靠近，就像是一只猛兽在试探踏入另一只猛兽的地盘，直到林希光转过脸来，捏住了他的下巴，指尖轻轻摩挲。
“会吗？”
……
林希光给赵容泽端了一杯温水，赵容泽掀开眼帘接下，“谢谢。”
“不用谢。”林希光靠在墙边，看着他将那杯水喝了下去，目光落在他嘴角的破损上。
赵容泽……
真是越来越让他难懂了。
分明有洁癖，却也能为他俯下身。
林希光垂下眼，突然从兜里掏出一颗淡紫色的石头，递给赵容泽：“这个给你。”
“在寺庙捡到的，开过光，听说可以帮人挡灾。”林希光瞥向别的地方，“……这不算礼物。我下次送别的。”
赵容泽平时吃穿用度都是顶级的，自然不能送便宜的礼物。
可惜现在他身上就一颗石头。
“谢谢。”赵容泽勾唇，“我也会好好养它。”
他越是这么认真，林希光越是有几分烦躁，却也不知道躁意从何而来。
他甚至对之前的认知产生了颠覆性的怀疑——
赵容泽喜欢的人真的是楚越吗？
面对林希光的无理取闹，赵容泽捏了捏鼻梁，“别闹。”
“闹的到底是谁啊，老板。”林希光挑眉，“你不会吃醋了吧？”
赵容泽面不改色回避了这个问题：“你应该遵守合同。”
“合同上写的是不能裸.露，但我还穿着衣服呢，再说了，我之前发过的腹肌照不是你才有？”
他理所当然地说：“你才是最特殊的存在啊。”
他总是歪理一大堆，从前到现在根本没变过，但偶尔说起甜言蜜语，却会让赵容泽招架不住。
“那也不行，”赵容泽毫不客气，一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看过林希光的身体他就直皱眉，“以后不准露。”
真是个霸道的家伙啊。
林希光嘴角扬起弧度，目光在他身上一转：“所以脱衣舞还跳吗？”
刚刚只是开玩笑，现在却是正经的询问。
这人日常严肃禁欲，背地里却喜欢买一些小玩具，说不定……和他从前认识中的赵容泽会不一样呢？
赵容泽盯着他，凌厉的眉宇皱了皱：“……我不会跳。”
“可以学啊，”林希光说，“我上次在酒吧上台可是专门跳给你看的，现在为了我，你竟连脱衣舞都不能学一学吗？伤了我的心了。”
赵容泽：“……”
他手指攥紧，被林希光那张凑近放大的俊脸弄得呼吸不自在。
过了好一会儿，赵容泽实在是承受不住林希光的调笑，便道：“你真的想看？”
“当然。”林希光哥俩好似的揽住赵容泽的肩膀，“赵总身材那么好，我可是很期待啊。”
“……”赵容泽闭了闭眼睛。
有戏。
林希光知道，赵容泽是有舞蹈基础的，所以身体能拉得很开。
“跳一跳，就当惩罚我，只脱不摸怎么样？”
在他的攻势下，赵容泽终于有些松口，“我没学过脱衣舞。”
“没关系，我有教程。”林希光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骑虎难下。赵容泽面无表情地看完教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下次。”他把林希光的手机推开，耳根发红，“等我……练一练。”
*
相安无事地过了半天，第二天中午两人一起出门吃饭，林希光坐上车辆的副驾驶，赵容泽没有任何反应，只说：“记得系安全带。”
“哦。”
正在这时，楚越再次给赵容泽打来电话，见他眉尖蹙起，林希光道：“要不接一下吧，说不定人家真有什么急事呢？”
赵容泽瞥了林希光一眼，确认他没生气，把电话接通，开了免提。
楚越的声音回荡在车内半封闭的空间。
“容泽，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去餐厅的路上。有什么事吗？”
正在此时，林希光调整了一下姿势，对赵容泽说：“容泽哥，车位太窄了，我腿放不下。”
电话沉默了几秒。赵容泽对那头的楚越道：“稍等。”
他伸出手帮林希光调了调后背座椅，“现在好了吗？”
“好了，谢谢容泽哥。”林希光舒展着长腿，“腿太长就是没办法。”
赵容泽的目光不禁顺着他的话语落在他修长的腿上，脑中忽然闪过一些白花花的细碎画面，似乎是眼前这具身体脱了衣服后的模样，他仿佛可以熟悉地用手指描绘勾勒每一寸。
……太阳穴又开始疼了。
“……你没事吧？”林希光看见赵容泽脸色有些苍白，下意识伸出手为他按揉太阳穴，“怎么了？”
赵容泽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怎么，老毛病。”
“容泽，你身边还有其他人吗？”电话里再次传来楚越的声音，“不好意思，容泽他有头疼的毛病，车上的医药箱里有药，麻烦你……”
“楚越。”赵容泽警告地叫他名字。
“抱歉，我忘了，这是你的秘密。”那边状似无奈道。
林希光眼睑轻动，不明的眸光落在赵容泽身上。
被这样看，赵容泽抬起脸，下意识强调，“不算秘密。”
向来贫嘴的林希光这回却一言不发，再次朝赵容泽投去一眼，随后打开小抽屉，从中拿出一盒治疗头疼的药：“是这瓶吗？”
“嗯，谢谢。”
“拿几粒？”
“一粒就好。”
林希光拿出一粒，又递了一瓶水。
目睹着赵容泽吃药后脸色好转，林希光指尖微动。
林希光隐隐觉得事情有些怪异，他从来不知道赵容泽有头疼的毛病，上辈子这人分明健康得很，可听楚越的语气，这个毛病已经早就出现了。
难道是他一直瞒着我？
“我来开车吧。”林希光说。
赵容泽顿了顿，点了下头，两人交换位置后，林希光开着车辆，按照导航的方向行驶去。
楚越还在发出声音。不过他很聪明地没有谈起林希光，而是说最近在城北的一桩项目。
赵容泽没听他说完便打断：“非工作日不谈生意。”
“是吗？”那头楚越愣了愣，“可你不是经常……”
没等他说出来，赵容泽挂断了电话。
“别挂啊。”林希光含着笑意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还想听听赵总到底还有哪些秘密呢。”
“不是秘密。”赵容泽强调，“只是老毛病，看见过的人会知道。”
楚越也仅限于知道而已，并不知道他头疾的缘故。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希光打着方向盘问道。前方车路有点堵，让他有点烦躁，想抽烟。
“从出生就有。”赵容泽如实道来，“以前发作不频繁，大概一月一次，这几年发作得尤其多。”
他没有说完的是，自从接触林希光后，他头疼的频率更加频繁。
“没有诊出是什么毛病吗？”
赵容泽摇头，目光平淡地看向前方，透过车窗能看到外面拥挤的车流，每一个车窗格子装载的都是不同的生活。而他和林希光共同待在车上的小空间里，虽然行驶缓慢，却又莫名让人安定。
“医院诊断不出来，只让我吃止疼药和一些基础病的药物。”赵容泽道，“直到后面十八岁时，有人告诉我，我上辈子似乎欠过一段缘，这辈子来还缘。”
听到这话，林希光的瞳孔一瞬间紧缩，五指收紧捏住方向盘，好一会儿才缓慢回答：“原来是这样啊……”
他悠长的尾音里似乎藏着某种复杂的情绪，超出了赵容泽的解题范围，林希光也算不上什么好老师，并不打算解释，只说：“我还以为容泽哥故意瞒着我呢，不是就好。”
“你相信我刚刚的说法？”
赵容泽望向林希光的侧脸，落日的余晖擦过对方高挺的鼻梁，就连睫毛也晕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赵容泽心念一动。
“我以为你会讲迷信。”
“不，这不是迷信，”趁着堵车，林希光笑着侧过脸，“我相信这一切。人的命运是被注定好的。”
他也是，赵容泽也是。
本质上，也只是由碳基组成的代码罢了，比那些电子生命高不到哪儿去。
就像他和赵容泽的缘分，斩不断，断不尽，哪怕他想要强行更改结局，也会被命运拉到本属于他的轨道。
“命运是注定的，每个人都会死。”赵容泽顿了顿，“但命运也只是一个大致的走向，具体过程如何，还得看自己怎么做。”
“一串代码，做什么都在早已被圈定的范围之中。”林希光说，“赵总，像你这样优秀的人自然会觉得什么都可以尝试，但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资本偏离命运的。”
“你看待事物比较消极。”赵容泽蓦地道，“是发生过什么吗？”
“……”
他在某些时候的敏锐总是让林希光措手不及。
“赵总觉得呢。”林希光没什么表情，“无论怎么样，我都会被人包养，因为我的眼皮子浅，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有利可图的，我会努力往那边凑。”
“……抱歉。”赵容泽这会儿才知道自己不适合问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以正常的身份相处。”
“正常的身份？”林希光笑了一声。
“正常身份会接吻吗，会不允许别人裸.露身体吗，会想看我腹肌照吗？”
一句话说下来，赵容泽俊美的脸上流露出茫然之色，林希光毫不犹豫地点破，“赵总，自从包养之后，我们已经不是那样能正常相处的关系了。如果你想上床，即使我不愿意，也得陪着你，不是吗？”
就像上辈子，林希光不喜欢赵容泽在床上和具尸体相似的模样，但在赵容泽的要求下，还是保持一周一次的频率，但那对于他和赵容泽来说都像上刑。
今天又看到了那一盒子不正经的东西，林希光才知道，赵容泽其实没有那么禁欲。
爱和欲往往是分不开的，那这欲又去哪儿了呢？
赵容泽不知道林希光是基于什么给出的这个判断，想起昨天在浴室里的一切，那时候林希光分明有反应，却不让自己帮他。
难道他不想和我做？
这个认知让赵容泽抿了抿唇，只道：
“我会尊重你的意见。”
*
一路沉默无言，开到吃饭的庄园，林希光对这种奢侈场所适应良好，赵容泽本来给他选好了衣服，但林希光不知为何并没有穿上，一身不算名牌的衣服在人均消费四位数的餐厅里十分违和。
但因为他身边站着的是赵容泽，因此一路走来都有人打招呼，连带着眼神往他身上瞟，露出或羡慕或鄙夷的神色。
林希光全然不在意，只是赵容泽若有似无地挡在他身前，让他有种被母鸡护崽似的好笑。
“赵总，我不在乎的。”林希光凑上前轻声道，“他们都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
小情人而已，屡见不鲜。
赵容泽摇摇头，并没有多言，只是牵住林希光的手，把他往深处的独立包厢带，“跟紧我。”
林希光低头扫了一眼相牵连的手，心想这会倒是没洁癖了。
等到包厢的菜上齐，林希光才发现赵容泽点的有一半都是苦菜。
要不说赵容泽情商忽高忽低的呢，林希光心想，这种暗戳戳照顾人的举动，如果不是明知赵容泽有个白月光，很难不让人误会啊。
用完餐，赵容泽问林希光：“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方才用餐中，赵容泽摘下了眼镜，露出那双深棕色的眼珠，他的眉眼很深邃，是典型的混血的长相，此时盯着林希光看，那双眉眼衬得更加锋利，眼底像涌动着棕色的河流。
“怎么突然说这个？”林希光撑着下巴，他刚刚喝了点酒，看着此刻的赵容泽顺眼了不少。
“过两个月是你的生日。”赵容泽并不废话。
“……生日？”林希光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才懒洋洋地道，“哦，还真是我的生日。”
他并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但很奇怪的是，从前和赵容泽在一起时，他总是执着于为林希光过生日，到现在林希光也没明白他的坚持。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礼物。”他垂下眼帘，拿筷子戳了戳碗，“要不您直接给我转账吧，我会更开心的。”
“钱不算礼物。”
“在我这儿算。”
赵容泽不想争辩，只道：“最近容欢出了一款新表。”
“嗯。”林希光有些意兴阑珊。
这块手表就是林希光上辈子最喜欢的手表，可惜是限量款。
他和楚越生日日期相近，上辈子这块表被赵容泽送给了楚越，而林希光收到的只有一个价位稍低些的名表，还是那种高仿假货一大堆的普通款。
而他喜欢的那一款，属于特别联名某宠物品牌的一批，上面刻着一张西高地小狗的笑脸。
现在想来，当时的林希光并不是真正想要那表，而是在意赵容泽的在意。
“你想要吗？”赵容泽问。
“我还是学生，不用戴这么贵的表，”林希光直起身假惺惺地说，“您可以送给更适合的人，是吧？”
赵容泽本想说什么，但又停顿了下来，他点头，“好，我会考虑考虑。”
林希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
林希光洗完澡打开投影屏，他习惯在睡前看一部轻松的电影，这样会增加他做美梦的频率。可今天不知怎么的，怎么看都看不下去。
赵容泽洗完澡出来时，便看见林希光坐在沙发上，歪着脑袋，抱着个抱枕，姿势随意地窝在沙发里。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碎片般的记忆，赵容泽再次捂住了额头。
林希光余光瞥见他略带痛苦的脸，起身问：“药在哪儿？”
赵容泽下意识回答：“桌屉……”
林希光点点头，正要去拿，经过赵容泽时却被攥住了手腕。
“等等。”
赵容泽抬起头，眼神有些虚焦，但他仍然坚持道：“我自己去拿。”
说完，他没管林希光，自己走去桌屉拿药。
在他身后，林希光目光始终跟随。
看来……桌屉里藏着什么秘密。
林希光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赵容泽吃完药便走过来坐在沙发上，两人肩膀挨着肩膀，一派静谧祥和。林希光最终选择了一部家庭合家欢温馨影片，看着看着，注意力却总是被旁边赵容泽身上的香味吸引，脑袋昏昏沉沉。
不知不觉，林希光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前世他被赵容泽包养的两周年，那时候两人的矛盾已经发生，但林希光却还坚定地认为，赵容泽会回家，在两周年之日送了一束花，里面还包着一封情书。他天真地希望能成为赵容泽的唯一。现在回想起来，林希光真想把以前的自己发配去挖野菜。
赵容泽那天本答应了会回家，却整整半个多月都没有音讯，助理告诉林希光，他去出差了。
直到林希光刷到了赵容泽和楚越一起吃饭的朋友圈。
那天晚上，林希光独自来到江边，把情书折成纸飞机，扔了出去。
梦境到这里就该以淡淡的悲伤结束了，但紧接着，林希光看见了别的、不属于自己视角的画面。
路上行驶着一辆眼熟的宾利，是赵容泽最爱开的那一辆。赵容泽坐在主驾驶，不停地看时间，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
林希光的灵魂就这样盘膝浮在空中，他盯着下方的车辆，只是心念一动，就坐上了副驾驶。
但赵容泽看不见他，他一脸凝重，车速飙到了最快档，好像要去参加的是什么很重要的会议。
林希光一直盯着他的侧脸看，没想到梦境这么真实，连赵容泽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清楚。
正在此时，一个转弯，面前突然来了一辆失控的大货车，直直地朝赵容泽撞来！
赵容泽瞳孔一缩，急速转动方向盘，然而车道狭窄，眼看着躲不过去，林希光突然扑过去，护住了赵容泽的头部。
灵魂传来穿透感，林希光终究什么也做不了。大货车最后在道上侧翻过去，却还是撞到了赵容泽的宾利，林希光低头，看见赵容泽，额头上流下了鲜血，蹙眉昏迷了过去。
林希光的记忆再次回笼。
……他想起来了。
半个多月之后，赵容泽回到家，胳膊上还缠着绷带，问他，他只说是不小心摔到的。
所以他当初是准备回来的。
林希光复杂地漂浮在空中，看着助理和救护车到来，将昏迷的赵容泽带走。
这是一切的真相，还是他一场杜撰出的梦？
灵魂渐渐变轻，林希光身体一重，再次睁开眼时，感受到的是温热的身躯。
视野慢慢变清晰，林希光发现自己正枕着赵容泽的大腿，怀里还抱了个抱枕。赵容泽拿着投影光脑，调成了无声模式，正在处理公务。
他认真的时候常常蹙眉，看上去总是对什么都不满的样子。
后脑勺枕着柔韧的大腿，林希光又感到了些许的困倦，慢慢地再次闭上眼睛。
赵容泽低头一看，以为林希光还没醒，帮他把怀里的抱枕调成了更舒服的角度。
不仅如此，林希光还感觉到他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像摸小猫小狗似的那样轻柔。
林希光不得不承认，赵容泽摸得舒服极了，以至于他根本不想离开，索性直接装睡。
赵容泽的手轻轻抚摸过他的眉毛、眼睫、一直来到眼角那颗泪痣。林希光感觉不到他动作的狎昵，好像只是很单纯地喜欢他脸上的部位似的。
突然，那只手一顿，林希光听见赵容泽笃定的声音：“醒了。”
手随之收了回去。
林希光睁开眼睛，仰视赵容泽，“你一直在摸我。”
“抱歉。”
“没关系，这很正常。你很喜欢我的眼睛和泪痣？”
“嗯。”赵容泽没什么好否认的，客观评价，“很漂亮。”
林希光弯起眼睛笑道：“是本来就觉得漂亮，还是说，只是爱屋及乌？”
“本来就很漂亮。”赵容泽道。
好吧。林希光再次承认，现在的赵容泽看上去更顺眼了。
“容泽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林希光坐起身，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银发，“你之前答应过我，要跳脱衣舞给我看。”
“……”赵容泽放下光脑，移开目光，“嗯。”
“你准备好了衣服吗？”
赵容泽知道这一茬躲不过去，只深呼吸一口，“准备好了。”
他让助理准备了最保守的一套，但助理当时看他的目光仍然格外意味深长。
林希光兴致勃勃地看着赵容泽，突然道：“我记得之前赵总是不是买过一盒子的衣服？你可以穿那个啊。”
赵容泽眉头一跳，骤然道：“你看见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窥你隐私的。”林希光举起双手，表情一点也不抱歉，“我只是无意间看到了而已。”
想起那一箱子的物品，赵容泽眼睑抽了抽，扶着额角道：“除了衣服，你还看到了什么？”
“啊。”林希光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随即恍然大悟般道，“还看到了一个类似于美妆蛋的东西。赵总，那是什么东西？”
赵容泽：“……”
赵容泽：“小孩子别问。”
林希光笑容不变：“你说谁是小孩子？”
赵容泽摇头，无奈道：“你分明知道那是什么。”
却还是拿出各种花样来挑.逗他。
林希光：“好吧，赵总学聪明了，这次骗不过您。”
紧接着，他便再次得寸进尺：“可以把选衣服的权利交给我吗，老板？”
赵容泽抿着唇，林希光便拉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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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眨了眨眼道：“好不好？”
他这样总是让赵容泽没办法拒绝，在林希光无辜的目光中，赵容泽闭上眼点了点头。
林希光很快在角落找到了那个箱子。
他把箱子搬到沙发上，挨着赵容泽，一件件地拿出来挑选。
“你喜欢豹纹吗，赵总？”林希光拿着那个豹子耳朵往赵容泽头上比了比，赵容泽一脸无奈地看着他的举动，把头凑过去了一些，让他看得更清楚。
“很适合你。”林希光丢开，再选了下一件，这次是件短短的束腰式上衣，林希光一眼就看中了它。无他，因为这件衣服会衬得人胸更大。
最后林希光挑选出一件薄纱外套，与一件短短的裙裤。
赵容泽捏着那几块布料，研究着绑带，一脸凝重地盯着，“这，怎么穿？”
“衣服也要我帮忙穿吗？”林希光叹气，“真是没办法啊。”
这一辈子的林希光简直是得寸进尺的代言人。上辈子，别说看赵容泽跳舞了，他在晚上看到赵容泽的概率也十分低。
不知道这一辈子的赵容泽怎么突然就有那么多空陪他。
“……”赵容泽拿起布料，起身，“我自己穿。”
“你系得到背后的绑带吗？”
这种绑带系上很难，但脱下来却很容易，只需要一扯线头便会掉落。
“……”
林希光：“你先换，换了我帮你系。”
赵容泽突然凑近，与他双目对视，低声道：“如果我跳了，你能给我什么？”
林希光笑了：“老板，你还真是不做亏本的生意。”
“送你礼物，要不要？”
“好。”赵容泽没问什么礼物，直起身，目不斜视地走进房间。
林希光坐在沙发上，目光追随着他，直到赵容泽消失在房间里，才站起身，一步步地走到房门前，双手抱臂靠在墙上思索着目前的情况。
“005。”他在脑海中呼唤。
很快有所回应：【来了，有什么事情吗？】
林希光把刚刚在梦里灵魂离体的事说了一遍，005才道：【是时空裂缝过大了，你作为这个世界的任务者，裂缝将你识别为管理员，可以回到任何一处时空。稍等，我们马上修复这种bug。】
林希光垂眸：“所以说，我刚刚看见的，都是真的？”
【是的，都是在另一个时空发生过的事。】
林希光略微动了动手指，“也就是说，赵容泽二周年那天急着赶回来，所以出了车祸，让我以为他不在乎这段关系——”
林希光默念出那辆撞伤赵容泽的大货车车牌号，他不太相信车祸是纯粹的巧合，绝对有人能从中得利。
“帮我查一下这个车牌号。”
【好的，请稍等。】
过了一小会儿，005重新回归：【这辆货车目前由一名外地司机使用，司机家庭情况不景气，家里还有两个小孩。你怀疑是有人收买了他？】
“嗯，”林希光冷静道，“那一天楚越刚好发了朋友圈，现在想来，他根本不是那天和赵容泽一起吃的饭，赵容泽的衣服袖口和朋友圈的照片并不符合。他故意制造出这种假象，是吃准了赵容泽性格死板不会说话，想让我误会赵容泽。”
【他好坏啊。】
“是又蠢又坏。”林希光笑了，“赵容泽估计早就查出来是谁干的了，可惜楚越是他的白月光，就侥幸逃过了一劫。”
他还真是痴情，被这样对待也不生气。
林希光没在过去沉溺多久，门便被打开了，赵容泽对他露出后背，道：“绑带。”
林希光扫了一圈，白色的束腰裹胸上衣很好地包裹住赵总的身材，一分赘肉都没有，浑身上下混合出男性荷尔蒙和魅惑交织的感觉。隆起的深深的背肌下，两头没系好的黑色蕾丝绑带垂在细窄的腰间，衬托出一丝欲语还休的纯欲。
不枉他特意挑了这件衣服。
林希光上前帮赵容泽系系带，瞥了一眼赵容泽的腰，还真是够细的，不怪他前世喜欢掐揉。
他的动作很慢，修长指尖摁在丝带上，状似无意地划过深深的背部沟壑，能明显看到赵容泽腰部肌肉一收一紧的反馈。
是了，林希光记得，他的腰格外抿感。
“……好了吗？”赵容泽呼吸略有些重，连嗓子也哑了。
“还没有呢。”林希光道，“别急，我给你系个蝴蝶结。”
手指轻轻一拉，最后的蝴蝶结也完美完成。
林希光有种自己在包装礼物的感觉，不久之后，这个礼物就会自己把包装拆了送上门来。
赵容泽明面上不做亏本生意，实际上已经在他这儿亏了不少。
*
林希光搬来一把椅子做道具，赵容泽面色不改地坐在椅子上，看见林希光抱着抱枕直勾勾的目光，突然迟钝地感到了一阵羞涩。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怎么就莫名其妙要跳这种舞了？
大家族的少爷小姐从小便被教导礼仪，即使是赵容泽也不例外地需要学习多种国际舞，但那些都是正常的交际舞，根本不像现在这样……
赵容泽找不到词来形容现在的感受，他大意了，在林希光提出这个莫名的“惩罚”时便该拒绝。
分明做错事的是林希光，但受到更严重“惩罚”的却是赵容泽。
赵容泽忽然深吸一口气，离开椅子，走上前去，一直走到离林希光极近的位置，垂眸与他对视。
林希光看着他。
赵容泽不知道从哪儿抽出一条黑色的透明丝带，系在了林希光的眼前。
“这是什么别的玩法吗？”
林希光勾了勾唇，赵容泽不语，只是牵起他的手，带他坐在了作为道具的椅子上，将手也绑在椅子之后。
这下林希光不能随便动作了，虽然绑带都很细，他能轻易地扯开，但没有丝毫的反抗，半透明黑布后透出一点笑盈盈的目光。
赵容泽手掌轻轻抚过林希光的脸颊，手指同时勾动那层薄纱外套，露出一截白皙的肩头。有黑纱的遮挡，仿佛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遮羞布。
林希光大概能看到面前的一切，即使是这种情况，赵容泽的五官轮廓仍然清晰，他能看见那张唇抿起，比起那些柔魅的舞蹈动作，赵容泽的一切都显得太过正经。
林希光后背靠在椅子上，伸出小腿，勾了勾赵容泽的膝盖。
直到赵容泽脱下外套，坐在了他的腿上，目光直直地盯着他。
“希光。”赵容泽俯身在他耳边道，声音低沉磁性，“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林希光笑了起来，“这话怎么说？”
赵容泽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那些衣服和物品不是我买的。”
林希光顿了顿，赵容泽突然感觉腰一紧，林希光不知何时已经挣脱手臂的束缚，握住了他的腰。
“那是谁买的？”
“一个朋友。”赵容泽说，“他认为我包养金丝雀，是想把这些手段用在你身上。”
“……那你为什么不用呢？”林希光歪头，“你明知道我不会拒绝。”
“那你喜欢这样吗？”
“不喜欢。”
林希光察觉到什么：“所以，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就把这些东西用在自己身上？”
“……”
“为什么？”林希光掐着他腰的手指略微用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容泽抬起眼睛。
“我只是觉得你会高兴。”手指划过他的眼尾，“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
林希光喉头莫名变干，有一种冲动迫使他去询问赵容泽这么做的真正原因，可前世的各种事件堆积已经让他失去了这种愣头青似的勇敢。
“你……”
赵容泽忽地低头，林希光抿住唇，面色不改：“你先从我腿上下去。”
赵容泽：“你先把我的腰放开。”
林希光这才松开自己的手，把面上的黑纱扯下来，看清了赵容泽腰部的红色指印。
赵容泽利落地将衣服脱了下来，林希光看见他的身材，又转开了脸。
“需要我吗？”赵容泽突然俯下身问道。
他慢慢地靠近，就像是一只猛兽在试探踏入另一只猛兽的地盘，直到林希光转过脸来，捏住了他的下巴，指尖轻轻摩挲。
“会吗？”
……
林希光给赵容泽端了一杯温水，赵容泽掀开眼帘接下，“谢谢。”
“不用谢。”林希光靠在墙边，看着他将那杯水喝了下去，目光落在他嘴角的破损上。
赵容泽……
真是越来越让他难懂了。
分明有洁癖，却也能为他俯下身。
林希光垂下眼，突然从兜里掏出一颗淡紫色的石头，递给赵容泽：“这个给你。”
“在寺庙捡到的，开过光，听说可以帮人挡灾。”林希光瞥向别的地方，“……这不算礼物。我下次送别的。”
赵容泽平时吃穿用度都是顶级的，自然不能送便宜的礼物。
可惜现在他身上就一颗石头。
“谢谢。”赵容泽勾唇，“我也会好好养它。”
他越是这么认真，林希光越是有几分烦躁，却也不知道躁意从何而来。
他甚至对之前的认知产生了颠覆性的怀疑——
赵容泽喜欢的人真的是楚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