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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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阒静,暖气仿佛融于血液,四肢百骸都跟着舒展开。

玻璃窗映着新年的喜气。

路樱掩下紧张:“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就算不照顾我,也不会欺负我的,对吧?”

金北周眸色变浓:“当然。”

他唇一弯,朝她伸手:“宝贝你快看,飞宝的肉垫好软。”

“......”路樱知道他喝多了,“你一定要记住。”

“嗯?”

“咱们是青梅竹马。”

“嗯,”金北周把玩飞宝的脚,懒洋洋道,“我才不会忘,只有你这种小骗子会忘。”

路樱忍着给他一脚的冲动,弯腰将飞宝兜走:“自己找房间睡!”

金北周神智迟钝:“你欠我粥...”

“不欠,”路樱搪塞,“你喝了,但你忘了,你睡觉时好好想一想。”

“......”

好像不止这事。

金北周恍惚半晌,倏然清醒,他们是夫妻,他为什么要自己找房间睡?

翌日,路樱睡意朦胧间,金北周似乎进来了。

男人手掌摸了把她额头,低着嗓交待:“妈到机场了,我去接,中午咱们去老宅吃饭。”

路樱嗓子里不清不楚地咕哝了句。

金北周俯身亲她:“不用起,你婆婆要知道我没照顾好你,不得削我啊,好好睡吧。”

路樱提不起劲睁眼。

“过几天咱们先去趟观塘,”金北周捏了捏她脸,“重新种一棵幸福树,我种,我给你种,行不?”

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见,金北周随手一托,将飞宝裹进怀里一块带上。

金爸金妈都是无国界医生,两人极少有时间回国内过年。

这次也只有金妈高琴得了空,回来看一眼家人。

金斯年是没时间接机的,他管着金氏整个集团,一向分身乏术。

机场人流涌动,母子俩客气到生疏。

高琴扫一眼飞宝:“还养狗了。”

“您儿媳的,”金北周散漫道,“养得跟个眼珠子似的,怕吵到她睡觉,我帮着带带。”

高琴点点头:“樱樱打小就喜欢猫猫狗狗,就是她外公不许养,说她性子跳,没耐心。”

怕她无法对一条生命负责。

高琴与路樱的妈妈是闺中好友,路樱是她看着长大的。

回家途中,高琴询问了下家中情况,还有小两口的感情状况。

“好着呢,”金北周漫不经心,“正努力给您和爸生个小孩玩。”

高琴:“那就好。”

高琴先去医院看望席素玲,将她的病历一一过目,温和道:“妈,没多大问题的,您得保持好心情。”

“我好得起来吗,”席素玲说,“一个路樱就够我受的了。”

高琴莞尔:“樱樱不懂事,以后让莓莓多陪您,樱樱和小二单独过日子。”

“......”席素玲抬头,“你什么意思?”

“怕她气着您,”高琴不卑不亢,“我会提醒她少露面。”

“......”

从医院回到金家,一群人都到了,阿姨忙里忙外地准备团圆饭。

高琴客气道:“莓莓气色很好,伊瑎一定很上心。”

“应该的,”伊瑎连忙应,“妈您放心。”

高琴目光一移,停在路樱身上:“生病了?”

没等她应声,金北周手一揽,将路樱搂进怀里:“感冒呢,刚好点。”

路樱小幅度挣扎,不想跟他有肢体接触。

金北周面上带笑,手臂力道紧了紧,迫使她完全偎了进来。

“大家看起来都很好,”高琴眼神温柔,“怎么就我们家樱樱面黄肌瘦?”

这种妈妈口吻的关爱,以路樱如今敏感的情绪压根扛不住,眼泪掉得猝不及防。

金北周身体僵住,手忙脚乱的擦拭:“怎么又哭了...”

“又?”高琴不悦,“你不是说一切都好?”

路樱别开脸,自己用手背擦眼泪:“我没事,想妈妈了。”

高琴摸她脑袋,极为疼爱:“那陪妈妈去厨房,咱们娘俩说说私房话。”

“好。”

目送两人进了厨房,金北周指腹残留的湿意弥漫出细微的疼痛,眸底压着隐晦,藏住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

金莓莓靠近了些:“二哥,是投资的事惹二嫂生气了吗?”

“不是白给你们,”金北周手抄进兜里,不咸不淡,“我是你们的股东,每季度要查账的。”

“......”

一句话将私人恩怨引到公事上。

金北周扯唇:“妹夫上点心,我还想多赚点,讨你们二嫂开开心。”

高琴接过阿姨手里的工作,嘱咐她们去餐厅布置,马上就可以开饭。

路樱对着水龙头清洗水果。

高琴瞥她:“嗯,是喜脉。”

“......”路樱手里的金桔啪嗒砸过,“啊,啊?”

高琴笑:“你老公不知道啊?”

路樱懵了。

“我是过来人,”高琴说,“又是个医生,摸摸你的脉搏就确认了。”

“......”

高琴:“不想要啊?”

这一番话实属连击。

路樱完全反应不过来:“妈...您怎么知道?”

“飞宝,”高琴直白道,“想要的话,你应该不会选在这个点养狗。”

“......”

高琴帮她关了水龙头:“想离婚啊?”

“妈,”路樱节节败退,“您...稍微委婉点,孩子都被您吓掉了。”

高琴快人快语:“他出轨了?”

路樱摇头。

“家暴?”

“......”

“行吧,”高琴把自己逗笑了,“感情没了?”

路樱迟疑片刻,先是点头,又摇头。

“不适合,”她轻声,“没什么严重的原因。”

高琴言简意赅:“追了他这么些年,不后悔?”

路樱没有犹豫:“不会。”

“......”高琴叹息,“能让你这么坚定,大概是深思熟虑过了。”

“妈,”路樱小声,含着恳求,“您帮我劝劝他...”

高琴抚她脸庞,慈爱道:“这事可不好劝,你们这段婚姻,可是他拼了命求回来的。”

路樱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

但金北周当时确实跪在外公病床前,跟外公求了很久的。

“不会的,”路樱说,“他身边有许多人,不差一个路樱。”

而路樱却将自己活成了只有金北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