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先祖真容

"陆...九霄？"

赤袍人掀开兜帽的刹那，陆云如遭雷击。这张脸他在族谱上见过无数次——方额剑眉，鼻梁高挺如刀削，左眉间那颗朱砂痣分毫不差。正是三百年前陆家那位"飞升成仙"的先祖！

"很意外么？"赤袍人——现在该称他为陆九霄了——指尖轻抚腰间玉佩。那玉佩正与陆云怀中的星玥真灵水晶产生诡异共鸣，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你以为天缺体是上天的恩赐？不过是仙界种在陆家血脉里的种子罢了。"

太古雷龙挣扎着盘起身躯，将陆云护在中央。它左眼不断闪现星玥母亲施法的画面，右眼则死死盯着玉佩，喉间滚动着低沉的雷音。

陆九霄不慌不忙地转动手中罗盘，盘面浮现出陆家历代天缺体的影像："每三百年，陆家就会诞生一具成熟的天缺体。而你哥哥陆渊本该是这一代的收获品..."罗盘画面切换到陆渊被归墟侵蚀的场景，"可惜他意外觉醒巡天使记忆碎片，不得不提前处理。"

"放屁！"陆云握剑的手青筋暴突。青冥剑感应到主人怒火，剑身雷纹逐一亮起。但更让他心惊的是体内变化——服下的龙睛红花药力正在与天缺体融合，右半身能量化的部分开始结晶，皮肤表面浮现出与雷龙鳞片相似的纹路。

陆九霄眯眼观察罗盘数据："哦？居然提前开始净化...看来星漪的女儿在你身上没少费心思。"他突然扯下玉佩高举过头，"那就让她亲眼看看，自己的造物如何被摧毁！"

玉佩迸发刺目血光，在空中投影出一个被锁链缠绕的女子虚影。虽然面容模糊，但那气息陆云绝不会认错——星玥母亲！虚影痛苦地扭动着，锁链每收紧一分，陆云怀中的真灵水晶就暗淡一分。

"住手！"陆云暴起前冲，青冥剑直取陆九霄咽喉。这一剑含怒而出，竟引动天地雷音相随。

陆九霄不避不闪，只是将玉佩往前一送。剑尖距玉佩三寸时硬生生停住——星玥母亲的虚影突然展开双臂，做出保护的姿态。而这一停顿的破绽，立刻被陆九霄抓住。他左手结印拍出，掌心浮现"诛"字仙纹。

"砰！"

陆云胸口如遭山岳撞击，整个人倒飞出去。胸骨至少断了三根，一口鲜血喷在青冥剑上。雷龙怒吼着喷出雷柱救援，却被陆九霄袖中飞出的金色绳索捆住脖颈——竟是传说中的"捆仙索"！

"孽畜，当年你本该死在天劫下。"陆九霄拽紧绳索，雷龙鳞片间迸出金色血珠，"是星漪偷走混沌镜芯救了你，今天该连本带利还回来了！"

混沌镜芯？陆云突然想起星玥曾提过，镜灵一族的核心秘宝。难道...

不等他细想，雷龙突然发出一声震天龙吟。它浑身鳞片倒竖，体内雷光汇聚到咽喉处，凝成一颗拳头大小的晶珠。在捆仙索彻底锁死前，它猛地把头一甩，晶珠化作流光没入陆云眉心。

"龙珠传承？！"陆九霄终于变色，"找死！"

他弃了绳索，双手掐诀引动天象。方圆百里的云层疯狂旋转，形成直径千丈的旋涡。旋涡中心降下九道紫黑色雷矛，瞬间贯穿雷龙身躯。这头存活万年的太古雷龙发出最后一声哀鸣，百米长的身躯寸寸碎裂，化作漫天光点。

陆云无暇悲伤，龙珠入体的瞬间，海量信息涌入识海。最震撼的是一段记忆画面——星玥母亲星漪跪在仙界大殿，怀中抱着幼年星玥。她趁守卫不备，从殿中央的水晶柱内挖出一枚七彩棱晶，毅然按进女儿心口...

"原来如此..."陆云恍然大悟。星玥能成为镜灵并非偶然，她体内藏着镜灵一族的至宝"混沌镜芯"！这才是仙界追杀她的真正原因。

"看来那孽畜告诉了你不少事。"陆九霄冷笑，"可惜改变不了什么。"他手中多出一面青铜镜，镜面照向陆云："天缺体成熟度八成五，可进行初步收割。"

铜镜射出血光，陆云顿觉右半身结晶部分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那些美丽如鳞的晶纹此刻成了枷锁，将他牢牢定在原地。更可怕的是，结晶化正顺着经脉向心脏蔓延！

"先从右臂开始吧。"陆九霄悠然走近，"仙界只要你的天缺本源，剩下的部分...或许能做成不错的傀儡。"

生死关头，怀中真灵水晶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银光。星玥母亲的虚影在玉佩中剧烈挣扎，竟暂时干扰了铜镜的血光。陆云抓住这瞬息的机会，全力运转天缺九转诀。

"九转归一·破界！"

这是他在绝境中领悟的新招，将全身灵力压缩到一点爆发。青冥剑携着龙珠残留的雷力刺出，剑尖所过之处空间出现细密裂纹。陆九霄没料到他还能反抗，仓促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赤袍，露出内里刻满符文的金甲。

"冥顽不灵！"陆九霄彻底怒了，铜镜翻转，镜背浮现狰狞鬼面。鬼面张口喷出黑雾，雾中浮现无数哀嚎的人脸——都是历代天缺体的怨魂！

黑雾笼罩下，陆云眼前浮现种种幻象：陆渊被归墟吞噬、星玥真灵消散、自己沦为行尸走肉...最可怕的是，这些幻象伴随着真实的灵魂撕裂感。右臂结晶部分"咔咔"作响，眼看就要离体而去。

"云儿，记住枯井下的..."星玥母亲的声音突然穿透黑雾。与此同时，陆云右臂道纹自动亮起，指向南方——陆家祖宅方向！

几乎出于本能，陆云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雾中，他强行施展"雷遁"，借着龙珠残留的雷力化作电光远遁。这是拼命的逃法，每遁出百里就要燃烧部分精血。但此刻顾不得许多了。

身后传来陆九霄的怒喝和空间被撕裂的巨响。陆云不敢回头，只是拼命催动遁术。当他精血耗尽跌落云端时，眼前赫然是废弃多年的陆家祖宅。

宅院早已破败不堪，唯有那口古井依旧。陆云拖着半结晶化的身体爬到井边，井水映出他此刻的可怖模样——右半边脸已经覆盖上细密晶鳞，右眼完全变成雷龙般的竖瞳。

"枯井下...到底有什么？"陆云喘息着取出青冥剑。剑身雷纹与他的晶化部分产生共鸣，发出细微震颤。

想起龙珠中的记忆，他咬牙翻身入井。井壁长满青苔，三道剑痕依旧清晰。当青冥剑无意间碰到最宽的那道剑痕时，异变陡生！

剑痕突然亮起刺目蓝光，井水剧烈翻腾。三道剑痕如同活过来般游动重组，竟形成一扇门的轮廓。门内是无底旋涡，而旋涡深处，隐约可见九条锁链缠绕着一具青铜古棺！

"这是..."陆云正惊疑间，头顶传来空间撕裂声。陆九霄的气息正在逼近，最多十息就会赶到。

没有犹豫的余地，陆云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旋涡。井水出人意料的温暖，越往下潜，身上结晶部分的疼痛就越轻。当触及青铜古棺时，他震惊地发现棺盖上浮雕的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棺侧刻着古老的星瑶族文字："天缺之始，混沌之终。双生契约，破界重逢。"

怀中的真灵水晶突然自动飞出，贴在棺盖中心。星玥的声音首次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陆云...这是初代天缺体的沉眠之地...但开启它需要..."

话未说完，井水突然剧烈震荡。陆九霄已经追来，正在强行突破剑痕封印。恐怖的压迫感穿透井水，震得陆云口鼻溢血。

"来不及了..."陆云看着逐渐崩解的剑痕封印，又看向怀中越来越烫的真灵水晶。一个疯狂的念头浮现——星玥提到的"双生契约"，莫非是...

他毫不犹豫地将右手按在棺盖浮雕的胸口位置。结晶化的掌心刺出无数晶丝，扎入棺中。同时左手握住真灵水晶，按在自己心口。

"以我天缺，唤汝真灵。双生共死，破界重生！"

这是赌上性命的契约。随着咒文念出，右半身结晶部分疯狂生长，转眼覆盖全身。撕心裂肺的疼痛中，陆云感到某种古老存在正在苏醒。而真灵水晶则融化般渗入他心脏，带来星玥清晰的心跳声。

井口处，陆九霄终于突破封印。他看到井底景象时，首次露出惊骇之色："不可能！你怎么能唤醒..."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棺盖开启了缝隙，而陆云身边，多了一道半透明的倩影——星玥暂时复苏的灵体！她银发飞舞，眼眸如星，指尖轻点就冻结了整口井的水。

"仙界走狗。"星玥的声音空灵而冰冷，"你囚禁我母亲三百年，今日该偿债了。"

陆九霄面色数变，突然狞笑："不过是一缕残魂，也敢妄言！"他祭出铜镜，镜中飞出九道金乌虚影，将井水瞬间蒸干大半。

星玥不避不让，只是轻轻抬手。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陆云完全结晶化的右臂自动抬起，与她的动作同步。结晶表面浮现出与混沌镜芯相同的七彩纹路，一道超越常理的光束迸发，九只金乌哀鸣着灰飞烟灭。

"混沌镜光？！"陆九霄终于慌了，"你竟然把镜芯能力转嫁给了他！"他急速后退，同时捏碎腰间玉佩："既然如此，星漪也别想好死！"

玉佩中的残魂发出凄厉惨叫，眼看就要消散。星玥身形一晃，显然受到牵连。但她只是深深看了陆云一眼，突然俯身吻在他额头。

这一吻轻如蝶翼，却让整个井底空间凝固。青铜古棺轰然洞开，棺中沉睡者睁开了眼睛——那双眼与陆云的混沌之瞳一模一样！

陆九霄见势不妙，撕开空间就要遁走。却被棺中伸出的一只晶手隔空抓住："叛徒，你盗取天缺本源献给仙界，该当何罪？"

声音不大，却震得陆家祖宅瞬间崩塌。陆云在意识模糊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具晶棺中坐起的身影，以及星玥逐渐消散的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