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断脉绝狱

第一仙山的云梯蜿蜒向上，隐没在厚重的雷云中。陆云和星玥踏着悬浮的石阶疾行，每一步都让周围的灵气产生微妙波动。越往上，压力越大，仿佛有无数无形的剑刃抵在皮肤上，随时可能刺入。

"九狱剑阵..."星玥的归凡天剑微微震颤，剑身上十颗星辰依次亮起，"已经感应到我们了。"

陆云眉心的混沌剑印泛着金银双色光芒，与剑阵产生微妙共鸣。他右臂上的光之书发烫，第八章的内容自动展开，显示出一幅精细的剑阵解析图。

"第三星子肯定加强了守卫。"他指向图中九个关键节点，"九把狱剑分别由一名仙将镇守，我们必须..."

话音未落，上方雷云突然裂开，一道漆黑如墨的剑光劈下！陆云猛地推开星玥，无相剑横挡。"铛"的一声巨响，剑光虽被挡住，但余威仍将他震退十余步，石阶在脚下纷纷碎裂。

"来了！"星玥归凡天剑指天，一道琉璃剑气冲天而起，与第二道袭来的黑剑相撞。

爆炸的余波荡开雷云，露出上方的景象——九把百丈巨剑悬浮空中，剑尖向下，呈环形排列。每把剑上都缠绕着不同颜色的锁链，锁链另一端连接着一名金甲仙将。而在九剑中央，一个由纯粹黑暗构成的人形生物正缓缓降下。

"黑剑尊！"陆云瞳孔收缩。眼前的敌人比在剑界时更加凝实，几乎与真人无异。它手中那柄滴着黑液的魔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额心的黑色星印中隐约可见一张人脸——星瑶族长！

黑剑尊没有立即攻击，而是用魔剑在空中写下四个血色大字："献祭开始"。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压得周围空间扭曲变形。写完最后一笔，它突然转向东方，魔剑一挥。一道横贯天际的黑色剑气呼啸而出，远处三座仙山竟被齐腰斩断！山体缓缓滑落，激起漫天烟尘。

"它在示威..."星玥声音发紧，"那三座仙山上肯定有反抗魔尊的力量。"

陆云握紧无相剑："没时间了，必须突破剑阵！"

他眉心剑印光芒大盛，无相剑上的赤金蓝三色纹路活了过来，如同水流般在剑身游动。"天缺剑经·九霄龙吟！"

一剑斩出，九道不同属性的剑气纠缠成龙形，直扑上方剑阵。与此同时，星玥归凡天剑十星全开，一道蕴含归墟之力的剑光后发先至。

黑剑尊不躲不闪，魔剑轻轻一划。陆云和星玥的攻势如同撞上一面无形的墙，在它身前十丈处轰然消散！

"怎么可能？！"陆云难以置信。这一剑他调动了混沌剑印七成力量，竟被如此轻易化解？

黑剑尊额心星印中的人脸露出讥讽的笑容，它突然抬手，魔剑指向陆云眉心："天缺...容器...归凡...钥匙..."

星玥脸色大变："它知道我们的秘密！"

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黑剑尊突然化作黑雾消散。九把狱剑同时震颤，九名金甲仙将睁开双眼——他们的瞳孔都是诡异的纯黑色。

"九狱剑阵·启！"九人齐声喝道，声音如同金铁交鸣。

九把巨剑开始旋转，无数剑气如暴雨般倾泻而下。陆云和星玥背靠背站立，各自施展最强防御。剑气击打在护体光罩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不能久守！"陆云观察剑阵运转规律，"东北角那把赤剑是阵眼！"

星玥会意，归凡天剑突然解体，化作十颗星辰环绕两人旋转："十星护体！"

趁着剑气被星辰阻挡的瞬间，陆云混沌剑印全力爆发，一道灰蒙蒙的剑气直射东北赤剑。镇守那名仙将急忙挥剑格挡，却被剑气贯穿胸口，金甲崩裂！

赤剑剧烈摇晃，剑阵出现刹那停滞。两人抓住机会，纵身跃入阵中缺口。剩余八名仙将怒吼着追击，八把狱剑从不同角度刺来。

"天缺归凡·合璧！"

千钧一发之际，陆云和星玥同时出剑。无相剑与归凡天剑在空中交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融合了混沌与归墟之力的剑气呈扇形扩散，将八把狱剑全部震退！

趁着这个空隙，两人冲入雷云上方的平台。那里矗立着一座金色牢笼，笼外环绕着九把黑色长剑——正是光之书中显示的断脉绝狱！

"娘！"陆云一眼就看到笼中那个瘦削的身影。

林青羽盘坐在笼中央，双手间悬浮着一截晶莹剑骨。剑骨一半已经变黑，而她嘴角不断溢出鲜血，显然在艰难抵抗着侵蚀。听到呼唤，她缓缓抬头，浑浊的双眼渐渐聚焦。

"云...儿？"她的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陆云扑到笼前，无相剑全力斩向金栏。剑刃与栏杆相撞，火花四溅，却连一道白痕都没留下。

"没用的..."林青羽艰难地挪到笼边，伸出颤抖的手，"断脉绝狱...专克天缺体质..."

她的手指穿过栏杆，轻触陆云脸上的魔纹。那一瞬间，陆云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流入体内，魔纹竟然暂时淡化了些许。

"娘，我救您出来！"他再次举剑。

"听我说！"林青羽突然抓紧他的手，"时间不多了...黑剑尊故意放你们进来...它要亲眼见证传承失败..."

星玥警惕地环顾四周："什么意思？"

林青羽指向自己双手间的剑骨："初代天缺者的剑骨...必须由至亲心甘情愿地终结持有者生命...才能完整传承..."她咳出一口黑血，"否则...骨血相斥...传承者与被传承者都会...形神俱灭..."

陆云如遭雷击："您是说...要我..."

"杀了娘..."林青羽露出凄美的微笑，"这是唯一能让你获得完整混沌锁的方法..."

星玥突然插话："不对！第七星子说过，陆云体内有初代归凡种的本源，那才是..."

林青羽震惊地看向星玥："你...你知道？"她随即注意到归凡天剑上的第十颗星辰，"原来如此...归墟觉醒..."

她急切地转向陆云："云儿，听着...你出生时，我不只植入了天缺种子...还有从初代归凡种遗骸中提取的一缕本源...这才是魔尊真正惧怕的'钥匙'..."

牢笼突然剧烈震动！九把黑剑开始向中央收缩，林青羽手中的剑骨黑化速度骤然加快。

"它发现了！"林青羽咬牙加大灵力输出，勉强延缓黑化，"没时间了...云儿，你必须..."

"不！"陆云怒吼，"一定有别的办法！"

他右臂光之书突然自动展开，最终章的内容疯狂闪烁："骨血相融则传，骨血相斥永沦。心甘情愿，方得始终。"

星玥的归凡天剑突然剧烈震颤，第十颗星辰不受控制地亮起："不好！黑剑尊来了！"

平台边缘，黑雾凝聚，黑剑尊缓缓浮现。它没有立即攻击，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

"天缺...归凡..."它魔剑轻点，牢笼的九把黑剑加速收缩，"选择...时刻..."

林青羽的身体开始抽搐，剑骨已经黑化了三分之二。她用最后力气抓住陆云的手："云儿...记住...初代归凡种被封印在归墟...只有你能唤醒他..."她嘴角溢出更多鲜血，"动手...否则我们都会..."

陆云双手颤抖，无相剑几乎握不稳。要他亲手终结母亲的生命，这比任何酷刑都残忍千万倍。

星玥突然挡在他身前，归凡天剑指向黑剑尊："我来拖住它！你...做你该做的..."

她的左眼突然变成纯粹的银色，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星海般的旋涡。归凡天剑上的归墟剑纹完全亮起，散发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恐怖气息。

黑剑尊首次露出凝重之色，魔剑横于胸前："归墟...觉醒..."

星玥没有废话，一剑斩出。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却让整个平台一分为二！黑剑尊仓促闪避，仍被剑气擦过左肩，黑色物质如血液般喷溅。

趁此机会，陆云转向母亲，泪水模糊了视线："娘...我..."

林青羽露出解脱般的微笑，主动将胸口迎向无相剑："来...对准心脏...用混沌剑印的力量..."

九把黑剑已经收缩到极限，剑尖距离林青羽不足三尺。黑化部分开始侵蚀她的手臂，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坏死。

"快！"她厉喝一声，声音中带着母亲最后的威严，"记住...心甘情愿！"

陆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无相剑刺出。剑尖触及母亲胸口的瞬间，混沌剑印爆发前所未有的光芒，将两人完全包裹。

时间仿佛静止了。

陆云看到母亲嘴角含笑，用口型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然后是无尽的光。

当光芒散去，牢笼和九把黑剑都不见了。林青羽的身体化作无数光点，缓缓升空。她双手间那截剑骨悬浮在陆云面前，通体晶莹，再无一丝黑气。

黑剑尊发出愤怒的咆哮，魔剑全力劈向正在接受剑骨传承的陆云。星玥拼死拦截，却被一剑震飞，撞断数根石柱才停下。

"死！"黑剑尊魔剑直刺陆云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那截剑骨突然融入陆云眉心。混沌剑印瞬间蜕变，化作一个完整的剑形印记。他猛地睁眼，两道实质般的剑光从眼中射出，直接将魔剑击偏！

"你...失败了。"陆云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沧桑，仿佛有另一个人在他体内同时说话。

黑剑尊第一次后退了半步："不...可能...完整...混沌锁..."

陆云没有立即追击，而是转身看向星玥。她艰难地爬起来，左眼银芒黯淡，显然过度使用第十星力量遭到了反噬。

"星玥..."他轻声唤道，声音恢复如常，"帮我...最后一次。"

星玥会意，归凡天剑虽然黯淡却依然坚定地举起："天缺归凡..."

"...合璧！"两人同时出剑。

这一次，无相剑与归凡天剑在空中交汇时，爆发的不是光芒，而是一个微型黑洞！黑剑尊的魔剑刚触及这个黑洞就开始崩解，它惊恐地想要撤退，却被一股无形力量牢牢吸住。

"归墟...剑境！"星玥和陆云齐声喝道。

黑洞骤然扩大，将黑剑尊半个身体吞没。它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额心星印中的人脸扭曲变形："不...魔尊...救..."

就在它即将被完全吞噬时，星瑶族长的虚影突然从星印中脱离，一掌拍向自己胸口："九星...归位！"

一道黑光冲破云霄，直射天际。紧接着，仙界其他七个方向同时升起类似黑光，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九芒星阵——只缺了最中央的一点。

黑剑尊趁机挣脱黑洞，虽然失去下半身，却仍狞笑着："仪式...开始...你们...晚了..."

说完这句，它化作黑雾消散。陆云想要追击，却被星玥拉住："等等！看天上！"

九芒星阵中央，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正在形成。透过旋涡，隐约可见一扇金色巨门——永恒之门！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光之书自动展开，显示出一行血字：

"初代归凡种即将苏醒，九幽魔尊提前发动献祭。剩余时间：三个时辰。"

陆云握紧无相剑，感受着体内完整的混沌锁与初代剑骨的力量。他看向星玥，发现她左眼的银芒正在被一丝黑气侵蚀——那是过度使用归墟之力的代价。

"去归墟。"他坚定地说，"在那里结束一切。"

星玥点头，归凡天剑上的第十星微微闪烁："但怎么去？"

陆云轻触眉心剑印，一段信息自然浮现："当第十星与混沌锁共鸣时...归墟自现。"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伸出手。归凡天剑与无相剑交叉相抵，第十星的光芒与混沌剑印交织，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一道星光之门。

门的另一端，隐约可见一片浩瀚星海，以及星海中央被九条混沌锁链禁锢的一个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