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森林火箭 作品

第五章三劫六难(四)

  在噼啪的响声中,我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我爹开了条门缝,看了我一眼,我睁着黑亮的眸子,咬着牙床,瞪着小腿望着窗外的龙卷风"咿呀"乱叫……

  旋风越来越大,风中夹着老杨叔家的那些干柴禾在旋风中若隐若现,滚滚翻飞,不断的撞击戳插向我家,我家大门剧烈摇晃,咯吱乱响;好像马上就要倒塌一般。

  突然,龙卷风转向,卷起了老杨叔家的三个树根疙瘩,晃悠着翻飞了起来……

  "咚……"一个树根疙瘩齐齐地砸到了大门上,大门倾斜,摇摇欲坠。

  "咚咚……"另两个树疙瘩也撞到了大门上,大门眼看就要倒了。

  老道闷哼一声,后退一步,咬破舌尖血"噗"喷到空中,大喝"急急律令,定!"摇晃中的大门晃动幅度骤然变小……

  这头风怪兽,似乎发现撞击无效,竟然拔地而起,像一个收缩的灰色弹簧一样,胁裹着三个树根疙瘩和柴禾直直压向了我所在的房顶。

  龙卷的变化,立刻引起了老道的重视,他右脚一跺,手中银色拂尘像剑一般直指空中的龙卷风;龙卷风缓缓的下压,老道胳膊开始颤抖,银白色的拂尘发出嗡嗡的响声……那三个树根疙瘩也像是活了一样,旋转着从上冲击而下……

  "轰……"老道顶不住龙卷风的压力倒飞而出,撞到了土院墙上,砸塌了原本就已经不牢固的院墙。

  三个树根疙瘩也终于砸向了我所在的房顶,房顶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被砸的粉碎。

  粉碎的房顶很快被狂风风卷起!而,此时的我,就在狂风之下……

  我爹看到龙卷风协裹着三个树根向我砸去,不顾一切的从屋门外冲跳而起,手中的短匕刺狠狠刺向其中一个树根疙瘩。

  树根疙瘩"砰"的被刺炸碎,而我爹,也被震飞到了院中。

  眼看我就要被另两个树根砸中,我爹挣扎着又要爬起来冲过来,他就算不要自己的命,也要抱我安全!

  然而就在这时,我枕头下隐隐飞起一阵青光,一个龟壳形的光幕罩住了咿咿呀呀的我……

  这些都发生在一瞬间,几乎是同时发生。

  龙卷风被青色光幕阻挡,变得愈加狂怒,只是眨眼间,我睡的房屋几乎全部消失在了灰色怒风中。

  房间里的东西不是被风卷上天空,就是在地面滚动转圈。

  而我也在光幕中瞪着小腿,咬着小手咿咿呀呀盯着空中的灰风,像是控诉,又像是挑衅……

  龙卷风变得彻底的狂怒,怒吼着压到青光龟壳上,但青色龟壳隐隐发光,似乎变化不大。

  就在龙卷风彻底狂怒还无法突破龟壳的时候,异变突起!

  在灰色巨长的龙卷风中,居然掉下一条腰身粗细的青色巨蟒。

  这条青蟒在蛇头正中心有一条火红的细线,像是乘风而来,飘然落在了我的身边。

  它用那三角细眼打量了我几分,甩起尾部撞向了青色龟壳的光幕……

  蛇尾的撞击没有任何声响,但那光幕却开始剧烈摇晃……像个软软的橡皮水球一样。

  这青色巨蟒在风中不但不受龙卷风的影响,还似乎能够增加风的力度。

  它尾巴每甩一次,那龙卷风旋转的速度就增加一份,那些本在地面打转的物品,有些已经飘了起来。

  它不断的用尾巴撞击青色龟壳的光幕,一下又一下……

  龙卷风旋转肆虐,青色巨蟒直起蛇头看我,而我也睁着黑亮的眸子一动不动好奇的看着它;它还在不停的用蛇尾撞击着青色光幕,光幕一直在摇晃,却好像没有太大的变化……

  青蟒似乎发现了撞击无用,尾巴一扭,擦着地面就卷住了罩在我身上的青色龟壳光幕,倒扣着的青色光幕受到挤压顿时光芒大盛……

  "咯咯"……

  青色龟壳光幕竟然被挤压发出了声音,光幕的最顶端的绿光也已经变淡,似乎快要被青蟒勒爆一样……

  如若此时没有其他的保护,稍许过后,光幕一破,我就要葬身蟒蛇口腹了。

  那时的我才那么小,估计蟒蛇张口一吸,我就被吞消失。

  然而,就在这时,从门外旋风处滚进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水缸。

  青色蟒蛇马上发现旁边的异样,松开青尾,转身抽向了水缸口。

  "砰……"水缸炸裂,青色尾巴居然戳到了家里那把长长的杀猪刀上,而杀猪刀的刀柄却持在我爹的手中!

  也在水缸破碎的一瞬间,我爹用另一只手抓住了炕沿,同时,我爹也被风卷吸了起来,人就像是从脚提起被斜挂了起来一样……

  蟒蛇尾巴剧痛,回头便咬,我爹还没来得及抽回长刀,而自己又被龙卷风卷的晃了起来,只得松开抓着长刀的手,用双手攀住炕沿迅速躲避蟒蛇的袭击。

  蟒蛇一击袭空,转头又要来袭,我爹又腾出一只手,迅速抽出腰后的短匕防守。

  而这个时候,持续了很久的龙卷风竟然慢慢的变小……

  眼看青蟒巨口就要袭中我爹,却被一把外面飞入的拂尘袭中蟒头。

  蟒头被袭,本能一缩,随着变小的龙卷风,尾巴上插着我家那把杀猪刀腾风直上……

  一眨眼的功夫,青色巨蟒跑的没影了。

  蟒蛇跑后没一会,龙卷风也逐渐停止;村里那沉闷的压迫感也没了。

  随着巨风的停止,那些柴禾树根疙瘩从天空中纷纷掉下来;亏我爹跑的快,不然他就要被淹没在柴禾堆中了……

  不一会儿,天空就放晴,太阳耀的人眼晕,好像之前压根就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一场尘卷风,整整持续了一百分钟左右……

  等到一切停止的时候,大门上斜插满了像标枪一样的柴禾。

  房屋院墙也倒了一半,半边的房顶全部消失,只剩下光秃秃的墙壁。一片狼藉……

  老道也捂着胸口坐在院中,静静打坐,听说那天的老道受伤极重,苍白的面色尽显疲惫,望了一眼我爹:林大夫,这娃的第九劫已过,算是彻底扎稳根了"。

  我爹手握着短匕躺在地窖门口,干裂的嘴唇会心一笑,颇是激动的说道:"谢谢道长,道长,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是我林大亮的恩人,更是这娃的恩人,以后有啥需要我林家做的,一定全力以赴"。说完这话,我爹就开始咳嗽,他那天也受伤了。

  不过好在我爹受伤不是很重,他自己也懂家传中医,问题不是很大;虽然有医不自医的说法,但是他对自己的医术还是颇有信心。自己开了药调理了一段时间后就好了。

  那天龙卷风过后,当我妈和我姐从地窖爬出来的时候,彻底愣神惊呆了!

  就在她们进地窖前,这个家还是好好的,可现在从地窖出来后,竟然发现这个家满目疮痍,断壁残垣……

  院子里面还直挺挺的躺着我爹,和那打坐的老道!

  当种摧残不亚于末日般的惨状出现在我妈眼里是,她双腿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窖门口。

  就在她刚要掩面而泣的时候,猛一抬头,状若疯狂般的爬向了我……

  我的四周堆起了高高的垃圾和柴禾,青色的龟壳光幕早已收敛,我在垃圾和柴禾堆起的坑底咿咿呀呀……像只大鸟窝里面的小雏鸟一样,咬着手指咿呀呀,看到我妈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我妈赶紧将我抱出来,仔细检查一边,发现我一切正常才算是放心。

  将我安置在老道打坐的炕头,让我姐看着我,她便去收拾破乱不堪的家;家里人都平安无事,这便是我妈最大的安慰……

  我姐小小年纪,但懂事很早,看着爹妈在杂乱的房屋前整理,尤其我爹,忍着身体受伤的痛苦,也在干活,便偷偷将那只昏迷的麻雀放到我的枕头边,也跑过去帮他们了……

  "咯咯,咯咯咯……"就在家里人整理院子的时候,我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我手里正在抓着那只麻雀玩,那只麻雀已经苏醒,但它在我手里好像一点也不惊慌,似乎还在用它的翅膀抚摸我的胸脯……

  直到我爹快要靠近我的时候,它才扑棱着翅膀起飞,飞起来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在我家房顶上空绕飞了好久才唧唧喳喳的飞走……

  后来我爹找村里人来帮忙,他们先把我睡觉的房顶盖好,毕竟是深秋,马上就要入冬了,把这间房盖好,家里人也好有个睡觉生活的地方,以前睡觉的那个房子是彻底没法住人了,而且马上又要临近入冬,北方的冬天是没办法大兴土木造房的,必须要等来年开春大地开冻只后才能重盖新房。

  我家是从我爷爷辈的外来户,我爷爷就生了我爹一个儿子,然后把家传的中医教给我爹后就不再了。至于我奶奶,听我爹说在他三岁那年就不在了。

  我妈家祖辈倒是这边的农村人,但是我妈的娘,也就是我的外婆,在我妈出生难产的时候就大出血死了,后来一直是我外公把我妈拉扯长大。

  但在我妈嫁到我家的第二年,我外公便撒手人寰了。所以我家的亲戚几乎没有,但是我爷爷和我爹两人一直在附近村子行医,所以村里人对我家也客气,大家都来帮忙。

  顺便村里人也想来问问,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的百日宴还摆不摆?

  我爹行医积善,天生硬气,说"俺家二长的生日宴要摆,不仅要摆,还要大摆"。

  老杨叔听了哈哈大笑,"林医生就是硬气,成,今晚我去弄点野味来,明天二长百天,收拾了一起下酒。

  所以那天的村里人,不仅帮我家把房顶铺盖好,还把第二天生日宴用的东西又重新冲洗置办了一遍。

  我妈每当讲到这里的时候,总会说:"娃,你一定要记得,你能活下来,是有很多人帮你的结果;将来有机会有能力你一定要感谢帮助过你的人,哪怕多说几声谢谢,也是你二长娃的心意"。

  这句话,从小到大我妈给我说了很多遍,也深深的种在了我的脑海里。

  若不是老道,若不是老树,若不是那龟壳,若不是家里人……我们家肯定还是会一片狼藉,而我不是被狂风卷起,就是被青蟒果腹,或者被雷火劈死,而且很有可能还会连累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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