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傩戏驱蛇舞
我看着刘艳游窜下了窗户，忙又抓起摁尸绳，追到窗户边。
却发现她当真跟条蛇一样，背贴着墙，顺着大楼外墙往下游。
就这一会，已经下落三四米了。
头发倒垂，病号服倒遮着她的脸，只能看到白花花的腿贴着墙左右摆动，还有那个高隆起来的肚子！
身体和墙贴得太紧，捆尸绳根本用不上！
而且这是顶楼，我也没有跳下去追的勇气！
只得引出几只蛊，先跟着她。
又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苏秦，让他先一步在楼下拦截。
跟着转身出门，追上去。
刚拉开门，就见顾容声带人推着手术床过来。
我忙一把扯过他：“她逃了！”
顾容声连忙一把扯过助理身上的卡，带着我跑向电梯。
电梯刷的专卡，直通一楼，顾容声还打了电话，安排人在各个出口拦截！
等我到楼下时，苏秦已经躺在花坛边，正痛苦的捂着断了的右胳膊。
指着一个打开的下水道口，朝我道：“她双腿力气很大，喉咙里还会窜出蛇来！我一个没注意，被她腿甩着抽断了胳膊，她从下水道跑了。”
顾容声忙朝助理道：“调出监控，减少影响。”
我看了一眼苏秦的伤，右胳膊已经骨折了，衣服上还沾着黏液。
拍了拍他道：“这事你别管了，先养伤，我去蛇形山拦她！”
做白事这一行的，总是子嗣不兴。
施家死绝了，苏家就只有老爷子和他了。
我不该让他涉险的！
至于刘艳，不管她从哪逃，蛇葬就得葬入蛇形山！
我扯着顾容声，让他开车送我去蛇形山，顺带让他通知顾容音，先一步拦截。
“她怀着一肚子蛇。”苏秦捂着胳膊，朝我道：“施行云，你和我亲眼看到，她是怎么嚼碎舌头吞下去的，那个他很厉害。”
“蛇形山里的东西，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必须蛇葬，保持平衡。”
“你也说过，这么多年她都没回来，你就当她不存在了。”
我扭头看着他，不由的皱了皱眉。
他不是这么怕事且会妥协的人！
苏秦痛得冷汗直流：“别追了！让她蛇葬，就当她没回来。至少这个蛇年安稳了，你还有十二年的时间，来找出真相，来对付它们。”
我看着他：“苏家找了多少年？”
以苏家的底蕴，一直开着个小火葬场，不就是为了守着蛇形山吗？
要不然辰化雨镇冥渊，怎么会第一时间，让苏老爷子把地下室封着的四大金刚给拉到蛇形山了？
那个“不可踏足蛇形山”的祖训，不就是因为知道里面有什么吗。
“你拦不住她的！”苏秦沉喝了一声，幽幽地道：“她肚子里的就是血顶黑蛇，那位蛇君也会助她生下来，冥芝靠着玄蛇的血肉才能生，冥渊也会让她生。”
“她不蛇葬，也会有其他人蛇葬，她是被选中的最合适的人了。”
怎么就最合适了？
我看着苏秦，他肯定是从老爷子那里知道了些什么。
原来逃不掉的，终究还是逃不掉！
可为什么，偏偏还是刘艳？
我不恨她，对她也没什么感情。
可难道就因为，她为了救自己弟弟，卖身给施家留种，生了我，就一辈子不得安宁了吗！
她已经很努力的活着了，可就因为我从她肚子里生出来！
所以就连死，也不得安宁！
侯浩轩就因为是我弟弟，先惨死，鞭尸，连骨灰都要被他亲生母亲吃掉吗！
那我生来，就是要害死所有至亲的吗？
就因为我姓施，所以我自己也是对自己最大的报应吗？
我突然有点理解，顾容卿一定让我将她妈从软鳞肉坟中拉出来的感觉了！
没有再理会苏秦，扯着顾容声往地下车库去，等上了那辆丑里吧唧的车，才让他打电话安排医院的人，给苏秦治手。
顾容声开着车：“我让医院把检查报告发过来。她这到底怎么回事，谁选了她蛇葬？”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是那个“他”，还有辰化雨，想来还有冥渊！
呵！
这点上，他们倒是统一了。
蛇形山，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存在啊。
就在车子开出地下车库时，我突然眼睛一跳，看到一个左肩上驮着只白眉猴子、胡子邋遢的大叔。
他隔着车窗，双目沉沉的看着我。
连那只猴子，似乎也隔着车窗玻璃朝我呲牙。
我忙叫顾容声停车，等摁下车窗时，那一人一猴都不见了。
顾容声诧异的道：“看什么？”
我摇了摇头，只是将手伸到车玻璃外：“你这车挺贵的吧？外面是不是看不到里面？”
顾容声应了一声。
那一人一猴，都能透过车窗看到我。
结合出现的时机，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朝顾容声道：“先去蛇形山吧。”
“山这么大，你怎么确定能拦住她？”顾容声开着车。
小心的瞥着我道：“现在你知道的比我多了，不跟我交流一下信息吗？”
我靠着车窗，苦笑了一声：“等拦住了她再说吧，我先养养神！”
顾容声知不知道，他爸为了他能从蛇形山出来，拿内丹和命，跟辰化雨做了交换。
他的双生妹妹，昨晚还想一招杀了我。
不过他问得没错，蛇形山很大，我没有绝对的把握拦住刘艳。
但只要她进入蛇形山的边界，我就知道她在哪里。
毕竟年年进山拜坟，总不能光烧纸。
在知道蛇形山有异常后，总要先一步留点自保的东西。
其实在“结婚”那晚，我敢提，也是因为有后手。
却没想最后是落花拜老柳，引着柳根将我们全拉了出来，倒是没用上。
我闭着眼，感应着那几只跟着刘艳的蛊虫，确实都在地下，应该一路往蛇形山去了。
玄蛇这东西，似乎能钻土，确切的说是“土遁”。
只是还没等我们到蛇形山，就看到长长的警戒线。
在几公里外，就将进入蛇形山的路口拦了。
理由是那晚大雨，山体滑坡了，前面的道路不通。
就在我想着弃车步行，偷偷钻进去时。
再次见识到了钞能力。
顾容声先是表明了身份，又打了电话，就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到山脚的时，那截被挪出蛇形山的老柳边上，搭了祭坛。
顾容音正赤足绕着老柳走动，手腕上那条柳枝不时拂动，与老柳生出的几根柳条相互缠绕。
见到我和顾容声，双眼眯了眯，朝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只是朝顾容声指了指停着的房车，示意他上去。
我没理会他们兄妹之间的小九九，安心盘坐在老柳桩下，静静感应着那些蛊虫的位置。
只要一经确认刘艳出现在哪，我有把握在她入蛇形山前，将她拦住。
只是她速度越来越慢，估计是要潜入到晚上。
顾容音再次从房车出来时，扫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锁骨上，脸色带着笃定，就带着那些落花洞女，绕着蛇形山开始布置什么。
一直到夜幕降临，这才发现，她们是绕着整个蛇形山点了篝火。
而随着篝火燃起，顾容音换了一身傩戏的衣服站在祭坛之上。
那些随她一起来的落花洞女，都分散在各篝火点。
随着顾容音一声鼓响，祭坛前的篝火“哗”的一下，窜出道道火蛇。
顾容音戴着面具，嘴里念着咒语。
那火蛇“哗”的一下往另一个篝火堆窜去。
也就在同时，我感觉到布置在蛇形山边界的蛊虫，感应到了刘艳身后的那几只。
忙要往那边去拦截，刚一动，篝火里一道火蛇猛的朝我窜了过来。
我抽出钢尺，一尺斩断火蛇。
再次抬脚，可祭坛之上，顾容音傩戏巫舞依旧不停，一声悠长吆喝。
篝火之上，再次窜出两条火蛇，将我团团围住。
我再次斩断，可刘艳已经游进蛇形山地界了。
眯眼看着顾容音，她虽穿着厚重的巫服，戴着面具，可细看的话，有点像祭蛇舞。
她这是在主导蛇葬！
所以顾容卿那祭蛇舞，就是她教的？
突然明白为什么奶奶会醒过来了，因为她们已经选出了蛇葬的人，奶奶也就没有必要再昏迷下去了。
我眯看着她，握着钢尺，猛的朝她冲了过去。
不制住她，刘艳就得蛇葬。
可我刚一动，手中的钢尺“锵”的一声，脱手插入土中。
知道是辰化雨在阻止，我去势不停，手中掐诀。
可身边白影一闪，辰化雨直接现身，扣住了我手腕：“你不能伤她，刘艳必须蛇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