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难欢 作品

8. 巴掌

甄宓只是抿唇浅笑,眉目流转间,美而不俗。


白锦看得赏心悦目,不愧是三国第一美人,人常说美是主观的,但当美到一种境界,那它就是客观的。


譬如貂蝉,譬如甄宓。


“如今袁公子不知去向,又有曹操暗中追杀,府中只留你和太夫人,相必也并不好过。”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我近日忙,忘了来拜访,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哪里的话。”甄宓连忙说道,“前些日听闻神女赐福,奈何母亲生着病,妾未能亲去看看,但听底下人说,神女之能,难以言语相表。”


都是些你来我往的客套话,女子之间来往,和男女之间是不大相同的。


白锦让人把粮食拿上来,还有一匹布。


那匹布是他让千夜找出来的,活了这么多年,总是有许多积蓄,既是送给美人,华服锦裳,那是缺不了的。


她也给了书娘一匹做衣裳,只不过是薄荷绿色。


给甄宓的这布匹是湖蓝色,上面是精巧细致的暗纹,绣上了牡丹样式,在阳光下泛着细闪,深夜瞧着波光粼粼。


甄宓是大家闺秀,嫁入袁家也是世家大族,见过的好东西不少,眼光自是不必说。


只是这布匹实在美,一时看入了去。


“黄巾军不易,神女又何必还给妾府中送粮。”


不仅是推拒。


如今黄巾军虽然盘踞邺城,但袁府的日子照过,也相对安全,除了张燕时不时来打扰以外,都尚可。


而张燕也未做过出格的事,他喜欢她,这样的美人,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性子又与世俗中的女子标准一模一样,喜欢太过平常。


甄宓知晓夫君逃亡后便知道结局,前有狼后有虎,袁家从前的名声太大,若是败了,各方势力不会留后患,所以,她要为以后做打算。


从前的好名声让她在邺城中能安稳度日,但日后呢,事事都有万一。


安稳是乱世中的奢侈品。


她是个何其聪慧的人,她明白,黄巾军在一日,她和袁家就还能在邺城好好待一日,若黄巾军兵败,曹操或是其他势力夺城,她的后果,可想而知。


甄宓不是个宁死也要贞洁的人,可她不甘心。


自幼饱读诗书,过目不忘,却只能做男人身旁的解语花与胜利的象征,如果这注定无法改变,那她也要将自己给一个位高权重之人。


先活着,再往高处走。


感念自己美名远扬,也感念袁家夫人的身份,让某些有心之人忌惮着。


若今日未见白锦神女,她或许就这么认了,将来成为某个人物的妻子或妾室,生儿育女,得到庇护就这么过下去。


可是,她在白锦身上看见了另一个可能性。


白锦也是这般貌美的女子,她是如何做到成为神女,在黄巾军中的地位数一数二,众人敬仰。


适才她看得清楚,张燕看见白锦后的敬重和慌张,甚至似乎在害怕对方责备和处罚,身体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


阿诺打听过,张燕在黄巾军中声望极高,本人实力非凡,是什么样的人能叫他心服口服,给对方让位。


她庆幸自己让阿诺找白锦的决定。


“我今日来,一是看望夫人,二是想与夫人做个交易。”


利益才是人与人之间往来的最难以动摇的东西,无事献殷勤,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何东西的背后都有标价。


或许是俗物俗事,或许是感情,它们都是价格的一种。


千夜带着张燕周大在外面等候,阿银踌躇,得了甄宓的话才跟着退出去,只留下两人单独相处。


一出去,张燕就揪起周大的衣襟:“你给神女告我状?”


周大拿开他的手,理了理衣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关我屁事,是神女自己主动提起的。”


张燕动了动身子,一脸烦躁:“老子没干嘛,就是喜欢她,来和她说话。”


见没人应他,环顾四周,指着阿银,“不信你们问她!”


阿银低头不语。


“你什么意思,我这······”他被周大给拉住了。


周大提醒道,“千将军还在这,别犯混。”


千将军这个称呼是从黄巾军里传出来的,千夜没在意,白锦也没说什么,大家也就跟着叫了。


谁不知千将军是神女心腹。


“千夜,你一定要和神女说说,我真没干嘛。”张燕试图为自己争取。


“主人说过,不许扰民,你只是同甄夫人说说话,那对甄夫人来说,你体壮如牛,又是城中盘踞的黄巾军将领,她不能拒绝,岂非困扰,若你发了疯干了强迫的事,甄夫人申告无门,岂不吃哑巴亏。”千夜难得和他们说了长串话。


他很烦,没脑子的武将,老是给主人找麻烦。


“噗嗤——”一旁低头的阿银没忍住笑了出来,见千夜看向她,又忙闭嘴。


“你才发了疯!”张燕上前就是要比划,又被周大拦下,“你打不过他。”


张燕憋屈,半天才道:“袁家弄死我们多少兄弟,我还申告无门呢!”


“那是甄宓干的吗?你要找女人报复,还是男人吗?”千夜把他从上扫到下,故意在□□处逗留半晌。


啊啊啊,张燕嘴笨,一把扒开周大,“你别拦我,今日我非弄死他不可。”


闻言,周大立刻松开手站远,绝不拦着人找死。


阿银见状有些慌乱,看周大没事人的样子,想想还是没说什么。


很快,阿银看见躺在地上的男人,肃然起敬,崇拜地看向千夜。


痛,浑身上下都痛,碍于面子,张燕没嚎出来。


千夜蹲下,“主人说你有勇有谋,是个可用之才,可为什么,我觉得你是个草包。张燕,不对,褚燕,你最好不要再违背主人的命令,也不要坏事,否则我会先收拾你。”


“千夜,让张燕进来。”白锦的声音从房内传了出来。


一把把男人拉起来,千夜道,“一会儿好好给人道歉,别犯蠢。”


张燕忍辱负重,他咬了咬牙,表示知道了,抬脚要进去时,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会还要挨一次揍吧。


“张燕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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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有打扰,实在不该,幸而还算规矩,没有做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他到底是我的人,我说话恐有偏颇,所以交给夫人来罚。”白锦愧疚说,“他蠢笨,行事直来直往,虽是爱慕之心却让夫人万般困扰,整日担忧,在这里,我先给夫人赔个不是。”


她起身,好好地给对方道了歉。


“不不不,神女这话就过了。”甄宓忙扶她起来。


张燕站在白锦身后,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他沉默了,白锦是神女,他见过她悲悯天人的仁慈,见过她身手利落的训兵,见过她运筹帷幄的指点。


黄巾军在他看来迟早要亡,可她的出现让黄巾军有了新的生机。


她就该是高高在上的神女,眼神睥睨地俯瞰大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的错。


张燕不否认,若白锦不管此事,他或许会失了耐心干出什么事来。


上前一大步,张燕把神女扶起坐下,然后掀袍,跪在了甄宓面前。


“惊扰夫人,是我的错,夫人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和神女无关。”


他的动作太顺畅,太突然,饶是白锦也没有反应过来。


甄宓更是吓了一跳。


张燕在她面前向来强势,和夫君那种世家公子完全不同,他横冲直撞,无礼霸道,甄宓只是个弱女子,力量悬殊,每每担惊受怕,食不下咽。


他那哪是追求,和强迫有何不同。


母亲唯恐她出什么事,告诉她若不行,就从了。


她们都知道,袁家的男子必然死路一条,他们的女眷呢,若不是死,就是被他人夺去。母亲将她视作己出,才说出那样的话。


夜里辗转反侧,她又惊又怕,但还得维持着袁府最后的光景。


现在呢,让她恐惧的这个男人跪在她面前。


甄宓突然笑了,嫣然一笑,晃了大家的眼。


千夜说的话历历在目,张燕突然懂了。


他道,“你打我吧。”


甄宓看着他,又望向白锦。


然后,响亮的一巴掌,张燕的脸被打偏,瞬间红了。


顶了顶腮帮,他将完好的右脸凑上,“夫人可要再打一巴掌?”


甄宓摇了摇头。


张燕站起身来,“日后万不会再打扰夫人。”


“下去吧。”白锦抿了口茶。


他转身离开,余光却看见了甄宓瞬间落下的泪。


白锦什么也没再和张燕说,安慰着甄宓,“乱世之中女子处境难上加难,貌美是双刃剑,我懂你的恐惧。”


就像凝视和欣赏。


周大几人看到他脸上的手掌印,千夜掏出了冰袋。


“你还备着这东西,神女有备而来啊。”周大调侃。


张燕毫不客气地接过去,踹他一脚,“笑屁啊。”


“你要知道,若你真对甄夫人做了什么,难保日后不会有人借此做文章,黄巾军和主人都很麻烦。”千夜提点道,“主人不会刻意给手下人难堪,这件事看似小,实则大。


然而这一点,不管是周大还是张燕,都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