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他不会放手。

路樱准备把艺术馆的经营权收回来,全部交给葛琪。

“大嫂,”金北周阴阳怪气,“你看见了吧?”

葛琪忍俊不禁。

路樱:“我又怎么了又怎么了?”

“说你刚上完双凤的当,”葛琪想笑,“一点教训没吃到,还敢一股脑全交给别人。”

路樱:“你不是别人。”

葛琪摇头:“不管是谁,只要牵扯到利益,一定要明白清楚,这不是对我不信任,是为了更好地维护咱们的感情。”

她了解路樱的想法,这姑娘一旦跟人交心,能把家当送出去。

她认为亲人好友之间谈钱伤感情。

她没缺过钱,又被保护得太好,不懂在利益驱使下很多人都扛不住诱惑。

“艺术馆我会租,”葛琪温和道,“阿姨的藏品咱们找律师登记造册,一五一十地写进合同。”

“......”路樱确实别扭,“不至于,大嫂你还能害我吗?”

金北周啧啧两声。

路樱怒目过去。

“大嫂你别走了,”金北周伸了个懒腰,“陪她住一晚,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揍她一顿。”

葛琪无法名状的口吻:“你的脸,要不还是去擦个药吧。”

别在这里嘴贱了。

都谁揍谁啊,那脸上的抓痕就没好过,都成水印了。

她看着都匪夷所思,能挨成这样。

金北周瞬间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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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樱陪葛琪睡客房。

葛琪是金氏的财务总监,离职没那么容易,她的辞职代表着金氏总裁的婚姻出了问题,会严重影响到金氏股价。

葛琪是内敛负责的性子,她不会因个人行为扩大影响面,因而离婚只能暂时对外保密。

临睡前,葛琪开了个线上会议,借口医生建议她要好好调养身体,将手上工作分移出去。

她上年才流过产,身体弱是不争的事实,何况金氏需要继承人,调养身体这个理由会被大家想成备孕,非常正当,也不惹人怀疑。

然后葛琪私下给金斯年打了个电话,让他决定下一任财务总监,她好正式交接。

趁葛琪忙碌,路樱抱着睡衣去浴室洗澡。

这间客房没有独立浴室。

一出门就看见金北周站在那里。

男人厚颜无耻:“我帮你...”

“你去死,”路樱不假思索,攻击力极强,“我看你右边脸是也不想要了!”

金北周指腹擦到左脸伤疤,略有些委屈:“你自己打的,你不会嫌丑的,对吧?”

路樱:“我不能接受容貌有瑕疵的男人。”

她颜控,非常严。

“你跟别的男人怎么不这样啊,”金北周不爽,“有道疤怎么了?”

路樱冷笑:“当我男人就这样,姑奶奶有的是钱,还不能挑个完美的?”

“......”

行。

真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是半道认识的,她还记得他们是青梅竹马吗?

“月份大了,”金北周说,“怕你在里面头晕...”

路樱砰地甩上门,并从内锁住。

金北周弱弱住嘴,对着门板生闷气。

过了两分钟,浴室水声哗哗,金北周轻咳:“宝贝...”

“去死!”

“......”

又过了五分钟。

金北周:“路樱樱。”

除了水声,没人理他。

金北周安静十几秒,开始不安:“路樱。”

没回应。

金北周急了,曲指叩门:“路樱,路樱...”

电光火石间,一个重物砸到门板的声音赫然传来。

代表了里面姑娘的怒火。

金北周悄悄松了口气:“你说话啊,你怎么不吭声。”

又没回应了。

可能是嫌他烦。

“那我陪你说话,”金北周倚在门边,“上周我去一中参加剪彩,碰见了咱们高一的班主任,问起你来着,我说要当妈妈了,她很开心,让我们等宝宝出生,一定记得送喜糖给她。”

他还见到了各科老师、校长、教导主任,这些贯穿他与路樱青春时代的人物。

“但我没见到英语老师,”金北周说,“说她病逝了。”

到这,浴室门忽然打开。

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

上学那会英语老师对路樱极好,甚至到了偏纵的程度。

“病逝了?”路樱错愕。

“嗯,”金北周扯了个毛巾帮她包头发,熟练到自然,“胰腺癌,听说走得很痛苦。”

他很遗憾。

就仿佛见证他与路樱一路走来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在减少。

然而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生老病死。

记得他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直到他们自己都忘了。

生活琐事磨灭心志,开始深情能抵万难,后来连如何开始的都想不起来了。

“等校庆的时候,”金北周低眸,“咱们带女儿去。”

路樱倏地拽过毛巾:“别做梦。”

金北周扣住她腕:“下年就能实现...”怎么叫做梦。

“胎盘哥,”路樱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我正在被你囚禁,我是要逃跑的人。”

金北周沉默住。

直到路樱往客卧走,金北周忍不住咳了下:“我妈带我逃跑之前,在那男的身边蛰伏了两年,所有人都以为她接受了现状。”

“......”

“路樱樱,”金北周含了点笑,“计划成功的第一步,是能憋住话,藏住心思。”

话落,对面一块半湿的毛巾猛地砸了过来。

“成功不成功无所谓,”路樱一字一顿,“我要的是让你难受!你妈会蛰伏,下场呢,我才不要蛰伏,我现在痛快了,后面哪怕是死我也赚了...”

金北周用毛巾捂住了她嘴巴。

“你成功了,我难受,”他胸膛起伏,“别把死字挂嘴边。”

路樱扒开他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客卧。

房间安静,夜色孤寂。

无人在意的角落,金北周抓着毛巾的手在颤抖。

路樱说得没错。

他确实难受。

路樱没有丝毫软化的态度,让他时时刻刻处在紧绷状态,生怕一错眼,让她带着路九月离开。

很多年前,时间久到金北周恍惚,记忆也不够深刻,若隐若无的想起有这么个片段,周寒蝉躺在断垣残壁间,奄奄一息让他离开。

可他能往哪儿去。

那晚的月亮又圆又冷,这种冷彻骨髓的寒,直到路樱出现才暖起来。

他确实是那个人的儿子。

可他又与那人不同。

他不会放手,除非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