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动手

江南姜家并无人前来,只是送上长长的礼单,典礼还是被迫被打断,因为光那礼单就念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


这并不是窦苒苒满十五岁的生日,窦远也没有给她母舅家去信,为了怕姜家多心,她甚至想到在及笄礼过后再给母舅写信问春平下落,姜家能及时送上贺礼,父女俩都很意外。


“江南姜百道?那不是江南首富?窦大人与他家还有交情?”有那不知根底的不免好奇。


“大人不知,那姜家是大小姐的亲母舅,姜夫人虽去了,想那姜百道对这唯一的外侄女还是十分疼爱的。”


又有人不解,小声道:“我还以为刚刚那位季大人才是小姐的母舅,原来竟不是吗?”


众人不语,却又忍不住向季怀礼那边看过去。


季怀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虽官居六品,不过是个闲职,平时显少有上得台面的机会,今日难得出来露脸,便拿着窦远妻舅的身份到处与人攀关系,不知底细的也不会知道他妹妹不过是个妾抬上来的继室,可人家正经母家来了人,他刚刚的行为就显得滑稽。


他恨恨地瞪了一眼季氏,若是早一步知道姜家会派人来,刚刚他也不会那样不知收敛。


季氏面上艰难的维持着笑容,指尖却在宽袖下越握越紧。


随着礼单越念越长,在场众人均有动容,就连刚刚还在讽刺窦苒苒是商户之女的王小姐,也满面气闷地不吱声了,窦芷柔更是妒恨得要疯。


商户在大庸的地位虽然低下,但那些真金白银可是实打实的,笄礼收的礼单又与嫁妆不同,稍微体面些的人家,父母都不会插手女儿收到的礼物,也就等于是小姐们的私产。


试问身份再高贵的小姐,又有哪个不会羡慕这样一份丰厚的笄礼?


窦苒苒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一丝受宠若惊和得意,仿佛她本就见惯了这些,也配得起这样一份宠爱,其实心里已经狂喜到尖叫。


啊啊啊,她正为钱发愁,钱钱这不就来了。


看来原主虽让母舅家失望,姜百道却没忘记长姐遗留下来的这一对子女,等典礼后,她一定要亲自选些回礼,莫叫人家寒心。


而此时她这份从容大方,宠辱不惊的气度,又让在场嘉宾暗暗夸赞窦大人养了个人品贵重的好女儿,连琅琊王妃都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待到礼单念完,窦苒苒亲自安排姜氏派来的家人入席,又再次坐回笄者席,窦远刚要宣布典礼继续,门外却又唱道:


“忠勇侯世子时玉携妹,为窦家小姐及笄送上贺礼。”


这一次窦苒苒虽没亲自迎接,眼睛却忽地亮了起来,有些期待地看向门外。


她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时锦华头上系着彩色绸绳,身穿采衣,两手捧着个精致匣子,可爱的不行,时玉则姿态从容地跟在她身后,步入院内。


一时间院内所有女眷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去,有些年纪相当的小姐羞红了脸,几位官家夫人竟不顾场合,为了女儿想直接上去与时玉攀谈,被身边的丈夫扯住。


与姜家来人时不同,时玉从小长在京城,又是贵胄,很多人出席窦苒苒及笄礼,都是为了借机攀附忠勇侯府,先前看他没来,都觉得失望,想等典礼结束就离开,如今看到了人,便都上前攀谈。


窦苒苒也知道时玉长相俊逸,万里挑一,就是那性子让人难评,谁知他面对众人的时候却与对她时完全不同,虽称不上多热情,但也谦和有礼,一副朗朗明月,谦谦君子的调调,让她不禁在心里赞叹:真能装大尾巴狼啊!


先前还有几位官家小姐幸灾乐祸小侯爷根本没将她这位未婚妻看在眼里,所以连及笄这种大事都没出席,如今看到时玉本人,又耐不住酸道:


“不过是来了兄妹两人,也没带什么贺礼,可见对她没多上心。”


小奶包对周围的人全无兴趣,一进来就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四处搜寻窦苒苒,见窦姐姐跪于高台,乐颠颠地跑过去,举着手里的匣子咯咯笑道:


“窦姐姐,我来给你送贺礼。”


众人听到这边动静,全都安静向她们看过来。


那么小的一个匣子,也不知忠勇侯府送了什么?


窦苒苒像捞鱼一样将时锦华抱到台上,帮她理了理荷叶领子,又扯了扯头上的彩绸,稀罕的不行,“花儿今天穿的真新鲜呀。”


时锦华捂着小嘴儿乐,“我陪姐姐穿采衣吖。”


见她那一身采衣穿在身上,竟像是缩小版的自己,窦苒苒觉得好笑,让秋喜拿了个蒲团放在自己身侧,道:“你就在我身边呆着。”


众人见一大一小两个粉团似的人儿并肩坐在台上,画面甚是可爱,便都笑了起来。


“姐姐,你打开看看吖。”时锦华催促。


窦苒苒也不知时玉到底会送她个什么,万一这礼真是时锦华准备的,搞不好会是个糖人,但此刻所有人都等着她打开礼匣,便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那匣子打开。


还好,里面放着的是一支衔东珠凤钗,窦苒苒将钗取出,拿在手中,前排的夫人小姐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东珠在大庸非常稀有,除了皇室和少数贵族,普通官宦家非御赐不得私有,再有钱也不能随意佩戴,忠勇侯府拿出这样一份贺礼,便是对窦苒苒这位未来儿媳地位的认可,怎能让人不艳羡?窦芷柔更是恨得银牙紧咬。


窦苒苒也不由迟疑地看向时玉,然而时玉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回给她。


王妃看到那支金钗,笑道:“既然侯府送了支钗,及笄便用这支吧。”


典礼终于得以继续,窦苒苒向东而坐,初加,二加之后,由常妈妈引着回房换成年衣裙,却有一位妈妈拦住,“大小姐,按规矩该在东房换装,衣裳已经预备下了,请跟我来。”


窦苒苒只能跟着人去了东房,换下采衣,穿上事先准备好的素绢衫配红绿间裙,再次回到场地。


不过是换了种装束,她自己倒没觉得怎样,场下众人全都静默下来。


从前的窦苒苒,也曾出现在官宦人家的社交场合,只是那时的原主年纪尚小,看不出什么,加之窦苒苒刚从庄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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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时,饿得面色枯黄,便更显普通。


如今养了大半年,气色渐渐回转,小脸圆润喜气,身姿绰约有致,略一打扮,便显出颜色来,让众人眼前一亮。


时玉坐在人群中,那一刻竟也有些恍惚。


所谓相由心生大概就是如此,他从前虽也觉得窦苒苒与记忆里那个人大不一样,不过数日没见,她又出落出另一个样子,不但一点戾气不见,整个人竟如皎洁月光般温和耀眼,让人见之心悦。


似是感觉到他的目光,窦苒苒忽然冲着他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时玉连忙移开视线,神情间难得现出一丝窘迫。


窦苒苒却已落落大方地牵着小奶包回到台上。


三加礼成,她又要换一套衣裳,时锦华年纪小耐不住性子,趁所有人都在忙着给窦苒苒换装,一个人偷偷溜到后院乱晃。


正无聊间,忽见窦芷柔甩着袖子,怒气冲冲进了一间房,大声质问:“娘就这样看着她出风头?为何还不动手?”


听到动手两个字,花儿眼睛睁得大大的,蹑手蹑脚贴过去听墙角。


里间季氏没好气道:“你小声些,我怎知今日会来这许多贵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窦芷柔却道:“娘好胆小,就是人多才好叫她身败名裂,娘不敢动手,我敢。”


小奶包惊讶得小嘴儿张成“o”形,里间传来脚步,连忙将身躯缩成小小的一团,嵌进墙角的阴影中。


窦芷柔大步流星向场地走去,也不知要去动什么手,这时去找窦姐姐或哥哥只怕来不及,时锦华想也没想,倒腾着小短腿悄悄跟上。


此时场地上已经撤去笄礼的陈设,在西阶摆了醴酒,宾客们也被请去内厅奉茶休息,待仆从在院子里摆上酒水席,礼成后答谢宾客。


窦芷柔以主人姿态一一检查酒水,趁人不备,偷偷将一包药粉倒入醴酒,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开。


小奶包惊恐地瞪大眼睛,将一切看在眼里,待她走后,又悄悄将醴酒与主家席上写着窦芷柔名字的酒水对调。


换好礼服,窦苒苒不见了小奶包,正要着人去找,时锦华噔噔噔地跑了回来。


“不是叫你在我身边呆着?”窦苒苒佯怒,“小心被拐子拐了去。”


“花儿在你家府里,又没出去,没人拐花儿吖,倒是有人要拐姐姐呢。”时锦华气都没喘匀,便将肉乎乎的小脸贴在窦苒苒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窦苒苒惊讶地看着她,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有主意,又与乐儿低语一阵,才在常妈妈指引下回了前厅。


典礼还有最后一步,笄者入座醴酒席,将祭酒一半洒于地上,一半饮下。


到此,及笄礼才算礼成,众宾客纷纷入席,窦苒苒立于西侧,一一谢过来宾。


琅琊王世子李淮也笑嘻嘻走过来,“好久不见,恭喜大小姐成人。”


想起上次见面,自己神一样的“始乱终弃”,窦苒苒羞得满脸血红,抬不起头来,心想他定是早知她身份,只好小声道:“让世子爷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