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汇秧 作品

41. 第 41 章

第二天下午一点多,盛桉跟在贺长泽身后登顶。


时节将近农历新年,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分。盛桉原本以为,这个时节除了雪景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了。


但其实不然。


冬天在南方和北方的表现形式截然不同。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就在中部的某个省。脚下的这座山,恰巧是南北方的冬季风景的分界线。


登高望远,南与北泾渭分明。


往北看去,下过雪的地界一片白茫茫,但因为地理位置上不够靠北,这里的雪下得不重,白色因此并不显得厚重,而是轻盈的一层。


间或还能在白色的间隙里,看到一点棕色的影子。那是土地和掉光了树叶的枝干的样子。


往南看去,没有下雪的南方,连山间的草木都还维持着常绿。但不是春夏时节那种青葱的颜色,而是更显厚重,带着一种深沉的底色。


这绿色的尽头,在人的视野即将看不到的远方,似乎还有一大片或红或黄的颜色,就点缀在大背景的绿色下,十分耀眼,十分鲜活。


贺长泽说,那是腊梅和三角梅的颜色。


从北往南望去,明明是同样的时节,却仿佛一下子从冬天进入了春天似的。这冬春的分界线,就在他们的前方,在他们即将下山的这条山脊上。


盛桉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清晰的对比,大感震撼。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来,想将这对比的景象拍成照片。


贺长泽主动提议:“需要我帮你拍照吗?”


盛桉很高兴地答应了。


贺长泽拿着盛桉的手机,一边帮她拍照,一边透过镜头看她。


认真地看着镜头的她,歪着脑袋笑的她,调皮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


那样鲜活,像是个在山野间无拘无束的精灵,看得人忍不住心头发软。


贺长泽想,实在不容易。


相识五个月,结婚并且在同一屋檐下这么住了四个月,盛桉似乎一直到这一次出门,一直到现在,才真正接受并习惯了他的存在。


在他面前,她终于能不那么在意形象,不那么有偶像包袱,能想笑就笑,想耍赖就耍赖。


身为亲身经历了这一系列变化的人,贺长泽深有体会。


他清楚地知道,盛桉哪怕看上去再和善,再是没脾气,再是优柔寡断甚至显得怂啾啾的,她的性格底色其实还是冷的。


她并不是一个很好接近的人。直到现在贺长泽都很确信,盛桉心里还保留着独属于她自己的一部分,从来不曾对外人开放过。


这可能并不是因为她跟他还不够熟悉,而是,她就是这样能守得住秘密的一个人。


她就在她的世界里自顾自地想着自己的事,自得其乐,自我圆满。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跟任何人解释或是分享她的心情。她也不想邀请任何人来探究她,了解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徐起舟。


贺长泽很肯定,她从来没有给过徐起舟了解她的机会。


贺长泽甚至有一种奇怪的直觉。


徐起舟其实并不特别,他只是恰好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她需要在恰到好处的年纪里,喜欢一个恰到好处的人。至于这个人能否给她回应,她并不在意。


这个发现,既让贺长泽振奋,又让他心头微凛。


盛桉到底不是个热衷于拍照的人,只拍了几张,有个“到此一游”的意思也就罢了。


她问贺长泽:“要我帮你拍吗?”


贺长泽想了想:“介意我拍一下咱们的合照吗?”他开玩笑道,“如果结婚真是一个项目的话,也该到要提交季度报告的时候了。”


盛桉被提醒了:“你说得对。”


不止是贺长泽需要,她似乎也到了该秀一秀的时候了。


贺长泽落后盛桉一步,伸出手来,自后向前,松松地揽着盛桉的肩膀。他人长得高大,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将盛桉拥在怀里。


盛桉只是僵了一下,很快放松下来。


她确实不怎么防备贺长泽了,肢体语言也因此很放松。


两人站在山顶上,背后是南北泾渭分明的山脊线。他们抬眼看镜头,神色自然,脸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笑。


画面定格。


两人有了彼此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夫妻合影自拍。


自拍用的是盛桉的手机。拍完后,两人凑在一起检查照片。


山上覆盖着信号。就这么巧,他们凑在一起检查时,首页推送了一条新消息,刷新到盛桉手机的提示栏里。


是A市本地的消息:“A市商圈格局新变!徐氏小公子情定白氏千金!”


盛桉一怔。


她的手跟有自我意识似的,直接点进了这条消息。


还好,不是徐白两家联合出的正式通告,而只是无良小报们为了流量编纂的传闻。


这条消息里给出的主角们的配图甚至是分开的。徐起舟的配图是他出席一些公开场合的照片,白韶欣的则是她平时发在个人社交账号上的一些日常分享。


虽然没有正式的照片,可连小报都知道徐白两家要联姻的事了。


可见这件事确实不是捕风捉影。


他们也许已经在走订婚的程序了?


盛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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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下意识想翻开日历看一看今天的日期。


贺长泽的声音从她头上传来:“今天是腊月十二。”


盛桉闻言,下意识抬起头来,正对上贺长泽的眼睛。


他正垂着眼看她,身形在山间的冷风衬托下,不知怎么的显得有些冷峻和深沉。


他问盛桉:“一直没有问过你,如果他真的订婚了,你预备怎么办?”


盛桉移开了目光。


她抬头看向远方,好半晌才开口,声音低低的:“我也不知道。”


看得出来,她又开始下意识回避了。


类似的消息,贺长泽昨晚上跟公司的人联系时其实就刷到了。他不想破坏盛桉的旅行体验,所以一直没跟她说。


可既然她已经看到了这个消息,并且心情已经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那他就不想让她继续这么折磨自己了。


有些事,长痛不如短痛。


贺长泽问盛桉:“所以你是打算一直这么惦记着他吗?”


“没有。”盛桉在山顶的石头上坐下来,叹道,“他没订婚也就算了,如果订了婚……


“我有最基本的道德感。不论如何,都不该惦记一个有妇之夫。


“我没想去打扰他……好吧,是他们。我没想去打扰他们的生活。事实上,我一直也没打扰到他们。”


贺长泽在她身边坐下来,提议道:“与其这样,你有没有想过更干脆一点的做法?”


“比如呢?”


贺长泽道:“比如……现在是腊月十二下午两点半,我们其实还来得及。


“我们可以现在就下山,只要下完第一段山路,第二段山路我们可以喊人来接。今晚上我们就能回到市区。


“我查过了,明早上五点就有一趟飞往A市的航班,九点之前我们肯定能到达A市。


“按照A市的习俗,初次上门拜访长辈,一般都约在近午饭时分。


“我们还来得及的。”


盛桉愣愣地看着贺长泽,也不知是没听懂他的话,还是不敢相信:“来得及什么?”


贺长泽看向盛桉,笑容有些复杂,既有些深沉,又有种奇怪的意气风发。


他道:“来得及做一些你不敢,但我觉得可以做的事。


“都到了这里了,你还是放不下。既然如此,与其在这里空等一个结果,求命运给你任何一丝垂怜,还不如主动出击,自己给自己求一个明白。


“就当是跟时间赛跑,给自己争取一次机会。”


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可怕的近似于蛊惑的魔力:“盛桉,我陪你去抢亲吧!我们赶在他去白家之前,把他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