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汇秧 作品

22. 第 22 章

贺长泽的神色很平静。


那会儿他还太过年轻,是个非得追求个黑白分明的性格。


他问姜月清:“你的意思是只想跟我做普通朋友,还是要我当地下男友?”


姜月清不回答。


问得多了,她就开始着急,隐隐指责贺长泽,说他太过以自我为中心,说他没有考虑她的感受,说他不能为她牺牲哪怕一点。


她说现在都这样了,那以后她要是拍戏过程中有亲密镜头的需要,有炒作的需要,他是不是不能支持?


支不支持的,平心而论,贺长泽没有答案,也想象不出来。


他确实能理解姜月清的追求,可倘若这种理解是要以这种方式来兑现,他自认做不到。


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而且格外强烈。


贺长泽道:“她没承认过我,即便是对我本人,她也没承认过。但这并不耽误她找我聊天,就像是从前那样。


“我偶尔会回她的问题,偶尔不回。


“大三那年,她接到了一个角色,就是后来她的成名作,《江山恨》里的祸国妖妃。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角色,从头到尾都是我陪她拿下来的。”


某种程度上说,姜月清其实是个“表里如一”的人。


她是那种比较端着的性格,习惯了高冷,有些东西她哪怕再想要,也不见得会开口说。即便是对贺长泽,她也往往只漏三分。


可这对贺长泽来说其实已经足够了。所有缺失的信息,他都可以靠着对她的了解补全。


他知道她从大一入学开始就试图往圈子里使劲,可惜成果寥寥。一是竞争实在厉害,二是……高姿态这种事,在男女关系上也许好用,但在角色竞争中则不然。再来是三,三是,现在不比以往了,角色竞争这种事,要么是背景非凡,要么就需要真金白银给出投资。


不论哪一点,姜月清其实都搭不上。她个人条件出众,倒是能吸引到一些冲着她美色来的,可这样的人,她又哪能给什么好脸色?


就这样一直到了大三。


之前的几年,她还能安慰自己,说是以学业为重。可到了大三,身边的同学或多或少都签了公司开始出道了,她还没什么消息。


姜月清开始着急了。


那段时间,贺长泽能频繁地接到她的消息。


他是从姜月清那里知道的《江山恨》的选角。这部剧一开始就是大投资,在很多人眼里,这就是有爆相的剧。


也是因此,围绕着这个剧的角色争抢,一直就很腥风血雨,根本没有任何捡漏的可能。


贺长泽想,罢了,帮她最后一次。这一次后,恩怨两清。


《江山恨》是有原著的。他花时间读了一遍原著,把导演、制片和出品公司的资料查了个底朝天。


至于这些资料是如何搜集到的?不提也罢。


他根据导演的过往作品,根据他公开的资料,自己想象,导演希望的《江山恨》是什么样的。


贺长泽由此看中了祸国妖妃这个角色。姜月清的实力到底如何他其实并不清楚,但有些东西,再好的演技,也未必比得上浑然天成。


他请人给姜月清拍了一个小片段,又通过一些方式送到导演面前。他跟导演讲了一个围绕着祸国妖妃的营销方案,说导演于万千人中伯乐相马,一眼看中了姜月清,因为她简直就像是祸国妖妃的转世……


换言之,他给姜月清当了一回经纪人,把她推到了导演面前。


后来几经波折,姜月清到底还是拿下了这个角色。


贺长泽道:“我的方法在圈内人看来也许很稚嫩,事实上,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过是尽力而为,求一个问心无愧。最终能真的把这个角色拿下来,应该说她的运气不错。”


盛桉道:“其实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至少后来盛桉听到的围绕着祸国妖妃这个角色的台前幕后的故事,跟贺长泽说的一模一样。


资方还是选择了他的营销方案。


所以这世上其实不存在任何天降馅饼的好事。哪有什么随随便便的成功呢?所有听起来锦鲤加身的故事的背后,其实都各有来历。


贺长泽道:“她签了《江山恨》后,我跟她道了一声‘恭喜’,然后跟她说,我也要忙我自己的事了,让她以后自己保重。


“毕竟大三了,我也需要考虑自己的将来。我准备出国读博,需要考托福,需要准备申请文书,需要论文……


“我跟她说这些事时,她很明显是有话要说,但那时候明显不是个好时机,她就跟我说,等她忙过这一段,要跟我好好谈谈。


“后来她也确实找我谈了……”


贺长泽说到这里,神情颇有些自嘲,“你知道她跟我谈什么吗?她问我,能不能不出国,能不能不走科研这条路……”


是《江山恨》播出后的事。


那时候她已经算是崭露头角,跟贺长泽公然见面已经不方便了。他们是趁着寒假放假回家时见的一面。


有了名气,签了公司的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她的妆容开始精致起来,身上带着的首饰也变了,衣着看上去也更加得体了。


贺长泽却只觉得她陌生。


她跟贺长泽说:“你可以不走科研这条路啊!本来你妈妈就是走的仕途不是吗?你大学这么好,可以在国内读博,然后考选调……


“又或者,你可以选择自己创业!你的能力肯定是有的,导演——就是《江山恨》的导演,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他很欣赏你的……”


盛桉听到这里,心里忍不住空了一下。


她尚且如此,更何况贺长泽呢?


贺长泽道:“其实她也不算是突然变脸,只是终于学会了要坦诚相告——她应该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最讽刺的是,这其实一直是她妈妈的期望,不止是期望她,也是期望她的另一半:要么走仕途,要么自己创业当老板。


“她曾经跟我说过她很讨厌她妈妈对她的期望,觉得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到头来……


“我宁愿这是她拒绝我的借口,否则真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我当然没听她的。她拍《江山恨》,赶通告巩固名气的那段时间,我也在忙着我自己的事。我准备出国读博,所以需要考托福,需要准备申请文书,需要论文……


“我忙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选定的路?”


姜月清一开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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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言相劝,后来就变得冷淡,再后来忍不住对他大加控诉和指责。


她说他这一去就得好几年,有没有想过她要怎么办?有没有考虑过她需要支持?


说得多了,说得久了,仿佛真是情根深种了。


贺长泽却固执己见,坚定地按照自己的规划走。


他本科的成绩亮眼,个人的学术背景也过硬,很快申到了好学校。


临出国前,姜月清找到他,神色憔悴,眼眶红红,明显是哭过的样子——或者说得更加“小人之心”一点,她是想让贺长泽以为她哭过。


她问贺长泽:“你是真的要走吗?如果你真的要走,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


贺长泽是真的烦了围绕着他跟她之间的这段烂事。


他问姜月清:“我只问你一件事,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红着眼睛回答他:“你竟然还能问出这种话!如果不在乎你,我为什么非得来这一趟?你知道我冒着多大的风险吗?”


千言万语,到底是不曾正面回答。


贺长泽已经看透了这种把戏了。


他道:“姜月清,没有这样的。你什么都不肯付出,却要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凭什么呢?我是真的很奇怪,到底是什么给你的错觉,竟然让你以为你能支配我!


“你是认定了我非你不可是吗?倒也不必这么自信。说到底,这些年来从头到尾,你就没承认过我。


“我也没有对不起过你。


“戏演到这里就够了,没必要非得感动自己。你的演技尚且不到这个水平。”


贺长泽转身就走,“到此为止吧,我们不必再联系了。”


盛桉眨了眨眼睛看贺长泽,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贺长泽摊了摊手。


“没了?”


“没了。”


盛桉问:“所以你出国的那几年,你们真的没有联系过?”


“我出国的第一年,她还给我发过消息。不过也只有逢年过节,消息看上去也很像是群发。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群发,总之我没回过。


“后来,她在朋友圈里发过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很清楚,那是只有我可见的。


“但这世上再厉害的事,到底也抵不过距离和时间。大概是从第三年开始?我其实记不清确切的时间了,总之后来,她就再没有任何动静了。


“网上也开始流传她的那些绯闻。今天这个男朋友,明天这个人追她……


“我没再关注了,我忙得很。博士的毕业年限一般是5-7年,我想在四年内毕业,需要花费的功夫,自然是不一样的。”


盛桉还等着听接下来的事,贺长泽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按掉,站起身来:“好了,故事时间结束了。我给你点的外卖到了,我去取一下。”


他看了盛桉一眼,“你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喂!还没全讲完啊!


而且他什么时候点的外卖?


贺长泽很快开门走了。


盛桉看着自己的样子,有点抓瞎了。


她右手上还挂着点滴,身上穿的是睡裙,这要怎么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