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汇秧 作品

19. 第 19 章

贺长泽关了跑步机,一边拿毛巾擦汗,一边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间。


七点十分了。


盛桉怎么还没来?


贺长泽开了健身房的门,来到楼梯口,往楼上望了一眼,凝神细听。


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


睡迟了?


虽然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大部分时候,盛桉的生活其实很规律,尤其昨晚她回房回得很早,应该没有熬夜才对。


有点奇怪。


贺长泽来到厨房准备早餐,想了想,给盛桉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要牛奶还是酸奶?”


一直到他把早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盛桉还是没有回复。


难不成是他昨晚吊人胃口吊得太过分,把她惹生气了?


不能,盛桉就不是这种性格。


贺长泽一边疑惑着一边解决完自己的那份早餐,又顺手把盛桉的那份放到冰箱冷鲜里,给她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告诉她一声。


而后,他回房洗澡,收拾好自己,预备出门。


临出门前,贺长泽下意识扫了一眼玄关的衣架和鞋柜。


盛桉昨晚穿的那件外套还挂在衣架上,就在他的西装外套旁边。鞋柜的鞋子也没见少了,包括她昨晚上穿的那双蓝色高跟鞋。她在屋里常穿的那双猫耳朵拖鞋倒是不在。


很显然,她没出门。


贺长泽取西装外套的手顿了顿。


他放下公文包,转身上了二楼。


书房的入口就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也是因此,即便贺长泽对书房的利用率很高,盛桉住进来后,他就鲜少踏足二楼的其他区域,而是默认它们都是盛桉的私人领地。


这会儿重新踏足二楼的楼道,他竟然对自己的房子生出了一种陌生感。


贺长泽刻意加重了脚步,来到盛桉房门前,抬手敲门。


一开始他敲门的节奏比较缓,间隔的时间也比较长。


门内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贺长泽忍不住出声了:“盛桉?你在里面吗?”


他说着,随手拧了下门把。


咔哒一声,门开了。


贺长泽对着开了一小道的门缝,直接愣住了。


这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她这么信任他吗?


小半晌后,贺长泽收敛心神,将门推得更开。


他特地做好了要目不斜视的准备,谁料屋里的窗帘竟还是拉着的,视野一片昏昏,他完全看不清什么景象,只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自四方八方朝他缠来。


贺长泽伸手开了灯,将眼神定焦在床的位置。那里,青蓝色的被子裹成一团,微微起伏,隐约能看出一个人的轮廓来。


贺长泽站在门口喊盛桉的名字,一次比一次大声。


终于,他听到了一些微弱的回音,似是呓语:“……妈妈?”


贺长泽:……


他心里的预感成真,看来她是真病了。


贺长泽走进盛桉的屋子,来到她床前。


盛桉正侧身躺在床上,拥着被子,睡得满脸通红。


她的眉头紧紧皱着,显见并不平静,嘴里还模糊发出一些音节,但听不清到底是在说什么。


贺长泽犹豫了下,伸出手,往她额头贴了贴,摸到了一片滚烫。


他立刻下楼取了温度枪,在盛桉额头上测出了一个39.4度的高温。


这就有点吓人了。


贺长泽再不敢耽误,直接伸手推她:“盛桉,醒醒!醒醒……”


盛桉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那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太清,但很持久,没完没了地响着,仿佛等不来她的应声就不罢休。


盛桉觉得烦得很,含糊抱怨两声,蒙头往被子里钻。


只要我听不见,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那人竟然还不放弃。


盛桉感觉有人在扒拉她的被子,下意识往被子深处缩得更厉害了。


再然后,身上忽然一轻,随之一股冷风扑面。


盛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才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逆着光,她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正站在她床头。不等她看清这人,消失的被子忽然又回来了,把她包了个满怀,几乎遮住她的视线。


盛桉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贺长泽?”


开口的声音很嘶哑,像是许久没喝过水似的。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贺长泽的额间就冒了一层细汗。


他一开始是没想掀盛桉的被子的。可她就像是一只蜗牛似的,越是喊她她就越往被子里钻。他没办法,只好釜底抽薪,把她的壳挪走。


谁知道,被子底下,竟然是那样的风景。


凌乱的卷到大腿根的睡裙,细长的交叠在一起的大白腿,弧度惊心的腰线,松松垮垮的领口,露了大半的薄肩和清俊的锁骨,以及……一抹可疑的雪白的弧度……


贺长泽只是扫了一眼,就立刻将被子放了回去,甚至将盛桉裹得更紧。


好在,盛桉终于醒了。


贺长泽的目光只定在盛桉的眉宇间,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眼睛。


他的神色十分严肃:“盛桉,你发烧了。39度4,我们得去医院。”他说着,喉结可疑地动了动,沉声问她道,“你能自己穿一下衣服吗?”


盛桉的反应有些慢,迷茫地看着他。


贺长泽深深吸气:“算了,我喊我妈的医生过来一趟。”


贺长泽出门打了个电话,带回来一堆东西。


他将盛桉整个人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让她靠坐在床头,递给她一杯温水:“喝了它。”


盛桉病得全身发软,但人已经稍微清醒了。她将手从被子里探出来,接过水杯,咕噜咕噜一口气全喝了,还拿脸贴着空了的玻璃杯,一副试图降温的模样。


像一只偷懒撒娇的猫。


贺长泽的眼睛在她被水打湿的唇上一扫而过。


他垂眸,将拧好的湿毛巾递给盛桉:“你自己擦一擦,主要是额头和腋下,降降温。医生马上就来。不知道是不是流感,她得先确认一下才能给你开药。”


医生很快就来了。她是个面容十分和蔼的女士,似乎有了一定的岁数,头发都带着些银丝,气质十分优雅,说话也轻声细语的,十分好听。


盛桉很喜欢这个医生。


看得出来,医生跟贺长泽的关系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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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错,话语间都透着亲近。


可能是爱屋及乌,医生对盛桉的态度也十分和蔼,几乎是哄着她了:“我看过了,不是流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发起急烧来吓人了些。我给你开个点滴,把烧降下来就好了。


“但点滴也不好总打,我就给你开一点应急的量。如果打完还是没有起色,或者后续有什么反复,我们再看,怎么样啊?”


盛桉乖乖点头。


医生交待贺长泽:“小泽,你替她多擦擦额头,腋下,腿根这些地方,帮助散散热,多喝点热水……”


前后不过十来分钟,医生又走了。


盛桉已经精神了许多,能正常跟贺长泽说话了:“今天谢谢你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开口的声音依然沙哑,透着点虚,有气无力的。


贺长泽看得出来,她有些不自在了。


她的界限感仿佛也随着她的清醒自动立了起来。


贺长泽装作没察觉,将刚从洗手间换好新的湿毛巾递给她,道:“我看你一直没下楼,微信也没回,喊你也没动静,就上来看看。”


盛桉一手还打着点滴,动作有点不太方便,但还是接过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悄悄舒一口气,颇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怎么还突然发烧了呢?”


贺长泽哼笑一声,“想想你自己昨晚上都干了什么好事。出了一身汗,又跑到阳台上吹风,还光着脚……你不感冒谁感冒?”


说着,他拉开盛桉书桌前的椅子坐了下来。到底不想她不自在,他坐下后还特地转了个身背对着她,拿出自己的公文包,一副准备办公的样子。


盛桉也想到了自己昨天的“丰功伟绩”,有些讪讪。


她道:“反正也就一瓶点滴的量,你上班去吧,我到时候自己拆就行,我会这个。”


贺长泽已经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边输入开机密码,一边抽空回她道:“可别,赵主任跟我妈的私交很好,今天这事她肯定得跟我妈说。你等着吧,我今天要是敢去公司,回头我妈得削我一顿。”


他说到这里,语气一转,又道,“再说了,你现在得多休息。点滴里应该有助眠的成分,你放心睡吧,我给你看着药。”


盛桉道:“可是你公司不用忙吗?”


“在家里处理也是一样的。”贺长泽说到这里,又问她道,“介意我用一下你的电脑吗?主要是用一下你的显示屏当外置投影屏。我习惯了用大屏幕。”


“不介意。你用吧。”


“密码是多少?”


“什么?哦对,不好意思我忘了。密码是……”


机械键盘的敲击声随之响起,应该是贺长泽在开她的电脑。而后是安静的鼠标点击声,低沉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敲击声……


盛桉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她的电脑上应该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应该没有——至少桌面图标上没有。她使用电脑的习惯还不错,一向是用完电脑就关机的,应该没有开着什么奇奇怪怪的程序。


但她昨天有没有正常关机来着?


盛桉想到这里,忍不住从被子里悄悄探头,试图看一下她的电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