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铸魂绝唱
芫血：“您好，打听一下，汉武城有情报贩子吗？”
兵器店老板爱搭不理地说了一句：
“只有天梁城才有这职业，汉武城不允许任何情报贩子进，违法！”
芫血在武器店里兜兜转转，弄的老板不耐烦了。
“客官，你买不买？我要打烊闭店了。”
芫血：“我觉得这些都是垃圾，而且你没把真正的手艺拿出来给我看。”
老板突然来了兴趣，看来终于遇上个行家了。
羽弥殇：“何以见得呢？你看，这把剑不是很好吗？”
他忽地一抽剑，寒芒出鞘！
回身一斩，草皮人瞬间变成了两截，丝毫不拖泥带水。
芫血：“是的，老板，他很锋利，但只要轻轻一掰，他就会断掉。”
芫血也确实这么做了，当着羽弥殇的面把这把宝剑折断，然后赔付了相应的钱。
这位工匠捋了捋胡子，刚刚的冷脸一扫而去。
羽弥殇：“好剑当然有，只是一般人不舍割财，我也没必要把看家本事都拿出来展示啊。”
芫血：“我听娘子说过，汉武城里有位顶尖的兵器工匠，只是她没有机会亲眼一见。如果我能了了她的遗憾，付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羽弥殇：“这边请吧。”
老板打开暗门，里面摆放着各种顶尖的“非卖品”。
打铁、锻造、淬火，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这座隐蔽的小工坊里完成，熔炉里的火光十分耀眼，滚烫的热浪不断袭来，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待的地方。
但羽弥殇早就习惯了。
芫血看着整面墙的好剑，仔细地观赏抚摸着。
（如果是带着子卿一起来，她会不会把一整面墙的剑都买下来呢？）
羽弥殇：“这些都是用纯黑玄铁打造成的，绝对的匠心制造。挑一把好的送给你娘子，她一定会爱不释手的。”
他的黑牢蔓延上墙，抓紧了主人最看好的那一把，然后轻轻放在芫血手心里。
抽掉剑鞘，玄黑的剑身让芫血内心十分惊喜，锋利、硬度都无可挑剔。
芫血：“还有更轻一点的吗？”
羽弥殇：“黑玄铁本身就重，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宝剑。这把剑叫‘贯虹’，是我一生的得意之作，削铁如泥！如果不是遇到了行家，我根本不会拿出去展示的。“
芫血：“女孩子家可挥舞不动这么重的剑。我记得娘子对我说过，这位大师有一把用金铭钢锻造的神剑，世上仅此一把，就连行家也未必能得一赏。”
这位锻剑大师心里一颤，有些惊恐地说道：
“敢问阁下，令妻是何方神圣？”
芫血：“她吗？一个爱酒又爱剑的疯姑娘，她一生没来过汉武城，您应该没听过她。”
羽弥殇：“时间不早了，咱们边饮酒边聊吧，十几年都没这么激动过了，今天我请客，走！”
繁华的城市里不乏好酒馆，这位倔强的大师偏偏好烈酒，选中了“子鱼”这一家。
装潢简单而大气，这家酒馆的老板和羽弥殇大师是老相识了，两个人见面就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老样子，但是今天多来几杯，我遇上真正的买主了！”
芫血跟他开怀畅饮，羽弥殇的欣喜溢于言表，谈天说地，把自己吹得无所不能。
扯淡过后，就是心酸的泪水了。
羽弥殇：“你知道吗？孩子，现在的人买剑只是为了用于战争，好剑锻造出来，在凡人的眼中也只不过是冷冰冰的兵器......咳咳咳咳......”
他又灌了一大杯下肚。
“很多年，我都没见有人能感受到剑的灵魂了。他们不明白每一把剑都是匠人用无数心血铸成的，不知道多少心酸在其中啊！”
脏兮兮的袖子蹭去嘴角的酒渍，他又抹了一把眼泪，芫血就在他身边说一些无足轻重的安慰的话。
“我年轻时候只注重剑的品质，发誓一生只锻造上等好剑，可当我发现那些剑被买去砍瓜切菜以后，我又发誓这一生绝不再做好剑，只做普通剑拿来赚钱，能卖多少是多少，也不再过问那些剑的去处了。”
芫血：“所以地下室那些剑都是你年轻时候造的，一直留到现在？”
羽弥殇：“是这样的，如果用于战争，那些极为锋利的剑会造成灾难，还不如我带着入土呢，这样走的时候也能安心了。”
那酒店老板又多送了几杯烈酒过来，一分钱都没收。
铸剑大师笑着跟老伙计招招手，他又去别的桌忙活了。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
羽弥殇：“几月前，也有一个奇女子来我这买剑，她对剑的鉴赏能力也相当高，一眼就看出摆在外面的都是垃圾。可我能感受到这女孩内心的残忍，她爱剑，想买一把剑作为大开杀戒的好伙伴，我怕她一怒之下斩了我，只好卖了‘恶来’给她。那之后，我又回归了平凡的日子，直到等到了你。”
芫血：“几月前？也就是明唐城刚刚覆灭的时候了？”
羽弥殇：“对，你猜的没错。那姑娘说自己是帝国大将军，普通的剑承受不住她的北弥之火，必须买一把纯黑玄铁剑才行。她倒是一掷千金毫不吝啬，可那股杀气我现在都忘不掉，‘恶来’卖给了她，以后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了。”
芫血：“幸亏我多等了一个冬天啊，撞上就麻烦了。”
羽弥殇：“你们是老相识吗？”
芫血：“呵呵......算是吧。”
他站起身来，高喊道：
“老板，结账了，这钱我来付！”
他扶着半醉不醒的大师回到他的兵器铺，羽弥殇再没吝啬，披头散发的大师从墙上取下那把金铭钢剑，送到芫血手里。
羽弥殇有些疯疯癫癫地讲道：
“铸剑师，一个光荣而伟大的职业，我还记得四十三年前我拜在十五爷门下学铸剑，成了他最好的学徒。这把‘紫青’就是我的出师证明，几十年来我再没做出过比这更好的剑，看来它终于命有所属了！”
大师哈哈大笑，放纵内心的狂，将所有痛苦都发泄在了此刻！
“我就知道，我这一生的心血没有白费！看看现在那些铸剑师，他们花拳绣腿的造剑功夫，粗制滥造出每一把应付凡夫俗子的兵器，铸剑师的名声就毁在他们身上了！还好，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芫血抽出剑，剑身是金、紫、青三色，分别用了金铭钢，紫玄铁和天青玉，毫无疑问的稀世珍品。
“紫青，子卿......”
他回过神来，决心将此剑收入囊中。
芫血：“您开价格吧，多少钱都行。”
羽弥殇：“不要钱币，孩子，我要整整一百两黄金，少一两都不卖，之后我再也不会铸剑了，你也不会再看到我，只要能看到‘紫青’流芳百世，我羽弥殇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