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公孙少主
灰蒙蒙的秋日,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所有无牙族人站在墓园里,为死去的同胞哀悼。
最伤心的莫过于芫血,前几天一直被母亲和姐姐唬住的他,突然得知了父亲牺牲的消息,跪在父亲的墓前撕心裂肺的哭,云墨轻轻扶起弟弟,把他揽在怀里,凄冷的秋风吹过墓园,树上的黄叶随风飘落,肃杀之气锁住墓园,安抚着烈士的灵魂。
云墨:“大家,一起向保卫家族的战士们行跪礼。”
桀血带头下跪,后面的战士也跟着跪下,罗雨将编好的花环一个一个套在墓碑上。
“愿你们的灵魂安息,愿列祖列宗保佑你们!”
乌云散去,秋雨止息,阳光重新射入墓园。芫血从姐姐怀里挣脱了出来,拼命的跑出墓园。
尚义:“少主!”
百灵:“要去哪?”
两个人被云墨拉住,轻轻地拽了回来。
云墨:“让他哭一会,哭够了就会回来了。他还没上过战场,肯定还接受不了父亲牺牲的事,你们和我先把葬礼办好,这里还不能缺人手。”
二人:“是。”
无牙芫血一直跑,疯狂的挥洒眼泪,一直撞到一棵大树上,他才停下。他悲痛地仰望天空,又开始撕心裂肺的哭,直到他被一个苹果砸了脑袋。
无牙芫血:“呜呜呜......谁啊!”
公孙子卿:“大早上的哭什么,要死啊你。“
芫血:“你!给我下来。气死我了。”
芫血把那个苹果对着小姑娘扔上去,反被那小姑娘接住,她坐到大树枝上开始吃苹果,对着芫血轻轻地勾手,露出十分不屑的表情。
芫血几步上树,公孙子卿一下跳了下来。
子卿:“来啊,不服你也跳。略略略。”
芫血的腿一下软了,灰溜溜的从树上滑下来,公孙子卿把剩了一半的苹果递给他。被芫血拒绝了。
芫血:“你是哪家的小鬼,快道歉。”
子卿:“说的你好像是个大人似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芫血刚要动手,被公孙子卿用玩具木剑抵住了喉咙。给他逼退了回去。
子卿:“你大早上的在这里嚎,让人烦,知不知道!”
芫血:“我父亲战死了,我在哪里哭用得着你管吗?有毛病。”
子卿:“那你还挺可怜的,给你这个,拿着。”
芫血:“什么东西?”
他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
子卿:“你跑到公孙的领地来了,知道吗?再不走的话,被抓住了,我也救不了你。”
芫血:“好吧......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子卿:“切!我才懒得告诉你,你可以离开了,再让我看见你,我就踢你屁股。”
芫血接过公孙少主的令牌,最后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令牌什么时候还你?”
“当然是我踢你屁股的时候,傻瓜。”
芫血:“那有缘再见咯,我得回墓园了,我要再去送爸爸一程。”
子卿:“嗯——对了,我们部落最近在进行秘密谋划,让你们的族人要小心一点,战死了那么多人,再死下去就完了。唉,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相处,快快乐乐的活着呢?”
公孙子卿双手交叉抱在脑后,边哼歌边离开了。芫血随便找了一块破布披在身上,带着令牌赶紧走了。
他的心跳开始加快,不好的预感开始骚扰他的心绪。就在他要走出公孙部落的大门的时候,一把闪着寒光的剑从天而降,直直的插在他面前,阻挡了他逃跑的路线。
“站住!”
芫血:“嗯?”
他颤抖着回头,看到了公孙枫。他的另一把长剑也出鞘了,抵住他的脖子,冷冷地说道:
“哪里的小鬼?来这里做什么,又是谁让你来的?如实交代,我绝不为难你。”
芫血亮出了令牌,递给他。
“你们家大小姐叫我来陪她玩,现在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
公孙枫半信半疑的看着这个男孩,脸上的阴霾散去一半,添了几分轻松的笑:
“我是小姐直属的家臣,从前怎么没见过你?”
芫血:“我从来都是偷偷来的,你没见过很正常,我和她的游戏必须秘密进行,一是我们都不喜欢被别人打扰;二是如果被领主还是什么其他的人知道了,我要被抓住不说,她也要受处罚。”
公孙枫:“那你说说,小姐她喜欢玩什么?”
芫血:“玩......额......玩木剑......”
公孙枫:“哦?那今天中午小姐怎么没留小客人吃饭啊?”
芫血:“她从来不留我。”
公孙枫挑逗着问了一句:
“这就奇怪了啊,小姐热情好客,怎么会不留客人呢?”
芫血:“你看她那死出,哪里像热情好客了!”
公孙枫:“哈哈哈哈哈哈,小客人别介意。我们家小姐是难产,夫人选择了舍母保女,当晚便血崩过世了。自小就没人管她,我带她的时候她都六岁了,养成这样的野性子,我也有责任。还请您不要怪小姐,她很可怜。您陪她玩是我求之不得的事,她已经很久没和除我之外的人说过话了,再这样憋下去怕是要得心病啊。”
公孙枫那样的伤感,勾起芫血泛痛的回忆。
(原来她也......)
公孙枫:“你带着令牌下次再来吧,如果每天都能来就更好了。无论你是哪个部落的人,公孙都欢迎你。我毕竟比她年长许多,很多事想要和她沟通都太难了,你们是一个年龄段的孩子,聊起来应该会方便一些。“
芫血:“好啊,下次再见咯,但是不知先生大名?”
公孙枫:“我叫枫,你叫我哥哥吧。”
芫血向他招手告别,公孙子卿的一头漂亮的橙红色长发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走过整个秋天的悲凉,踩着厚厚的落叶,绕过湍急的河水,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
云墨和罗雨早早的在门口等他,他扑到母亲怀里,一时不知说什么。
罗雨:“饭菜好了,回家吃饭吧。”
芫血:“妈妈,我去到公孙部落了,那家的少主和我一样可怜。我有点同情她,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说这种感觉才好,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云墨:“那你怎么回来的?”
芫血:“她把令牌给我了,我才保住命的。”
云墨:“这是个好女孩,咱们择日把令牌还给她。但是公孙跟我们敌对这么久了,你下次再去的时候要十分小心,我不能派人跟着你,如果随同的人太多了会被公孙视为挑衅,只有拥有令牌的你才能无顾忌的出入。“
芫血:“那个女孩说他们想对我们动手了,要我们小心一些。”
云墨:“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担心了。你先跟姐姐回墓园去跟父亲做最后的道别,如果他听不见你的声音,走的不会安心的。”
黄昏,大片的火烧云映着秋天的苍凉,偶尔有大雁飞来,剩下便是无尽的死寂。这对姐弟已经不知道一起走过多少个这样的黄昏,这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