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 作品

21. 第 21 章

我只在医院住了一天,让医生看了看伤口愈合的情况,第二天就拿了药和纱布麻溜滚蛋了,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回了学校。


班级的座位空了两个,一个是连老师们都见怪不怪的安娜。关于她为什么能这么肆无忌惮的在学校翘课逃学,做亮晶晶的指甲和画五颜六色的妆,我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不过没有什么新意,说是家里有关系,以后反正是要出国的,上高中就是混日子来了。


我在心里小声反驳,也不是每个出国的人都是混日子的,比如李思凡,她可比别人努力多了。


另一个空了的座位不是别人,是那位造成我事故的罪魁祸首,我本想回学校之后好好教训她一顿,却发现她根本没有来。


我又问身边的同学,他们说她家里出事了,请了几天假,至于出的什么时候就没人知道了。


上课的时候,我看着那个堆满试卷和资料的空座位出了神,天真地在想李思凡到底是不是好人。


已经快十六岁了,还是很幼稚。那时还不明白,绝对的好人和绝对的坏人大多只存在于烂俗的电视剧中,生活里,没有谁会打上好人坏人的标签让你轻易辨别。


李思凡对我很好,可在赵倩的剧本里,她说得上是一个十足的反派。当然我也不能就这么信了赵倩的话,我和李思凡相处那么多年,不能就被别人的一两句话轻易左右。


但潜意识里的我又觉得,她的话不像空穴来风。


在这种密密麻麻拥挤在我脑海中的情绪里,有一个念头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悄然冒了出来,我受伤了,陈州知道吗?


陈州在意吗?


可我大概率得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了,我不想再去找他了。


这种奇怪的自尊心让我都尽量避免和他见面,就连放学之后都要在班里多学十分钟再离开,就怕和他碰着。


那真尴尬,我也怕会一个忍不住又要骂他。


但我爸没告诉我他说的那个和他一起出差的老陈就是陈国涛叔叔啊,这意味着,我和我妈去送他的时候可能还要把陈州带上。我和他又要见面了。


其实那时候我后脑的伤口已经好全了,但我还是坚持再围一次纱布,我承认有表演的成分在,但为什么在他面前表演,我说不清。


一个台阶,一次求和的信号,还是仅仅想看他对我的关切。


我的青春里,似乎总在做这样不明就里的举动。


我爸对我这个行为很疑惑,怀疑我是不是又受伤了。反倒是我妈,没等我想出解释的措辞就冷笑着拆穿我:“你懂什么呢,又不是弄给咱俩看的,你闺女惯会装腔的啊。我就说,养她也是白养,小棺材一个。”


我回怼她:“那你去养李思凡啊,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认你当妈。”


我也毫不客气地回怼了过去,像小时候第一次见到李思凡,我妈追着我揍,我童言无忌地拆穿她一样,这次没给她留面子,一下将她这么多年的小心思都给明晃晃说了出来。


她气得把手里的衣服一下摔在沙发上,要过来揍我,我爸见状,立马过来拦:“行了行了,今天我就走了,你们俩也给我点安生日子,再这样我都不放心离开了。”


我妈最后只是狠狠剜了我一眼,到底是没有动手。


我们借了别人家一辆小面包车,陈州爸,我爸,陈州,我和我妈,五个人坐在上面,何阿姨并没有来送陈叔叔,只有陈州来。


我上车的时候陈州已经坐在上面了,他在座位的最后面,手里玩着一个机关锁。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一直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陈叔叔也不说话,他们父子就维持在这样一种古怪的氛围里,甚至我们家也不敢表现得太幸福。


我有些懊恼,一把把头上缠着的纱布扯下来,团了团塞进口袋。身边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我知道,我妈又在幸灾乐祸了。


大车从平西出发,慢慢悠悠开去了火车站,我趴茶色玻璃上看外边的风景,果然坐汽车和坐自行车就是不一样,以后我也要挣钱给我爸妈买大汽车。


那辆面包车很快到了火车站,我爸和陈国涛叔叔下车拿了行李,他还是不放心,又多叮嘱了我两句:“在家好好听话,别惹你妈生气。英儿你也是,孩子还小,别跟她计较,她有什么不听话的你告诉我,等回来我就收拾她。”


“你话倒是说得好听,哪回不是我做坏人。”我妈冷着脸给他整理衣服,“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我和羌儿在家等你,行了,去吧。”


我笑嘻嘻地装大人学我妈说话,故作老成地说:“行了,去吧。”


如果我知道,这是我和我爸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一定不会将这句作为故事的结尾。


我会说,爸,早来回来,我在家等你呢。


一直到回家,陈州也都没有说话。就连送国涛叔叔上火车的时候,他都只是草草两句。


国涛叔叔对他说:“在家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陈州说:“嗯。”


“那我走了。”


“嗯。”


他也没有和我说话,我也拉不下脸去自讨没趣。连我妈都发现了我们之间萦绕着的微妙氛围,回家就问我怎么陈州最近都不来家里吃饭了。


“不来我们家吃饭肯定是有别的地方吃饭了呗。”我坐在书桌前,解着李思凡给我出的例题,不得不说,她还真是有一套,以前不怎么明白的原理被她一点就通。


“你俩吵架了吧。”我妈在一边收拾着我的衣服一边说,“要我说,你们这群小孩子有什么隔夜仇,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哪有过不去的坎?”


“不要。”我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算出答案,翻到最尾页核对了一下,还真算对了,“我们已经割袍断义了,我再也不跟他玩了。”


“净说小孩子话,人家陈州对你多好啊,每天晚上回来还给你开小灶,不说这个,就说你打上学起,哪次不是陈州载你上学的?”


“那我对他也不差啊,我每次都把鸡蛋里的蛋黄给他吃,他还吃了我家那么多饭,他被他爸妈关在家里的时候我还去给他送吃的。”


“得得得,我不管你了,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你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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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给搞好知道吗?”


“遵命。”


/


我再次见到赵倩,是在期中考试不久之后,她因为缺考,名字排在我们班最后一个。到了冲刺班,我的名字也不如以前那么耀眼,但好歹能挤进个前十五,偶尔也会到前十名看一眼。


我妈各种方法都试在我身上,又鼓励又打压,渴望让我再进一步,我却像条癞皮狗一样,趴在原地不动弹了。


和我相反,赵倩一直在下降。我每次看她她都趴在桌子上学习,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然而有一天,这个机器也终于卡带了。


那天是周六,我们都在班里上自习,改试卷,往自己的错题集里增加题目,赵倩的来到像是往这幽静的潭水里投下了一颗石子,不重,但还是吸引了我们的目光。


她没有穿校服,只穿了自己的衣服,暗沉色冒着土气的外套,像是上个时代的产物,还有已经发黄的运动鞋,贫苦的家境就这样写在她的脸上。


她没有看我们,低着头沉默地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们才注意到跟在她身后一起过来的像是她妈的人,和她差不多的装扮,只是脸上多了一丝拘谨和小心翼翼。


班级里开始响起一些讨论声:“她怎么没穿校服啊,还收拾东西干嘛?”


“不知道,不会又要接着请假吧?”


“你们没听说啊,我今天上午听见老班打电话了,说我们班谁要休学的事,八成就是她。”


“休学?为啥啊?”


“听说是生病了,要在家休要一段时间。”


我也停下笔,竖起耳朵听他们讨论。


那一小堆人接着说:“什么病啊,我看她还挺活蹦乱跳的,没看出有病。”


“不是那种病……”其中一个人讳莫如深地用食指点了点太阳穴,大家就都恍然大悟般发出一阵嘘声。


“我就是,她上次不是还把人谢羌给打了吗……啧啧,早看出来她脑子不正常了。”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攥紧了自己手里的笔,作为这件事情的苦主,听见别人说她脑子不好,我并没觉得幸灾乐祸或者怎样,反而有些圣母的担心。


下课铃很配合的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还顾念着上课而不得不压低的声音也陡然增大了一个度,台风眼里的赵倩却跟没听见似的,还在一声不吭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有些看不下去,拿着自己的水杯出去打水,把那些纷沓而至的议论声甩在身后。


水箱那里没什么人,我很快接满一整杯,拧上盖子回去时,一只手抓上了我的胳膊。


赵倩那两颗黑洞洞的眼珠盯着我,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我想同学们说得不完全错,她可能真的脑子有问题了。


我甩开她的手,声音不算和善:“你干什么?”


“对不起谢羌……”赵倩说,“那天,我不是故意的。”


“哦,我知道。”


“但我没骗你。”


她说完,转身就走了。赵倩没有说清楚什么事没有骗我,但她知道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关于李思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