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绽放的玫瑰 作品

第二十五章 容不下一粒沙子

张波儿吓一哆嗦,肩头止不住颤栗。

他的家仆更是抖了三抖,有几个还‘哼呜’了两声。

他们……是不是真的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永昌帝再顾不上旁的,他抱起姜棠,立刻就要回宫医治。

这时姜棠一把抓住他衣领,艰难咬牙道:“陛…公子,我没事,还是弄清这里的事更要紧!”

(户部侍郎儿子怎么如此嚣张、那些人为何见他就跑、他有没有欺压过百姓?难道这些你都不好奇吗!)

(就算你不好奇,我好奇啊!不弄明白这件事,我会死不瞑目的……)

永昌帝又无语又好笑,却还是鬼使神差的确认道:“当真无碍?”

姜棠连连点头,用食指在男人衣裳领口画着圈,“真的!再说没解药,回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顶多被张御医扎几针,再灌几大碗苦到发涩的汤药。

永昌帝没说话,似在权衡着什么。

“嗯…”姜棠又开口了,她面上窘迫,眼神略显飘忽,“我们能不能换个姿势说话?”

她还被公主抱着,永昌帝一双手像是结实的树干,在她后背处存在感很强。

更别提他俩还对望着说话,暧昧气息十足,感觉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永昌帝终于意识到不妥,赶紧将人轻轻放下,而后退开些距离。

姜棠如释重负,她故作轻松整理下衣摆,没敢再看对方。

“大人,大人!我有冤呐!!可怜可怜我们……”

“你是什么人?现在这里不能进!”

与此同时,大门方向传来凄惨的哀嚎,声音大到响彻整个戏楼大堂内。

姜棠打量过去,就见外头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哭嚎着非要扑进来见永昌帝。

因为陛下在此,几个护卫将大门牢牢把守,说什么也不让对方进。

警告无果下,推搡了起来,试图强行把老人带离此地。

隐约间,姜棠听见什么冤情、欺负、霸占之类的。

似乎还和张波儿有关。

姜棠瞧着微眯了眼睛,她忽地想起什么来。

(这个人……好像是刚才拦车,向狗皇帝讨钱的那位老者吧?)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有欺压百姓的事儿,苦主都找上门来了!)

姜棠看不惯这些,想着,她壮着胆子请求道:“毕公子,就让这位老者进来吧,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不然怎么会不顾死活往里闯呢?”

(刚我还夸你心善,可别这么快打我脸告诉你。)

(就当是出来微服私访,你帮人帮到底,这本来也是你的分内职责……)

永昌帝不蠢,深知这其中问题不小,说不准连户部侍郎也掺和在里面。

户部往小了说关乎民生,而往大了说则事关国库,绝容不下一粒沙子。

于公于私,永昌帝都该过问此事,并且刻不容缓。

“让他进来。”男人点了点头,朝赵公公示意。

后者立刻过去,让护卫们放行。

在赵公公引领下,老者跌跌撞撞来到永昌帝他们面前,随后他沉重地跪倒下去。

“大人!”

永昌帝威严站立,他双手背在身后,微眯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对方。

“你为何要见我?或者说,你为何认定,我能帮上你?”

碍于张波儿势力,按理说对方不该向他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求救才对。

老者跪俯在地上,他颤抖的声音轻微哽咽:“大人敢抓这个恶霸,肯定是有大来头的,只有您能为我这个老东西做主哇!”

他一直在这附近乞讨,看到给他钱的好心公子进入戏楼没多久,张波儿也来了。

担心这位公子有事,他偷摸在外头瞧了瞧。

就见两方大打出手,结果公子身边人带来一大帮军爷,竟将张波儿给制服了!

他喜不自胜,当即什么也不顾,一定要面见这位好心公子。

老者并不知永昌帝身份,只当他是某个朝廷大官,到此暗访。

永昌帝坐回原位,他端起热茶,淡淡道:“说说看,你都有何冤屈?”

见对方不知从何说起,姜棠温和一笑,耐心宽慰:“别担心老人家,想到什么都可以说,毕公子一定为你做主!”

(欸,先把狗皇帝高高架起,免得一会儿他反悔。)

老者坦然许多,他点点头,缓慢说起来:

“我们一家人常年务农为生,平日就耕耕地,路边卖卖菜,有时还会给城里的酒楼送些菜去。

上个月,我和闺女去飘香楼送菜,被这个恶霸撞上了,他禽兽不如,居然调戏我闺女!还想拉她去陪着喝酒!”

话到一半,老者已经泣不成声,他强忍着情绪继续道:“我拼命护着闺女,这个禽兽就叫家仆打我,把我打得只剩半口气后,强行带走了我闺女呀!

等她再回家,鼻青脸肿啊!身上连一块好皮都没有,衣裳也破破烂烂,就这么白白被这个禽兽欺负了!他简直不是个人!!”

听至这里,姜棠已是气得攥紧拳头,没想到后面还有更丧尽天良的。

据老者所说,他气不过跑去官府哭诉,事情稍见闹大张波儿的爹便出现了。

本以为这事会有个说法。

户部侍郎却假借赔偿之名,强行买走了老者祖上传下的所有土地,赔偿加收购就只给了十两银子!

一家人没了维持生计的土地,闺女因受辱重病缠身,老者媳妇也气得一病不起。

为给她们治病,也为了一家人的生活,老者只得出来行乞赚钱……

姜棠不忍再听,气得胸膛一阵剧烈起伏,她攥紧的拳头逐渐发红。

老者一家,本该这么平静温饱地生活下去,却全都被这个可恶的张波儿给毁了。

他真是连猪狗都不如!

那端,被扣在地上的张波儿公然抵赖,他恬不知耻道:“什么老子欺负她?是她自己贴上来、求着老子玩儿的!

那些地也是你们自己愿意卖,可都有字据呢!你个老不死,还敢在这里瞎说八道!”

自家闺女仍躺在床上哀嚎,还要被人这般污蔑,老者又是一阵心痛。

他撕心裂肺大喊:“畜生!怎么能说得出口啊!你敢不敢发毒誓,说你没有欺负过我闺女?你敢不敢!”

张波儿自然不惧他,心底也窜出了火,“老不死的!等我爹……”

‘啪!’一声炸响。